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窗下人聽到蘇章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抬頭看着她,彷彿方才的聲音是錯覺。
蘇章低聲重複道:“對不住了……我……”
其他人還在震驚,楚昭雲第一個反應過來。
質問道:“蘇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先去報官,不,報官沒用,我先回家喊人來救你們,你們再堅持幾天。”
話說得這般明白,其他幾人才明白蘇章是不打算拉她們上去了。
張玖兒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了過去。
甄映雪也怒火攻心,指着蘇章大罵:“背信棄義的賤人!我們費儘力氣將你送上去,你就不管我們了?你這樣的跳下去也是摔死!”
楚昭雲沒想到嫂嫂還有這麼潑辣的一面。
付凡清更是急得哭了起來,“蘇章,你不能這樣!我們說好了一起逃出去的……”
“蘇章!是我們幫你上去的!”
“你忘記我們剛才怎麼說的了嗎,你這樣不管我們了和韓影那畜生有什麼區別!”
“蘇章,你拉我們上去!我求求你了!”
“蘇章,求求你了,拉我們好不好,你想要什麼?錢還是珠寶?等我出去都給你!”
怒罵和威脅沒有用,可求饒和討好也換不來蘇章的心軟。
蘇章擦了擦眼淚,沒說什麼,轉身就跳了下去。
眾人聽到了一聲悶哼,又聽到了細細簌簌的雜草聲,她們就知道蘇章沒有摔死,她得救了!
幾人頭上猶如降下晴天霹靂。
誰也沒想到事情成功了,可蘇
章撇下了她們。
生的希望,忽然就被澆滅了。
五個人都已經吃力至極,四個人根本不可能再爬上去。
幾人靠着牆,有些萬念俱灰。
楚昭雲雖然沒想到蘇章在關鍵時刻拋下了她們,但她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等到韓影明早出現在密室,他發現所有人都跑了,他一定會立刻去找。
可若是他發現只跑了一個,他一定會留下來加固自己的鐵籠子,省的又有人逃跑。
這樣一來,蘇章就有了更多逃跑的時間。
只是不知道蘇章是在毛遂自薦要爬上去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還是在爬上去之後看到外面的世界才想到了這一點?
不過不管是什麼情況,現在都不重要了。
楚昭雲安慰道:“事到如今,我們就只能用原來的計劃了。”
甄映雪擰着眉毛,心裏內疚到了極點。
說到底是她連累了二妹,她剛才就應該極力提議讓二妹第一個爬上去。
只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嘆了口氣,甄映雪問楚昭云:“二妹,少了一個人,我們的計劃怎麼實行?”
“一是等韓影去看蘇章的籠子時我們去牽制住她,二是玖兒誆騙他過去。”
楚昭雲看向張玖兒,張玖兒點了點頭,“昭雲妹妹說得對,事到如今我們再去埋怨蘇章也沒有用了,但願她是真的回家去找人來救我們了,我們現在就用原來的計劃。”
“她又不熟悉這裏,她都不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談何救我們!”付凡清反駁道,她覺得蘇章方才說的救她們,分明就是緩兵之計。
天色已經擦了黑,密室內的唯一光亮馬上就要消失了。
幾人走回了密室門口處。
有一件事,楚昭雲覺得有必要攤開來坦誠說明白。
“如何逃出去,我們再細細商議,但有一件事必須提前說明白。”
“昭雲妹妹,你說。”張玖兒已經完全信任楚昭雲,雖然蘇章背棄了她們,可這此嘗試證明了楚昭雲的辦法確實是能逃出去的。
楚昭雲嚴肅道:“我們之間,再也不能有人像蘇章一般行事,我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必須擰成一股繩,若是有人只想着自己逃生,那咱們一個也出不去!”
“對!二妹說得對!我甄映雪,絕對不會拋下任何一個人!”
“我張玖兒一定遵守承諾,我們要一起逃出去!”
“我付凡清,也一定遵守承諾,否則我就活該被韓影折磨!”
幾人互相握着手,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彼此看看。
隨後,幾人一起坐在門口處,細細商量着一個可行的逃生計劃。
此時此刻。
段景曜帶着自己的心腹,還在仙月村細細搜查着,永勤伯爵府的眾人也在幫忙。
“段大人,已經都搜過了,怎麼還是沒有線索,怎麼辦……”
楚鶴亭眼睛熬得通紅。
本來只是一瘸一拐,現在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急的,已經都快不會走路了。
段景曜心裏也着急,她怕楚昭雲像
假花轎里的死者一樣遭受到非人的待遇。
心裏着急,面上還得安慰楚鶴亭。
“我相信楚二姑娘,她聰明機敏,一定能化險為夷。”
“都怪我……”楚鶴亭人已經恍惚了。
“有幾戶人家傍晚都回來了,我去問問。”段景曜說完,抬腿又朝着村子深處走去。
他剛開始怕打草驚蛇,只是爬牆去觀察,等觀察完一圈毫無線索,他就開始直接上門詢問了。
有許多人家見過楚昭雲,但都說問完話她就走了。
段景曜找着幾家才亮起燈的人家,一一詢問。
見有一戶大開着門,段景曜就走了進去。
“有人嗎?”
“找誰?”韓影一邊甩着手上的水,一邊從屋裏走出來,見是生面孔,一愣。
接着又問:“你也是來找人的?”
段景曜連忙問:“兄台今日可是見過來尋人的?”
韓影點了點頭,“晌午的時候,有個姑娘來家裏問有沒有見過她弟弟,還跟我討水喝。我約莫着她弟弟可能是落水了,就叫她去河邊找找。”
“兄台可知道她從你家出來後去哪了?”
“不知道,我給了她一個水囊,她拿着就直接走了,我下午去隔壁村殺豬了,就沒再見過她了。”
“水囊,什麼顏色的?”
“灰色的。”
說完,韓影突然瞪圓了眼,問:“她也失蹤了?不會是掉到城南河裏了吧……造孽啊,這城南河每年得淹死多少人……”
段景曜想到了永勤伯爵府有個侍衛,手裏
拿着一個灰色水囊。
“告辭!”
說完,段景曜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