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虹(8)
趙英傑想了一下,猶豫着說:\"肯定……是過不到一起了。***\"
喬院長半天不吱聲,最後小聲說:\"現在別離……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趙英傑當時心裏一熱。真的,他明白他對他的好。好到了可以不講\"原則\"的地步。然而,現在是否馬上離婚,已經不是他單方面所能控制的了。他也不能因為\"當官\",而故意延宕離婚的時間。這太卑鄙了!不符合他的性格。
一切聽天由命吧,他想。再說,就算真的提拔他,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呢。他不能指望這個。他對林青青的愛,要大於其他的一切。
這是他非常真實的想法。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趙英傑也明顯消瘦了許多。
有一天哥哥打電話給他,讓他過去吃飯,嫂子看到他那樣子,不住地埋怨。她做了一桌子的菜,要他好好地吃。實在地說,她現在是有些心疼他。當趙英傑吃飯時,她在一邊是不停地挾菜,甚至勸他是不是應該和漆曉軍再和好起來。
趙英傑當然不能接受。
漆曉軍也沒有再住回來,帶着小磊生活在她父母那邊。孩子開學了,都是她的父親每天接送。說心底話,趙英傑也是內疚的,但他卻不知道如何去補救。這本來是他應該盡的責任,但是現在卻由那樣一位老人做了。而這個老人,曾經是很器重他的。一旦他和漆曉軍離婚,他們就是陌路人了。
他想:他還是需要儘快地離婚。
只有離婚了,明確了他應該承擔的責任,他的心裏才會好受。他打電話和漆曉軍說過一次,漆曉軍說:\"隨你吧。\"
\"孩子歸我,那邊的房子歸你。財產一人一半。\"她說,\"你自己看着辦吧。回頭你把協議書給我,我簽字。\"
雖然漆曉軍這樣說,但是趙英傑還是在心裏想:不能這樣。如果她真的不要房子,那麼,他就把大部分存款都給她。他是男人,是丈夫,是父親。他要做得漂亮些,再漂亮些。主動提出離婚,本來就已經是他的錯了,他不想在經濟這個問題上再欠良心債。
趙英傑感到壓抑。
壓抑之下,他更加思念林青青。
32
戀愛中的人是甜蜜的,也是瘋狂的。
也就在喬院長和他私下談話后的第四天,他去了北京。
趙英傑是在衝動之下,突然決定去看她的。那天他到火車站送一個外地來的同學。趙英傑請他在酒店吃飯,喝了一些酒,談了各自的人生。那個同學在四年前就離婚了,有一個孩子,跟着他。至今,那個同學還是單身。
兩人喝了不少的酒,都有些傷感,尤其是趙英傑。送走了同學,趙英傑決定坐車回家。漫天的大雪。火車站內外,到處都是黑鴉鴉的人。忽然間,他湧起一種衝動,——他要去看林青青。他特別地想她。恨不能馬上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立馬就抽回身,擠進售票大廳,卻只能買到一張站票。一切都不管不顧了,站票就站票吧,他想。晚上九點四十,他登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到北京站的時候,趙英傑感覺自己都快垮了。他都快要凍死了,整個身體都是麻木的,手腳都像棍子一樣,或者說像假肢,根本不聽他的使喚。而且,整個人蓬頭垢面,精神萎靡,像一個難民。當他最後出現在林青青面前的時候,林青青簡直驚呆了。
她感動得眼淚都出來了。
\"傻瓜!傻瓜!傻瓜!\"她伏在他的懷裏,用拳頭打着他的胸膛。
趙英傑卻感到自己是幸福的。
一切的辛苦,都在她微笑的淚水裏,化為烏有。
兩人立即就恩愛得不得了。
又一番的海誓山盟。
可惜的是,時間太短。
趙英傑在北京只呆了一天,不,認真說起來,只有七個多小時。晚上,他又踏上了回程的火車。林青青給他買了一件很厚的毛呢大衣,親自把他送到了卧鋪車廂里。她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最親的男人,把心也交給了他。她告訴他,她的丈夫最近一直打電話來查問她。她臨來這個學習班前,已經向他表示過意思了,不準備和他再過了。他當時就暴跳如雷。他說,除非她死,否則,他是堅決不同意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