69.第七章海盜船上的生活（13）

繩之以法

少數經歷了貧困、疾病、沉船、放逐和海上戰鬥后還倖存下來的海盜，也許會認為該是金盆洗手的時候了，於是他們的船長會為他們寫一份證明，證實他們是被迫加入海盜，從未遵守海盜法典也沒有分到戰利品的。不過這個證明基本不起作用，不管怎麼樣，大部分人還是免不了被一尺長繩結束生命。英國人用繩子絞死海盜，而西班牙人喜歡用絞刑具絞死海盜。

英國當局將絞刑架設在碼頭靠近海邊可以看到的地方，這樣來往船隻的海員都能看到在風中擺動的屍體。審判和處決海盜是海軍部的職責，不過殖民地的總督經常以海軍部的名義追捕、審判和處決海盜。所有高水位線以下的陸地都是海軍部的管轄領域，因此他們將絞刑架設在那裏。

絞死罪犯是公眾事件，而處決有名的海盜往往會吸引無數群眾圍觀，儘管作為旁觀者的他們心各有不同。有人鼓掌歡呼，認為此後海上航行更安全，海上貿易的收益也會更好；有人則羨慕這些海盜，他們反抗社會體系，過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絞死後，屍體通常會腐爛在套索里，直到繩子徹底腐爛斷掉。而在倫敦的杜克絞刑場，每天都要絞死很多人，屍體一般被潮水沖刷過三次后就會被處理掉。有時候他們用焦油來保存著名海盜的屍體使其可以展示好幾年，起到威懾和警告的作用。在波士頓，他們在海灘上絞死海盜，還把屍體砍成幾塊，放在海港的尼克斯梅茲島（nixmaze）上展示。

對許多海盜來說，用生命來換取幾年海上的自由生活是值得的。通常，他們都是勇敢地面對死亡。1718年，丹尼斯·馬卡提（denismarcarty）在巴哈馬的普羅維登斯曾得到伍德茲·羅傑斯的赦免免於絞刑，但由於他過不了陸地上規規矩矩的生活，不久他又加入了著名的海盜“棉布傑克”的隊伍。1720年，他在牙買加和拉克漢姆一起被抓，被判海盜罪。上絞架前他說：“我的朋友說我死後會穿戴整齊。為了證明他們是騙子，我不穿鞋子。”於是他踢掉鞋子。

▲倫敦杜克刑場，一個海盜即將被絞死。

他們在甲板下抓到傑克。在上刑場之前，安妮·伯尼——這位曾經勇敢戰鬥的女海盜——前去探望他。安妮輕蔑地對拉克漢姆說：“如果你像個男人一樣為自己戰鬥，你現在就不會像狗一樣被人弔死。像個男人一樣挺起胸膛吧！”安妮因為懷孕而免於死刑。

並非所有的海盜都反對死刑。傑克團伙的一個女海盜，瑪麗·里德是這樣表述的：

“海盜所受的懲罰沒有比死刑更殘酷的了。但是如果對海盜使用死刑，就能使一些膽小懦弱的惡徒老實地待在陸地上，他們中的許多傢伙都干過欺騙孤兒寡母、欺壓窮人的勾當，都是些沒錢買正義的可憐人。如果海盜罪不用判死刑，那麼這些惡棍也會跑到海上搶劫，到時海上就會跟陸地沒什麼區別，到處都是惡棍流氓。”

她同樣是因為懷孕而逃過絞刑。

船長理查德·托馬斯（richardthomas）在絞刑架上被要求懺悔的時候，他回答說：

“是的，我後悔我沒有多做點兒壞事，後悔沒有殺了那些抓到我們的人。我感到更遺憾的是你們沒有和我一起上絞刑架。”

巴塞洛繆·羅伯茨逃過了絞刑，卻在1722年2月10日死於西非附近的一場槍戰中，死時他剛好40歲，這在18世紀也不算英年早逝。威爾斯出身卑微的他，簡潔地解釋了他對海盜行為和絞刑的態度：

“誠實的勞動，換來的總是辛苦和貧困；而海盜的生活，帶來的是富足、充實、快樂、安逸、自由和權力。干這行的所有風險，最糟不過眉一皺眼一閉，有什麼不能平衡的呢·我的座右銘是：生命短暫，須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