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換
第127章換
通向青檀寺的台階，被厚厚的白雪覆蓋。
江榆抬步往上爬，有些地方結了冰，又冷又滑，饒是再小心翼翼，膝蓋還是被磕了好幾次。
一個多小時后，她終於到了山頂。
青檀寺紅牆依舊，鎏金屋頂灑落一層白雪，大門開着，香火氣息許是被雪水壓着淡了些。
她走進去，徑直去了那日抽籤的偏殿。
小沙彌百無聊賴的敲着木魚，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眼睛瞬間亮了。
“施主，要求籤嗎？”
江榆看着他，心底思緒萬千，她抿唇，壓抑心口的酸意問：“小師傅你還記得我嗎？去年來這裏求過簽。”
小沙彌認認真真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當時跟你一起的還有一位帥哥。”
她點頭，繼續道：“我記得當時他的簽文一出來，你說不對勁。”
小沙彌摸了摸腦袋，“對對對，確實有這回事，我記得那位施主面相不錯，斷不可能是下下籤，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師傅你知道什麼換命之術嗎？”
“換命？”小沙彌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施主，我們出家人雖然信奉神明，但是凡事也要講究科學，這種邪術都是騙人的，不可信不可信。”
“那你的簽文為什麼會那麼准？”
小沙彌雙手合十，口中默念幾聲阿彌陀佛才道：“這簽都是在佛祖面前開過光的，佛祖又怎麼可能會騙人？”
江榆覺得好笑，“你一邊說講究科學，一邊又說佛祖開過光，這難道不矛盾嗎？”
“抱歉施主，可能是我修行時間太短，您的疑惑我解不了。”小沙彌一臉為難。
江榆怔怔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打擾了。”
她深吸一口氣，抬步走出了偏殿。
寺廟院內，樹木已蕭瑟，巍峨的巨型金色佛像立在正殿正中，江榆扭頭瞥了一眼大肚含笑的神像，心底升起無限悲意。
她轉身，正要走出寺廟時，忽然看到一群和尚簇擁着一個人，從她身邊掠過。
眸光落到那身淡黃色袈裟的一瞬，江榆只覺渾身血液逆流，她衝上去一把推開人群，拽住了那人袖子。
穿着袈裟的和尚詫異的看着她，“施主有什麼事？”
“我記得你。”她盯着他。
“是聽過我的講座嗎？”和尚笑。
“不是。”她固執的看着他，“是在夢裏。”
“啊哈哈哈。”和尚被她這句話逗笑了，“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
旁邊有人過來打趣，“伽雲，沒想到你這個年紀還能被小姑娘夢到，有意思有意思。”
“小姑娘，這人你之前應該沒見過，伽雲大師一直四海雲遊，這次是我們寺里要舉辦十年一次的慶典，才專門想辦法求了他過來，之前他根本沒來過京市。”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江榆依舊拉着他的衣袖，泛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這張臉化成灰她都認識，這就是夢裏那個和尚。
“施主，是遇到什麼難題嗎？”和尚收起了笑臉，認真看着她。
“嗯，很重要的事，我想跟師傅單獨說。”
和尚猶豫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好吧，跟我移步。”
江榆跟着他到了一個偏殿。
“說吧，找我什麼事？”
“伽雲大師，您應該還記得我吧？”如果夢境裏都是真的，他一定對自己有印象。
伽雲搖了搖頭，眼裏看不出深淺，“不認識。”
“那陸宴辭呢？陸宴辭你應該認識吧？”江榆根本不信他的話。
伽雲眉心一跳，“你都知道什麼？”
“我在夢境裏親眼看到，您幫他用命換了我。”
“哎，”伽雲長嘆一口氣，“都是我造的孽。”
“這件事情百年之後會有人追究我的罪責。”
江榆聽不懂他的話，猶豫道：“是因為幫了他嗎？”
伽雲擺了擺手，“前世你命不該絕，是我犯了錯。”
“我找上他，只是想贖罪，可惜他......”
“什麼意思？”江榆理解不了。
伽云：“這件事情你不用知道，你就說你今天找我的目的。”
江榆沉默片刻道：“我想換回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伽雲一臉震驚的看着她。
“很清楚，”她眸光堅定的看着他，如果她餘下的生命，是用另一個人的死換的，她寧願不要這一切。
她是怕死，是有很多很多遺憾，但是她絕不想以這種方式活着。
“這不是兒戲，我勸施主你想清楚，就算我能幫你實現你的想法，你以為他就能獨活？”
“當初我之所以會同意幫他，也是看出來他早就斷了生念。”
江榆深吸一口氣，平靜道：“如果我做了選擇，是不是會回到最開始？”
伽云：“這種事情不一定，我也不能確定，時間會倒回到哪個節點。”
“有可能你能多活一年兩年，也可能你做了選擇，一睜眼下一秒就是死，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施主我勸你三思。”他本想贖罪，可最後罪孽卻更加深重，是他不該起了貪念。
江榆聞言，眼眸頓了頓，可能下一秒就會死嗎？
她在心底問自己，如果回到火場，她能承受嗎？
想了很久，江榆笑笑，“那我認了。”
若是命該如此，她選擇接受。
伽雲雙手合十，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后，眉眼似乎滄桑幾分，“好吧，我答應你。”
“那我要做什麼？”
“跟我來吧。”
江榆被帶到了一個奇怪的屋子，黑洞洞的四周密不透風，屋頂懸挂着不少紅繩，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你躺在這裏閉上眼。”伽雲指了一個地方。
江榆按着他的話照做。
清脆的鈴聲忽然響起，恍如一股魔音穿進耳朵，她忽然感覺渾身好痛，彷彿被什麼碾過一般的痛。
大腦越來越昏沉，意志不斷抽離，她閉上眼，壓下心底的恐懼，隨着身體沉浮的力道而行.....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江榆猛地睜開眼，入目是一盞巨大的琉璃水晶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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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快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