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愛意
第367章愛意
“我對你,跟靳玉執不一樣的,我跟他之間是留有距離和分寸的,你都感覺不到嗎?”
靳承川搖頭失笑,語氣黯然又冷淡,“你指的不一樣,是你從非酋回來,住院那些天,在夢裏喊了九次阿執,十五次靳玉執,是這個不一樣?”
她從來不會在睡夢中喊他的名字,就算喊,也是罵他的。
虞柔瞳眸一怔。
那幾天總做夢,昏昏沉沉的,她確實放不下靳玉執為她擋槍還死在大雪裏的事。
沒想到靳承川躲着不見她,是因為她昏迷中叫靳玉執的名字?
“對不起……”
她低垂着腦袋,臉色微白,美眸里都是失落之色。
“……”
看着她這副模樣,靳承川的心口像被扯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這些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有些事,糊裏糊塗的才能過得下去,把事情擺到明面上,讓人再不能逃避,或許會連表面的和諧都過不下去。
而且虞柔又說對不起,上次她這樣道歉,還是在海景別墅,她在對他和靳玉執的虧欠中,選擇了跟靳玉執在一起……
眼神明顯慌亂起來,他自己把自己勸服了,主動替她解釋:“不用道歉,我沒別的意思,也沒往心裏去,就是隨口說說,他救了我,又替你擋槍,你心中意難平我是能理解的。”
虞柔垂着頭,小臉的神色悲切而惆悵。
靳承川餘光瞄她,莫名覺得心臟像被針扎一樣刺痛,低垂的長睫掩住眸底的一抹慌亂,俊臉緊繃著。
他扶額嘶氣,“頭有點痛,腦子不太清醒,我都開始胡言亂語了,你別往心裏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是我本意。”
“我可能需要休息……”
他試圖將手從虞柔的掌心收回來,又想翻身背對她躺下裝睡。
指骨還沒完全抽離,就被虞柔一把攥緊。
虞柔抬起眼,正色解釋起來:“靳玉執臨死前問我,如果沒有認錯人,會不會愛他,我的答案不是騙他的,是認真理智的回答……”
“別說了。”
他呼吸一窒,聲線有點抖。
“你聽我說完。”虞柔扣緊了他的指骨,不讓他逃避。
“但是靳承川,人生沒有如果,沒有重頭再來的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這種假設不過是給他的心裏安慰。”
“我對他的感情,是親情,無關愛情,我早已把他當成家人一樣依賴他,但你,才是我心裏最特殊的位置。”
她雙手攥着靳承川的手,美眸里水光晶瑩,“這些年,家人一個一個離我而去,現在靳玉執也沒了,我真的很痛苦。我不想再失去你,也害怕會失去你,所以靳承川,你一定要手術。”
“哪怕你手術後會忘了我,哪怕你不再愛我,甚至不想跟我結婚,都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認識,重新開始,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
“這輩子,我早就認定你了。”
靳承川對她對視,心裏的那片陰霾散去,而後是暖進心底的明媚晴陽。
他輕撫她的臉頰,嗓音暗啞了幾分,“虞柔,我想聽你說愛我。”
“……”
虞柔耳根子莫名熱起來了。
她其實不太喜歡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
“只要你說,我就聽你的,我會做手術。”
四目相對,她輕咬下唇,細聲卻虔誠真切的說:“我愛你。”
靳承川嘴角抿着,剋制着沒有嘴角上揚。
“你愛誰?”
“我愛你,靳承川。”
“誰愛靳承川?”
“……”
他似乎想要一個不遲疑又確切的答案。
虞柔愣了愣,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大聲朝窗外喊:“虞柔愛靳承川!”
“只愛靳承川!”
“好愛好愛靳承川!”
因為是白天,底下是醫院花園,有不少病人在長椅上坐着曬太陽。
他們全都聽到了虞柔的話,紛紛朝她的窗戶口投來目光。
她瞬間羞恥得臉都紅了,但內心卻覺得莫名的舒爽滿足。
她捂着發燙的臉,回頭,“這樣的回答還滿意嗎——唔!”
靳承川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拔了吊針,走到她身後。
趁她回身的瞬間,將她的身軀抵在窗前,雙手按在窗玻璃上。
抵死親吻。
“唔唔……”
她掙扎,耳根子爆紅滾燙,“外頭很多人,都看着呢!!”
靳承川直起腰,只猶豫了一秒,果斷拉上窗帘,托起她的翹臀,一個旋身將她抵在窗戶旁的牆邊,再沒有任何借口能阻擋他——
虞柔被按着吻了好幾分鐘,眼看就要擦槍走火,一發不可收拾,她及時終止了荒唐,按響了病床頭的呼叫鈴,讓護士來重新給靳承川扎針。
中午飯兩人是一起在醫院吃的。
林宇帶着工作文件找來時,剛好看見令他咋舌的一幕。
靳承川像個大爺似的靠在床頭,神色慵懶,身姿散漫,明明左手掛針,右手閑着,卻像是手受傷了似的,非要虞柔一口一口給他吹涼投喂。
林宇看得齜牙咧嘴,直呼上司虐狗。
……
從那天起,因為答應了手術,靳承川便開始住院,進行各種術前檢查。
手術時間約在一周后。
閑來無事的時候,靳承川開始畫畫。
素描,彩繪……不需要看照片對着畫,虞柔的樣貌早已印進了他心裏。
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腦海里對虞柔的模樣深刻到極致。
手術當天,孫雅秋、靳儲緒、四叔公五叔公什麼的都來了,一堆人站在走廊上,等着送靳承川進手術室。
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分鐘,靳承川緊抓着虞柔的手,目光在她臉上遊走,一遍遍在腦海里描摹她的精緻五官。
虞柔的眼眶是紅的。
“會沒事的,你很快就好起來了,我哪也不去,就站在門外等你。”
靳承川捏緊她的手,“等我醒來,我看見的第一人,必須是你,聽到的第一個名字,必須是虞柔。”
虞柔用力點頭,忍着淚意,“會的,我哪兒也不去,會一直守着你。”
手術室的門關上,沉重的門隔絕了視線。
靳承川戴着氧氣罩,望着天花板的頂燈,一遍遍默念。
“虞柔,虞柔,虞柔……”
絕對不可以忘記。
隨着麻醉劑注入身體,他緩緩閉上眼,意識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