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衙役為何不行?”段景曜反問。
范知州一愣,隨後認真解釋道:“除去本知州說的職位,還有吏員,但衙役身份比吏員還要低,主要是做雜活,協助衙門公務……段大人怎麼能當衙役!”
“既然衙役有空缺,那就衙役。”段景曜說完話,四處看了看,問道:“我去找誰帶我?”
“你……”范知州起先還不理解段景曜的話,片刻之後他猛地反應過來,眼神立即亮了起來,“還是段大人考慮周全啊,從衙役做起,才能讓眾人服氣,以段大人的本事,定是短短時日就能升為通判!”
“……”段景曜沒想這麼多,只是想着找個差事做,最好是別把正好端端謀着差的人擠走。
“我帶你去!”
“不勞煩知州大人了。”
“好,聽你的,去院子裏找何安。”
段景曜應了一聲,意料之中,在衙門找個差事不算多難的事。
緊接着他去了院子裏,打聽一二找到了何安。
何安是個憨直的人,沒那般多心思,但他剛才也看見了在院子裏的時候,范知州對段景曜有多恭敬。
眼下范知州把人分派到他手下,他也不懂,只好老老實實給段景曜安排着活。
“這是衙役的衣裳,統一的,得換上。就是、就是負責一些緝捕催差征糧押解的活,沒這些活的話,就是打雜跑腿站堂之類的……”想了想,何安又如實說道:“反正衙門裏
有什麼雜活,都得衙役干。”
這話說的實誠,段景曜也聽懂了。
換上衣裳之後,他便跟在何安身邊。
聽了楚昭雲的話,他不再閑着,也不拘什麼差事,總之先找事做着。
就像她說的,走一步看一步。
他還來不及思考做衙役的意義何在,就接到了城西有人鬧事的消息,於是跟着何安匆忙趕往城西。
段景曜前腳剛出衙門,楚昭雲後腳就進了衙門。
她看着靜悄悄的院子,猜想着段景曜還沒來。
殊不知,段景曜已經跟着何安飛奔到了城西。
“何人鬧事!”何安大喝一聲,看見鼻青臉腫的衙役兄弟正在拉着一個發瘋的人。
被打的衙役一看見何安,連忙大喊:“何頭兒,就是他,鬧事!”
剛喊完,他一個分神,就被鬧事者過肩摔扔了出去。
“哎呦……”衙役大叫。
鬧事者面目猙獰,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自己,背過身去繼續瞧着店鋪的大門。
這本是家賣宣紙的店鋪,眼下卻是大門緊閉。
他哐哐哐砸門,嚇得圍觀的路人紛紛後退。
何安懷疑這人得了失心瘋,瘋子下手可沒個輕重。
可他雖然是衙役,但也是衙門的人,自然得沖在百姓前頭。
正當他做好準備上前去制止瘋子的時候,眼前忽然飄過一人。
是段景曜。
段景曜從背後鉗住瘋子的胳膊,瘋子立即叫喊着歪着脖子回頭咬段景曜,但段景曜沒
有給他發瘋的機會,朝着他的小腿一踢,就輕鬆制住了他。
一旁的何安目瞪口呆,他沒想到新來的段景曜身手這般好。
而段景曜,尚且不知做衙役維護治安的章程是什麼。
只是下意識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為何鬧事?”
他和這位鬧事者對視片刻便能確定,此人絕對不是瘋子。
“我沒鬧事!我這是回自己家!鬆開我!”
這時何安和另一位衙役也跑到了段景曜身邊,皺着眉看着瘋子,“這是你家?”
“是我家,鬆開我!”
段景曜抬眼看了看店鋪的匾額,又看向圍觀的百姓,問道:“可有人知道此人為何來砸這家店?可是有何冤讎?”
見衙門的人制住了鬧事者,才有幾人開口解釋。
“我知道,我是這條街其他鋪子的,他和萱娘早就和離了,這是萱娘的店鋪。”說著話,這人還擋了擋臉,好似生怕事後被鬧事者報復一般。
“他三天兩頭就來鬧事,只要萱娘給他銀子,他就不鬧了。”
“估摸着今日又是缺銀子了!”
“可憐的萱娘,和離了也甩不掉這人!”
“嚇得萱娘在裏頭都不敢出來了……”
段景曜皺眉,想了想,看向何安,說道:“敲門,叫萱娘出來。”
何安也不知道為何,他甚至覺得自己就該聽段景曜的,於是轉身去敲門。
只不過他敲門,卻沒有反應。
何安轉頭看向段景曜,問道:
“裏頭沒人?”
鬧事者一聽,瘋了似的大喊:“她就在裏頭,就在裏頭!我看見了!把她叫出來!”
人群中又傳來議論的聲音:“衙門的人為何要叫萱娘出來?”
“是不是不信我們說的啊?”
“就是啊,衙門的人怎麼幫着這個畜生啊?”
“萱娘哪敢出來啊?”
眾人狐疑地看着段景曜,心想,這衙役看着面生,可能是個新來的愣頭青。
段景曜不管別人怎麼說,就算今日他將鬧事者打一頓,等衙役不在的時候,鬧事者照樣還是會捲土重來。
難不成要衙役住在萱娘的店鋪門口?
既然其他人說萱娘在店裏,段景曜就信。
他一邊鉗着鬧事者,一邊朝着門裏說道:“萱娘,今日衙門能夠趕跑他,護你一時,但衙門不可能時時護着你,若是有朝一日他再來糾纏你,街坊鄰居報案遲了,你該如何自處?”
此話一落,圍觀的眾人就不再議論了。
一個個愁眉苦臉,似乎在想,如果自己是萱娘,該如何自處?
段景曜接著說:“萱娘,今日你出來,你得讓這個人知道,你不怕他,就算以後他再來糾纏你,你也不怕他。”
說完話,段景曜安靜地等着。
何安一頭霧水,這麼說,萱娘就能出來了?
萱娘明顯就怕這個人啊,怎麼能是不怕呢?
難不成段景曜有什麼好法子?
不僅僅是何安,圍觀的眾人也紛紛好奇。
片刻之後,店鋪的大門終於有了動靜。
吱嘎一聲,萱娘推開門走了出來。
她眼裏還含着淚,她心裏怕的要命,可她也知道衙門的人說的是對的。
她只有裝出不害怕的樣子,才能讓這個畜生放棄來找她要銀子!
可是,她該怎麼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