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姩&澤安——1

沈姩&澤安——1

沈姩&澤安——1

澤安十五歲那年以一篇《濟世書》應試及第,一時名揚四海。

其中不乏有人嚼舌根,暗指澤安此番成就背後少不得裙帶關係支撐和考官的阿諛奉承。

無他,這位小世子的背景家世實在是太顯赫了。

大長公主的嫡親孫兒,平陽侯的嫡長子,首輔閣老的嫡親外孫,神武大將軍的親外甥……

這哪一項單拎出去,就夠此生仕途順遂、走遍天下無人敢惹。

而偏偏這諸多身份,都加註在了一人之身。

也不怪有人因此不服不忿。

而朝廷對此,也沒有置之不理,科舉入仕,那是選拔人才為國家所用,若是有人批其不公卻無人理睬,長此以往,務必會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為了平息此事,經朝堂上下探討,決定將澤安的那篇文章刊印昭示。

到底是沽名釣譽還是確有真才實學,明眼人一看便知。

而這招也的確是立竿見影,很多忿忿不服的讀書人立馬就閉了嘴。

當然,也有一些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還企圖搬弄是非,但人微言輕,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

寧家祖輩皆是武官出身,澤安雖進士入仕,卻也是一身不遜武將的好身手。

這麼個文武雙全的世家才俊,自然是無數京城閨秀的夢裏人。

但是大多數女子喜歡歸喜歡,礙於羞澀和女兒家的矜持,都只是默默愛戀;

唯有宋太師的女兒宋槿月自信張揚,將一番痴情宣之於口。

一時京城上下無人不知宋家姑娘痴戀寧家公子,此事甚至傳到了朝堂和宮闈。

宋夫人疼愛女兒,不忍女兒心愿落空,也多次放下身段,主動和喬嫚攀談,話題無外乎就是兒女親事。

喬嫚也沒有故意託大,直言這種事還是得兩個孩子之間有緣分。

而現在的情形也很明顯,槿月對澤安情深似海,而澤安呢……

宋夫人忽地想起什麼,“世子……莫不是對沈家姑娘?”

喬嫚輕笑了聲,沒有否認,“安兒和沈家的大姑娘自幼一起長大,小時候是哥哥妹妹的叫着,這如今大了……”

都是聰明人,沒說完的話是何意思,不可能不明白。

宋夫人乾笑着頷首,心下卻又不死心。

不管於公於私,平陽侯世子這個女婿她是真的想要。

“寧夫人,小時候感情好是小時候,這長大了以後,可不盡然;夫人不妨回去問一問世子再做論斷。”

喬嫚:“宋夫人的意思我明白;月兒是個聰慧伶俐,落落大方,是個難得的好孩子,若是她和安兒有緣,那我也是沒話說的;可這婚姻大事,最是勉強不得。”

“這樣,我回去和侯爺商量一番,再問問孩子的意見。”

宋夫人:“哎。不怕寧夫人你笑話,也不是我這個當娘的自誇,我家槿月絕沒有一絲遜色於沈家的姑娘。”

喬嫚笑了笑,沒再接話,轉而邁上了侯府的馬車。

車子漸行漸遠,秀玉吁了口氣,才敢出聲,“夫人,剛才宋夫人說的……”

喬嫚笑道:“我的兒子我了解,從小時候遠隔千里也要互傳書信我就看出來了,那小子這輩子,都栽在沈姩手裏了。”

秀玉:“瞧宋夫人那態度,怕是不會輕易死心。”

喬嫚倒是意料之中,面上揚起一絲自得之色,“一家有女百家求,但這好的兒郎何嘗不也是?”

秀玉附和道:“就是啊,咱們那世子長得好,又有才幹,想他當女婿的人兒只怕要踏破門檻了。”

……

考慮到宋夫人已經多次找上她了,喬嫚還是決定和兒子說一下,也正好藉此機會敲定一下孩子的心意。

晚飯的時間,寧祈被兩個女兒一左一右,堂堂的侯爺親自動手給兩個閨女剝蝦挑魚刺。

澤安則陪在母親身旁。

喬嫚趁此機會就將宋夫人的來意告訴了兒子。

另一邊的父女三人聞言也安靜了下來。

芃芃:“果然,槿月姐姐也是喜歡哥哥的,我猜對了。”

沅沅不以為然,“她喜歡有什麼用,哥哥只喜歡姩姩姐姐。”

澤安倒是坦誠,“娘,兒子對宋姑娘無意,煩請娘轉告宋夫人,切勿強求。”

喬嫚:“我還能不知道你,就像你妹妹說的,你對姩姩的心意,娘都看在眼裏了。”

未經人事的少年郎提及心上人,眼底的溫柔彷彿要溢出來,臉頰也微微泛紅,羞窘萬分,“娘~”

寧祈一臉嫌棄:“還害羞上了?”

澤安收斂神色,面無表情的看向他爹,“沒有。”

寧祈:……

喬嫚:“安兒,你的心意,娘也知道了,正巧沈姩的及笄禮快到了,娘就趁此機會也和沈夫人定下默契,你看如何?”

澤安自然無有不應,“都聽娘的。”

喬嫚好整以暇道:“那你呢?女子及笄,那麼重要的日子,你可有準備什麼禮物聊表心意?”

澤安的臉越發紅了一層,“……兒子在珍寶閣定製了一枚玉簪……”

寧祈倒吸了口氣。

男子送女子發簪是何意義,誰都知道。

更何況是在及笄這個節骨眼上送出的,簡直和求婚無異。

好小子,真不怕沈慕北當場把他給攆出去?

喬嫚一怔,也被兒子的坦誠直率給驚住了。

須臾,心中十分欣慰,“這才對,男子漢大丈夫,當要勇敢表明自己的心意才是;你爹當年若有你如今半分氣魄,娘就知足了。”

寧祈:……

這個時候閉嘴的好。

澤安習慣了恩愛爹娘的打情罵俏,笑過以後,心下便期待起了十月初六,沈姩生辰。

十五歲生辰,也是女子及笄的日子。

……

沈國公的嫡長女,及笄排場自是熱鬧盛大;

沈府門庭若市,宮中沈皇后的賞賜也如流水般搬了進來,給自家侄女長臉;京城各家的主母也親至宴席,恭賀沈府之喜。

及笄禮開始前,

沈姩坐在閨房中,由着沈皇後派來的老嬤嬤替她梳洗,順便再叮囑一番笄禮上的規矩,各家世女閨秀都圍在身側,有說有笑。

丹陽郡主贊道:“沈家有女初長成,這一下不知要驚艷多少家的公子啊。”

沈姩輕輕一笑,眉眼彎彎,明艷不可方物。

及笄開禮,笄者就位,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後跪坐席上,隨即自有贊者替她梳頭。

一應流程皆順理成章的走着,唯獨到了最後一步簪發,出了點岔子。

眾目睽睽之下,平陽侯世子和忠勤伯世子先後起身,兩人手中各執着一長身錦盒,打開一看,裏面都是一枚簪子。

平陽侯世子所贈的是一枚和田美玉雕刻而成的玉簪,簪身瑩潤剔透,簪頭則雕刻成了桃花的樣式,栩栩如生,精緻典雅;

而忠勤伯世子所贈的乃是一枚牡丹花樣式的金簪,大氣華麗,亦不是俗物。

簪子什麼樣式不打緊,重要的是,沈家姑娘及笄禮上,兩位世子先後贈簪,這意味不言而喻。

場面一下子就有點失控了。

替沈姩簪發的老嬤嬤在宮闈多年,什麼世面都見過,但這堂而皇之地的兩男爭一女的戲碼着實是第一次。

沈慕北也是沒料到這一出,氣得眉心直跳,要不是曹雲嫿拉着,他非上去給這兩個小子一人來上一腳不行。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曹雲嫿思忖片刻,附到丈夫耳邊,輕聲低語了片刻;

沈慕北臉色沒有絲毫好轉,但在曹雲嫿再三的眼神威脅下,無奈妥協點頭。

曹雲嫿施施然起身,笑道:“承蒙二位世子厚愛,只是,姩兒一直是我和國公爺的掌上明珠,多年來捧在手裏疼在心上,無論何事,實在不捨得勉強她半分,更遑論婚嫁一事。”

“既然二位世子都對小女有意,且都選擇在今日贈簪,不如就讓小女來選,如何?”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曹雲嫿深知這事若是不立刻有個定論,明日這風言風語還不知能傳成什麼樣?

眾人的視線立刻就落在了一身華服的沈姩身上,兩枚簪子由侍女奉到了面前。

老嬤嬤笑道:“既如此,姑娘選一根用來簪發吧。”

沈姩咬着下唇,覺得這場面實在荒唐。

這和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沈慕北一口老血哽在心頭,咬着后槽牙,道:“姩姩,你要是兩個都不喜歡,那就用為父事先準備的那枚。”

他還是不想女兒一及笄就被定走,他的掌上明珠,還想多留兩年呢。

沈姩一愣,懂了爹爹話里的意思。

但……

餘光瞥了眼右前方那道清雋頎長的身影,他對她那麼好,她不想懦弱,她想給他一個回饋的。

定了下心神,沈姩深吸了口氣,右手一根手指點了點右側的玉簪。

在場頓時傳來一陣又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老嬤嬤點頭笑了笑,隨即取了那枚桃花玉簪,替沈姩簪發。

由此,及笄禮成。

至於兩位贈簪者,澤安自是笑滿面春色,好不得意;

至於落選的忠勤伯世子顧原,臉色肯定談不上好看,但也沒失了體面,嘴角依舊掛着溫潤得體的笑意。

沈姩絲毫不在意顧原那邊如何,簪發之後的她,忍不住抬眼向心上人的方向看去。

一對有情人恰好就這麼對上視線,說不出的情意綿綿、濃情蜜意。

沈慕北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曹雲嫿一臉滿意的點頭,“好在女兒和我一條心,安兒這孩子我看着也喜歡。”

“這樣的話,咱們什麼時候找寧侯夫妻倆一起吃頓飯,商量商量孩子們的事。”

沈慕北哼道:“急什麼?這才哪到哪?”

曹雲嫿:“你這老父親心理,真的是,我懶得和你多說。”

台下看熱鬧的沈諾和沈鉞對姐夫的人選也是由衷的滿意。

就沖臉,選寧家世子,那也是錯不了。

畢竟什麼都可以是虛的,但那張讓人看着便心情愉悅的臉、以及一副健碩有力的好身材,那絕對的假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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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死心后侯爺長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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