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劉管事仔細挑了幾朵花,隨後立即從不遠處跑出來一位小廝。
他把花交給小廝后,才看向段景曜和楚昭雲。
兩人只是尋常人打扮,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兩人的身份。
劉管事笑了笑,說道:“不知兩位找在下何事?”
楚昭雲沒有立即說出本意,而是問他:“劉管事摘這些花是送給清歆園的主人?”
“正是。”一說到此事,劉管事臉色又嚴肅了起來。
東家哪裏都好,唯獨對花格外嚴苛。
若是他每日送去的花讓東家不滿意了,他絕對得挨訓斥。
不過這些都不足為外人道矣。
劉管事又問道:“兩位這是?”
楚昭雲看了眼段景曜,段景曜亮出了皇城司提舉的腰牌。
“皇城司查案。”
“原原原來是皇城司的大人,小的有眼不識,大人莫怪!”
劉管事慌裏慌張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能看出來是他心虛。
偏偏段景曜和楚昭雲不再開口。
劉管事沉不住氣問道:“兩位大人找在下,可是清歆園裏出了何事?”
見眼前二人還不開口,劉管事不由自主想起來前幾日主子交代他的一件事。
只是給主子的朋友幫忙,按理說不應當有什麼差錯才是……
“是不是清歆園裏有遊人報案?還請大人明示……”
等劉管事自己心裏亂了陣腳,段景曜才開口問道:
“三日前,你帶了一隊牛糞車入城。”
劉管事心裏一咯噔。
方才他隱隱有預感,興許就是牛糞車的事。
果不
其然,真讓他猜對了!
劉管事心裏強裝鎮定,解釋道:“園子裏很多花需要牛糞,所以就定期運牛糞入城……上一次就是三日前,沒錯,大人說得對,三日前我引了牛糞車入城。”
“幾車幾桶?”
“十一車,共四十三桶。”
“牛糞用在何處?”
“就就用在花田。”
“花田何處?”
劉管事硬着頭皮用手指圈了一塊地。
段景曜又問他:“你想好了再回答,牛糞到底用在何處?”
“就用在了這處花田裏。”
劉管事話音剛落,段景曜便拔劍刺向花田。
利劍一番擾動,驚得劉管事大呼:“花!我的花!”
段景曜手裏動作沒停,一邊翻着土壤,一邊答他:
“不管你的花多名貴,皇城司雙倍賠給你。”
“我……不敢、不敢……”
段景曜把劉管事圈出來的土全用劍翻了一遍,問他:“劉管事可是記錯了?三日前施肥,四十三桶牛糞,眼下怎的半分痕迹也沒有?”
“許是我記錯了……是、是在……”
“若是再記錯,怕是這些花都保不住了。”
正準備再說一處應付段景曜的劉管事,聽了段景曜這句話就開始冒虛汗。
他再說,段景曜再翻,這些花就真都毀了。
花毀了,他也就完了。
可他也沒法子說些別的來應付段景曜。
想了好一會兒,劉管事才支支吾吾:“是我記錯了……腦子糊塗了,清歆園這般大,牛糞自然是用在園裏各處了。”
“辛苦劉
管事把施肥的人都找來,我來一一核對四十三桶都用在了何處。”
“……”劉管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多大的本事能在段景曜眼皮子底下去串通小廝?
東家只說幫朋友一個忙,怎的會牽扯進皇城司的案子裏?
“大人,清歆園平日裏不留花農們,他們只過來了那兩天,今日去尋,一時半會也尋不到……”
“看來得去一趟皇城司,劉管事才能說實話。”
“!”劉管事張了張嘴,驚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一輩子老老實實,這次也只是聽了主子的命令而已。
怎的就要去皇城司了?
皇城司地牢是什麼地處!
不死也得扒層皮!
劉管事討饒道:“大人饒命,我、我什麼都沒做……”
一直沉默的楚昭雲這才開口:
“劉管事或許不知內情,但自己引進來的牛糞車裏藏了什麼,劉管事是知道的。在此處說實話,還是去了皇城司地牢再說實話,劉管事自己選。”
“我……”
劉管事一聽到皇城司地牢就忍不住雙腿打哆嗦。
流言蜚語他可沒少聽!
他一家老小都不在汴京城,他留在汴京城無非是為了報答主子的恩情。
可主子要是借他的手幹了什麼不該乾的事,也別怪他嘴不嚴!
更何況,主子只讓他聽令行事,他又不知道行的事是為了哪般!
劉管事心一橫,決定實話實說。
“是……牛糞車裏藏了人,運進了城。”
“是何人?有幾人?”
“有三十
八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何人……”
楚昭雲眉心一動,三十八人?
軍器所里有三十七人。
段景曜又問:“你為誰辦事?你家主子到底是何人?”
“我家主子就住在城北,叫何大志……他本是南地人,早些年發了財就來了汴京城。”
一聽這個名字,段景曜才想起來,清歆園的主人確實是姓何。
只不過何大志從不作妖,在皇城司眼裏也不是特別的人物。
正想着,段景曜又聽劉管事說道:“這次是主子說幫他朋友一個忙,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朋友?”
“我也不知是誰,我平日只負責清歆園裏的事。”
“進城的人都去了哪裏?”
“不知道,三日前我帶着他們進城后,到了清歆園,在後門有人等着,帶走了他們。”
“那人是誰?”
“不知……”劉管事面色漲紅,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分明說的是實話,可他自己聽來也覺得一問三不知像是在扯謊。
段景曜又問:“牛糞車是你是送出城的?”
“不是,是那人……”
段景曜又問了幾個問題,劉管事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問清了何大志的住處,段景曜說道:“皇城司你是不必去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去府衙里待着,清歆園門口有察子等着你。”
“啊?”劉管事還想求饒,但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去府衙總比去皇城司來得強!
幾人沉默了幾息,劉管事突然抬眼看向段景曜和楚昭
雲。
“兩位大人,他們究竟犯了什麼案子?我看他們都是老實人,年紀大了,都沒什麼壞心思,他們能害了誰……”
聞言,段景曜和楚昭雲心裏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