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淋了雪也要撕爛別人的傘
第86章淋了雪也要撕爛別人的傘
仲嘉澤那雙桃花眼逐漸被水光暈染,喉間有些哽。
“可我……”我只想要你。
虞柔沒有給他繼續說什麼的機會,以要求休息為由,讓他出去。
隔天的時候,虞柔就辦理了出院,卻沒有離開醫院,去了住院部樓上看望媽媽。
在醫院陪了虞琴一周,虞柔的狀態渾渾噩噩。
半下午,母女倆坐在窗邊看雪景,虞柔輕輕枕在虞琴的腿上,哪怕母女之間沒有對話,虞柔依然覺得內心安定,歲月靜好。
也只有待在媽媽身邊的時候,她才不會胡思亂想。
虞琴溫柔撫摸她的粉發,一眼就看出她有心思,“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沒有。”虞柔定定的望着窗外,喃喃:“就是突然發現,想要把人留在我身邊,但我留不住,願意留在我身邊的,我又不能留,”
“兜兜轉轉一圈,身邊真的只有媽媽……”
就像窗外的雪,肆意飛舞在寒冬,遠遠望去,是皚皚無際的白雪,但是,沒有一片雪花是屬於她的。
“所以媽媽一定要長命百歲,陪着我和寶寶到老。”
虞琴沒有回答這句話,察覺到女兒的情緒很低落,雖然不知道她最近經歷了什麼,但知道她現在需要安慰。
虞琴微微俯下身,輕吻她的額頭,被病痛折磨得蒼老的臉頰,揚起一抹慈愛的笑,“顧家那個丫頭,跟你的感情不是挺好的?你們吵架了?”
“沒,苒苒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好姐妹,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但她最近剛談戀愛,我不想壞了她情竇初開時,對愛情的體驗感。”
她總是很細心照顧身邊人的感受,把自己的難過都藏起來,虞琴嘆了聲氣,有些心疼她。
……
一個月匆匆而過,虞柔接了不少配音工作,忙得不可開交。
靳承川自從那日讓林宇送回那些名牌珠寶后,就彷彿真如他所說,徹底劃清界限,沒有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周五,虞柔挑了個沒下雪的晴天,去理髮店剪掉及腰的粉色長發。
這幾個月她的頭髮長得特別快,新長出的黑髮堪堪及肩,托尼老師一剪刀下去,如妖精般美艷的粉色長發沒了,變成利落清爽的烏黑短髮。
除夕夜。
豪車掠過雪地,穩穩停在尹公館外。
車裏的靳承川還在忙一場很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這一個月來,為了開拓更多跨國市場,他忙得一周六天都住在財團辦公室。
半個小時后,會議結束。
靳承川褪下深色西裝,換了件更暖和更日常的大衣,長腿邁下車。
林宇走到他身側,撐開傘替他遮雪,小聲正色:“靳爺,玉執少爺回京都了,今天下午的飛機,剛到地。”
聽到這個名字,靳承川本就不太爽的臉色,陰霾更甚。
“我不是說過,讓他沒事別回來,他的醫學研究搞出來了?”
林宇癟了癟嘴,“可今兒是除夕啊,這大過年的,都不讓他回來一家團圓,豈不是顯得我們太刻意了。”
他頓了頓,繼續:“也就春節這幾天,玉執少爺估計大部分時間都會在老宅,應該問題不大,不可能碰上……”
他意有所指,沒指名道姓,但靳承川知道他的意思,沒再多說什麼,往尹公館裏走。
……
當虞柔掐着點出現在尹公館的大廳時,屋子裏正忙着寫對聯、剪窗花,一派熱鬧祥和,其樂融融。
她一頭短髮,美眸清澈冷淡,穿着一身黑衣黑裙站在大廳門口,纖瘦的肩頭沾了雪,風塵僕僕的樣子。
但她的打扮不像是來過年的,倒像是來奔喪的。
沙發前的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四顧無言。
尹明德是驚訝的,雖然身為父親,他卻不知道虞柔今天會來。
尹星月和宋從筠似在打量她的衣着和頭髮,有些不滿。
靳承川的視線落在她肩頭的雪上,眉心蹙了蹙——
一個月沒見,怎麼好像反而清瘦了些?
尹星月的雙胞胎哥哥尹星牧,才從國外回來,看到虞柔出現時,表情最冷,“誰讓你來了?”
虞柔沒錯過每個人的表情,包括靳承川那狀似厭惡的皺眉,無所謂的嗤笑一聲,“看來都不歡迎我呢,那我走了。”
“是我喊她來的,畢竟是過年嘛,虞琴阿姨久病住院,虞柔她沒幾個親人能團圓,就只剩我們了。”
尹星月笑得人畜無害,主動放下手中的紅色窗花,走過去挽虞柔的手腕,“今晚做了番茄排骨火鍋,你現在懷着孕,寶寶需要營養,要多吃一點。”
她的熱情是演給靳承川看的,但也過於刻意,虞柔總覺得她燦爛的笑容下,憋着壞。
尹星牧雖然不爽,但畢竟是妹妹邀請,他沒說什麼,冷着臉去了樓上。
尹明德笑得慈愛,熱情招呼:“既然來了,那就快過來坐,小柔也剪個窗花吧?”
虞柔面無表情的拿走尹星月的手,不讓她挽自己,一聽尹明德裝模作樣的說話,她就忍不住回:
“不了,我親自剪的窗花,我怕你們貼好後半夜做噩夢。”
“……”
尹家幾人的臉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難看,當著靳承川的面沒表露出來。
靳承川比較淡定,提着毛筆的手腕輕輕一轉,對聯上是一副潦草狂野卻莫名工整好看的字跡。
尹家人全都湊過去看。
尹明德讚歎:“承川的字張揚又不失霸氣,果然是字如其人,有大師風範呢。”
虞柔也湊過去,瞄了一眼,紅唇微諷:“十六個字能勉強看懂兩個字,跟鬼畫符一樣,不過尹公館陰氣重,靳總的字拿來作為鎮宅符咒,還是很不錯,畢竟能辟邪。”
屋裏其他幾人:“……”
尹星月悄悄瞪了她一眼,像是警告。
靳承川的書法,是被靳老爺子一記一記板子親自教出來的,哪怕送去書法鑒定協會評個獎都是沒問題的。
這麼多年來,虞柔是第一個敢這樣吐槽他書法的人。
他修長指骨捏着毛筆,慢條斯理地沾墨,語氣幽幽的:
“虞小姐不說話時,還能勉強算半個美人。”
“一說話,就像個膚淺無知的市井潑婦。”
虞柔很贊同似的點了點頭,“溫柔知性的美人,是你身邊的尹星月,我這種市井潑婦,只懂得自己淋了雪,也要撕爛別人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