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方向
第275章方向
這個年代的警局十分簡陋,四面光禿禿的水泥牆,房間裏擺着一張寬木桌和幾把椅子。
大概是為了省錢,屋裏沒有安裝燈泡,只在走廊有一盞燈。
窗戶是打開的,幾位警察同志也沒有避着她,忙着清點着通緝人的名單,想要找到那名兇手是不是在上面。
“鄭隊,找到了,這人姓牛,具體名字是什麼未知,在五年前就殺過人,一直逃竄至今。”
小警員舉着通緝的資料,鄭英瑋仔細查看后,又遞到何瑞雪面前,“你看看,是今天想殺你的那個人嗎?”
他們雖然把屍體帶回來,但人的動態和靜態是不同的。
何瑞雪原本想說兇手全程蒙面,自己沒有看到他的臉。
但想了想,還是看向資料。
上面的畫像比較簡陋,並不寫實,但把他的特徵勾畫得很清楚。
只是畫上的人沒有留着大鬍子,從眉眼上來看,的確是很像。
尤其是那雙陰鷙的眼睛,給她造成的印象特別深。
“八成的可能是他,先前被他殺的人是誰,也跟何工有關?”
對方搖頭,“並不是,問題就出在這裏,正常來說殺人都要有動機,可他和死者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或許是有什麼隱秘的聯繫,我們沒調查出來。”
鄭英瑋把資料收回來,號令警員們開始調查這位牛某的家庭關係以及平時的動向。
一個人活在世上要吃要喝,總不能一直躲在地底下,但凡有人見過他,再往下查就不難了。
這時候,相關的家屬也通知到位。
趙梅丫第一個趕過來,何春生跟在後面,差點沒跟上她。
“冬寶啊,你沒受傷吧,媽都嚇死了。”
她快速而細緻地檢查何瑞雪的全身,發現沒有受傷之後整個人才不那麼緊繃。
對着鄭英瑋說,“你是這裏管事的吧,我們家可是八輩兒貧農,絕對不能做壞事的,你快把冬寶放了!”
“媽,我沒被抓,他們找我過來就是輔助調查。”
何春生見到她胸口大片的血色,神情複雜,“冬寶,你真把他殺了?”
“嗯,當時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壓根來不及想太多。”
趙梅丫打着何春生的肩膀,“你還有沒有心啊,你妹妹遇到這麼大的事,你倒好,關心起壞人來了!
就是我不在場,不然我給他幾隻胳膊和腿都給剁了,當初我們村都是打過鬼子的,殺個把人而已,怕什麼?”
老太太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很是兇殘。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聽說兇手人高馬大,將近兩百斤呢,冬寶是怎麼打過他的?”
“當然是老天保佑,不捨得讓她死唄,再說,冬寶就是有能耐,比你強多了。”
再能耐也不能違背常理吧。
不過這話何春生不敢說出口,只在心裏嘀咕。
江衍序的殯儀館離得比較遠,是王桃枝跑去通知的。
他花了最短的時間趕來,似乎意識到什麼,盯着何瑞雪腰間裂開的龜甲,神情凝重了一瞬,關切地看了她一眼。
何瑞雪向他遞了個安撫的眼神,兩人的交流非常短暫,但都領會到了對方的意思。
“媽,能讓我跟瑞雪單獨說幾句話?”
趙梅丫不甘不願,“有什麼話是要背着人說的?”幾個警員也露出好奇的目光。
江衍序故意把臉憋紅,“就是一些關心她的私密話,我有點不好意思公開說。”
“行了,你們到一邊去,警察同志,我跟你們說,冬寶可是個好孩子,連只雞都不敢殺,今天肯定是被逼到絕路了,她平時……”
在她開始喋喋不休輸入閨女有多善良無害時,江衍序拉着她到旁邊的小樹林裏,目光如墨汁般深邃,“在來的路上,我算到你的氣運有異,應當是它出手了?”
“所以這一切並不是巧合?”
難怪,埋了超過三天的屍體,怎麼偏偏兇手在大白天趕回現場,又偏偏被抄小路的她撞見,而在逃跑時,原先比較平坦的路上突然多出一截樹根……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所謂的世界意識作祟,想要藉著兇手來除掉她嗎?
那人窮凶極惡,武力值比她強的多,殺人對他來說早就習以為常,這麼多因素疊加起來。
若不是江衍序送她的龜甲護身符,她這會兒估計都能吃席了。
這樣想着,她卻是笑了起來,“不錯,看來它急了。”
原先敵我雙方懸殊,不知名的存在或許都不屑於朝她下手,僅僅一次給出警告,帶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當它着急,開始全力打壓自己時,不正是說明她的舉動不是無效的,能給它造成不小的威脅嗎?
廢掉男主這一步棋走得是對的,雖然對它來說或許只是剪除了一小縷頭髮,讓其覺得厭煩才想對自己下手。
但恰巧說明她的方向是對的。
江衍序見到她高興的神色,露出一絲疑惑,聽到她的解釋后,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態。
之前何瑞雪要對天運之人動手,他是知情的,但不能參與太深,否則遇到的危險比何瑞雪今日要大得多。
事情走到這個階段,兩人都沒有往後退的路,江衍序捏住她的手指,說,“霍廷勛已經被它放棄了,接下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防備它再次朝你出手。”
何瑞雪點頭,兩人走出來。
此時何工,也就是何博濤跟他的家屬已經趕到,其中一個年輕男人正抱着放在院裏的女屍哭得泣不成聲。
何博濤五十歲上下,常年在外面繪測,鑽山跨湖,風裏來雨里去,皮膚比一般人要粗糙許多。
雙手是紫黑色,宛若樹根上蜿蜒的鱗甲。
看上去倒不像是工程師,而是長久紮根於土地的七十多歲的老農。
再聯想到他這些年做出的貢獻,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
見到兒媳婦的遭遇,他不由得抹了把眼淚,“鄭同志,兇手我們一家都不認識,他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了小願不可?”
“何工,這也是我們覺得可疑的地方,你放心,我們會努力調查,還您兒媳婦一個公道。”
“再有公道,她也看不見了,才二十多歲,年紀輕輕的,平常從來沒有得罪過人,怎麼會遇到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