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
王妃旁若無人的堅定偏愛,這伍秀心,確實挺幸福的。
但這樣的疼愛,大可不必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尤其是在張之柔的面前!
舒禾臉色微微發冷,語氣不咸不淡地說道:“王妃對秀心姑娘的偏愛,真是讓人羨慕不已啊。不知道的,還以為秀心姑娘是王妃的親生女兒呢!”
說著,她拉起張之柔的手,也學起西楚王妃心疼的模樣,“與秀心姑娘相比起來,我們阿柔就可憐了。從小就沒有父母寵愛,整日只跟着身為武將的哥哥,辛苦學武。”
“這丫頭,整天舞刀弄棒的,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不僅如此,她一個女孩子,要自己保護自己,還要保護弟弟和祖母,也着實讓人心疼。”
說完,她又看向臉色發矇的籬親王妃,感嘆道:“若是她也有王妃這樣溫柔賢淑的母親教導,怕也不至於一身江湖氣了……”
賣慘嘛,誰不會啊?
張之柔臉上浮現一絲尷尬,她怎麼覺得姐姐有種,在替她博同情的錯覺啊?
“姐姐,你別這樣說,我,我這樣……挺好的。”
張之柔還以為舒禾是真的在為她抱怨命運的不公,當即想開口勸慰一下她,結果被舒禾悄悄瞪了一眼。
西楚王妃聽見這些話,面上也浮現了一絲同情,“沒想到張姑娘也是從小沒有爹娘的孩子,真是可憐……”
還要保護弟弟,照顧祖母,看來這姑娘小時候,應該也是過得艱難。
“同樂大殿上,秀心就覺得張姑娘英姿颯爽,聰慧靈敏,沒想到,也是個苦命人。”
伍秀心美麗的臉上露出同情,不過很快轉為慶幸,“不過,張小姐能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廣袤的天地間,還能結實籬親王妃這樣的好姐妹,秀心覺得,張小姐也是很幸運的呢。”
這話,讓西楚王妃也很贊同,點頭之餘,她察覺到伍秀心語氣中淺淺的羨慕,又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了。
是啊,她是來勸張之柔離平兒遠點的,怎麼反倒心疼起她來了?
“秀心說得對,張姑娘雖然沒有父母,但能有籬親王妃這樣的姐妹,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我也相信,江姑娘未來也一定會有一個更好的歸宿。”
只是這個歸宿,不是他們江家。
最後一句話,算是很直白地表明她的意思了。
張之柔雖然早有準備,但此時聽見這樣的話,臉上還是忍不住地發熱,覺得有些羞辱的感覺。
舒禾臉色又冷了幾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王妃說的是,有些人就是喜歡阿柔爽朗大氣,不拘小節的性子。我想,若是沒有人從中作梗的話,阿柔定能與‘良人’攜手共白頭的。”
軟軟的話,卻彷彿鋼釘一般堅硬,扎人,讓西楚王妃羞怒上涌,直接站了起來。
“籬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暗指本妃就是那‘從中作梗’的小人嗎?”
伍秀心面色一驚,也跟着站起來,扶住西楚王妃的胳膊,勸慰道,“姑母您莫動氣!籬親王妃她或許不是這個意思,是您想多了!”
舒禾神情平淡,隔了一會才後知後覺地變臉,一副錯愕的模樣,“王妃這話怎麼說的?您向來是溫柔賢良,怎麼可能會是‘小人’?王妃,您,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你……!!”
西楚王妃不是個擅長后宅爭鬥的女人,畢竟這西楚王府,也沒有那些爭鬥給她練手。
先前那些暗示的話,怕也是她從別人那聽來的吧?不然也不至於舒禾才說了幾句,就讓她氣得失了態。
反觀她身旁的伍秀心,倒是從容淡定很多。
張之柔不想看舒禾和西楚王妃發生衝突,立即起身開口,“王妃娘娘!”
庭院中一片寂靜,所有人均看向她。
舒禾跟着站了起來,臉上有些擔心。
西楚王妃也冷靜了下來,但面上依舊不快,不怎麼用正眼看她。
這種不尊重的感覺,讓張之柔感覺很受傷,而她,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娘娘,您其實不必如此大費周折的!”
“今日您邀請民女入府目的,民女已經很清楚了。”
“您放心,從今天開始,民女與東平世子會劃清界限!”
“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
她的聲音輕柔動聽,看似堅定,但只有舒禾知道,她的堅決之下,藏着不舍。
舒禾瞳孔微顫,滿是擔憂地看着她。
她就這麼說出來了?就一點也不留戀嗎?
西楚王妃也明顯很詫異。
聽見這話后,她第一時間看向張之柔的眼睛,似乎想要確認她說的話,有幾分真誠。
很意外的,她看到了滿滿的真誠。
“你……”
張之柔朝她淡淡笑起來,解釋道,“王妃,民女以為,東平世子是您的親生兒子,在他的心裏,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應該凌駕在您的位置之上!”
“這是孝,也是德。”
“我張之柔的伴侶,若是無孝無德,那他配不上我!”
“我相信東平世子不是這樣的人。所以,王妃娘娘和秀心姑娘,根本不必將民女視為‘大敵’,如此重視。”
“今日這宴,民女吃得很盡興,在此,多謝娘娘的款待。”
“只是天色不早了,民女該回去伺候祖母湯藥了,請恕民女不能多留,先行告辭了。”
張之柔要走,舒禾自然也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兩人剛告了辭,一轉身,就看見江東平一身暗紅色長衫,站在庭外不遠處的假山旁。
張之柔迎上那道滿是受傷的眼神,心口蔓延着悶悶的墜痛感,卻只能恍若未覺。
她面色堅硬地朝他的方向走去。
無他,只因出口在那個方向。
路過江東平身邊時,她腳步沉重地停下,最後,她看着他,朝他微微行了一禮。
“見過東平世子。”
江東平只覺得心臟被人用刀子劃開了,鮮血從心尖上,不停地往下滴。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行禮。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跟他劃清界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