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觸手可及

第二百六十九章:觸手可及

楚昭雲也顧不上繼續心疼眼前的夫婦倆,問道:“那昨日你們最後一次見如哥兒和奶娘是什麼時辰?”

李婉仔細想了想,說道:“昨日下雪,約莫着是酉時三刻,昨日最後一次奶娘從我屋裏把如哥兒帶走約莫着是酉時一刻。”

“奶娘可有何異常?”

“並未有何異常……”

“我方才進門前,聽見狗子吠得厲害,昨日狗子有沒有突然吠叫?”

“昨日家裏來了好些人,狗子也是叫了一天,我都聽習慣了,也就沒注意酉時一刻之後狗子有沒有再叫喚……”李婉眉頭結了濃濃的哀愁,越想越難受。

且不說如哥兒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就算沒有這懷胎的辛苦,如哥兒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才養了他三天,竟叫賊人將他偷了去。

“家裏來了好些人?”楚昭雲狐疑地看着何家夫婦,這也不到百日宴的時候啊,問道:“你這才剛生產完三天,家裏為何來了好些人,是辦了什麼宴席嗎?”

李婉低下了頭,藏起了自己眼裏的埋怨,沒有回答楚昭雲的問題。

何禹連忙解釋道:“我大哥二哥家生的都是姑娘,如哥兒是頭一個男娃,我娘心裏高興,就叫着親戚們來看看如哥兒。不過都是知根知底的親戚,也都在一個村裡住,他們不敢抱走如哥兒,更不敢殺人啊!”

“那他們是在這屋裏看的如哥兒,還是在東廂房裏?”

李婉這才抬頭說道:“是在東廂房,只有兩個妯娌和三位嬸子來這屋裏和我說了幾句話。”

“那她們什麼時辰從你家走的,都走了之後如哥兒還在?”

“未到酉時前她們就陸陸續續都走了,我婆母是最後一個走的,家裏清凈了之後,奶娘還抱着如哥兒在我屋裏待了一刻……”

“嗯。”楚昭雲心中有了猜測,此案絕非偶然,八成是熟人作案。

先以探望之名來探虛實,再等天黑了折回來動手。

或許也並非折回來,一直藏着沒走罷了,如此一想,狗子不吠也有可能。

可恨昨夜大雪,不管是腳印還是線索,埋在大雪之下,等雪化了也沖洗得一乾二淨了。

只不過,她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家裏為什麼要請奶娘?奶娘是誰,可是相熟之人?”

“我……”李婉有口難言,不過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如哥兒,她又覺得沒什麼是不堪說出口的,“我奶水不足,婆母怕餓着如哥兒,便請了奶娘來。奶娘張嫂子也是知根知底的人,是我婆母娘家妹妹的兒媳婦,張嫂子家的初姐兒才五個月大……”

她丟了兒子難受,可一想到初姐兒沒了娘她更難受了。

這可如何向張家交代啊!

婆母昨夜和今天過來,也只說如哥兒的事,對張嫂子死在了這絕口不提。

張家至今也不知道……

楚昭雲看向何禹,問他:“可會寫字?”

“會,簡單的字都會寫。”

“把昨日來過家中的人,一一寫下來。”楚昭雲心想,既得意炫耀孫子,又怕餓着孫子請來了奶娘,無論怎麼想,李婉的婆母應當是沒有嫌疑。

“好,家中沒有紙筆,我去大哥那裏拿!”說完話,何禹就跑了出去。

楚昭雲還聽見他在院子裏摔了一跤后發出的哀叫,只是很短暫的聲音后,何禹爬起來又跑了。

李婉解釋道:“婆母家還有大哥二哥家就在隔壁,家中去年分了家,一個宅子就劃成了四個。大人稍等,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李婉也沒想到,自己料錯了。

去拿紙筆的何禹,並未很快就回來。

就在她想不通的時候,何禹正在隔壁院子裏挨訓。

“讓你來拿紙筆你就來拿?”王氏揪著兒子的耳朵,語氣里儘是埋怨,她這個三兒子,哪裏都好,就是少根筋太老實!

何禹疼得齜牙咧嘴,他也不知道娘怎麼在大哥屋裏頭,“娘娘娘,鬆手啊……”

王氏鬆了手,咬牙切齒地問:“三兒,娘問你,官爺叫你拿紙筆是幹什麼你知道嗎?”

“知道,把昨天到過家裏的人都寫下來,他們都是嫌疑人。”

砰!

王氏狠勁敲了敲何禹的腦袋,罵道:“你腦子叫驢踢了?官爺拿着你寫的紙去問,整個村子不就都知道了?”

何禹不明白,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如哥兒找回來,為什麼還要瞞着村子裏的人。

他突然想起來今天早晨李婉和他說的話,李婉說要不是娘好面子找了一大堆親戚來家裏,也不一定就會發生這檔子事!

眼下娘不想讓村裡人知道,是不是也是好面子?

想了想,何禹解釋道:“如哥兒丟了興許能瞞住,可張家嫂子死在了咱家,這瞞不住啊,這個時候娘還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王氏一聽,火更大了,她這個兒子能知道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又揪住了何禹的耳朵,“我是你娘!誰教你這麼說話的?是不是李婉那個小蹄子教你的?她當自己生了男娃就是大功臣了?敢這麼說我?我看就是她把如哥兒弄丟了!”

何禹疼得臉通紅,兩隻手在半空中搖着,也不敢推開王氏。

最後還是何禹的大哥看不下去了,勸道:“娘,天這麼冷,你再揪三弟耳朵,他一出門怕是就要掉耳朵了!”

“一個兩個娶妻忘娘,我把你們哥仨拉扯大我遭了多少罪!”王氏鬆了手,銳利的眼神刺向了何禹。

嚇得何禹屁也不敢放。

又聽王氏說道:“咱們家早就分了家,人死在你家,用得着我和張家交代?”

一聽這話,何禹愣了,解釋道:“婉兒奶水不夠,我們是要給如哥兒喝糊糊的,是娘非要請個奶娘來家裏,張家嫂子也是娘找來的啊……”

“三兒,你這意思是說怪我?”說完話,王氏頓了頓,突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拍着地,歪着頭大哭道:“天爺啊!這世道怎麼叫人活!兒子大了開始怨他娘老子啊!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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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提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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