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比不過一個死人
第74章比不過一個死人
陳清音帶着胡綿綿下了馬車,進入寧觀舟的外院。
這個院子不大不小,只有一進一出。
但是,卻裝潢的十分精緻,小巧且處處充滿了溫馨的氣息。
陳清音從進門開始,就怔忪不已。
她曾說,她要在家中種滿紫藤,冬天種棗樹。
她還喜歡風雨長廊下掛一根鈴鐺。
所有的木漆要用紅木,最好再多一點觀景的水池和假山。
寧觀舟的這個外院,簡直是按照她的設想來建造的。
因着已是冬天,紫藤花還沒有開,但能看見花藤上都被人用宣紙包住了。
陳清音停步,仰頭看着那花藤,微微走神。
胡綿綿好奇地指着花藤:“為什麼要裹着紙吖?”
馮武見狀,解釋說:“這是花匠的意思,聽說冬天的時候,用紙包着花根,就不怕它會被凍壞,來年夏天,也能開的更艷麗一些。”
語畢,馮武不動聲色地看向陳清音。
“這是大人的意思,大人聘請了專門的花匠,照料府邸里的所有花卉。”
陳清音聽的沉默,心中卻有些不受控制的觸動。
馮武直接將陳清音和胡綿綿領去了主母住的南院。
還不等陳清音反對,馮武就熟練地道:“實在抱歉陳小姐,因為這個宅邸空置許久,別的院落都暫且堆積了雜物,也收拾不出來,只能委屈您和小小姐在這裏住下了。”
陳清音自覺是客,也不好提要求。
幸好寧觀舟也不會過來,否則,她住在主母的院子裏,就是尷尬。
“多謝。”她向馮武點點頭。
府邸里有幾個下人,是專門負責清掃的,馮武將他們都帶過來,給陳清音見了一遍。
隨後,馮武安排好所有的事務,天色已經擦黑,便向陳清音告辭了。
“陳小姐如果有需要,可以找管家提要求。”
陳清音回到房間裏,琳琅已經將床鋪鋪好了。
胡綿綿在寬闊的架子床上來回打滾。
小傢伙臉上粉嫩可愛,笑眯眯的:“娘親我喜歡這裏!”
這兒的氣運一聞就不錯,比胡府黑壓壓的感覺好多了!陳清音笑着撫摸她的臉頰:“好了,不要玩了,該睡覺啦。”
熱騰騰的暖爐,蒸烤出溫暖的氛圍。
另外一邊,陳府內,卻遠沒有這樣溫馨。
自從陳清音負氣,抱着女兒離開以後,陳丞相就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他將自己關在祠堂里,坐在椅子上,看着陳清音生母的牌位,不發一言。
晚膳的時候,下人們來叫他去吃晚膳,也被他拒絕了。
眼看時辰不早,唐吟秋提燈來找陳丞相。
剛推開祠堂的門縫,就看見,陳丞相側坐在椅子上,竟將原配夫人的牌位抱在懷裏。
他喃喃自語,走神說:“素華,女兒大了,嘴上不說,可心裏卻始終對我有怨,我很後悔當初續弦,可世上沒有後悔葯。”
唐吟秋推門的動作僵住,眼眸中的神色都跟着發顫。
陳丞相沒有發現她,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唐吟秋自覺屈辱,轉而將門輕手輕腳地關上,帶着嬤嬤僕從離去。回到房內,陪嫁嬤嬤看到她心情不好,便勸說:“夫人,您不必在意,原配再怎麼說,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您才是陳家的主母。”
唐吟秋眸光恨恨:“就因為她是個死人,所以,我永遠比不上她了,你說,我怎麼同一個死人比較?”
說著,她聲音充滿苦楚:“在老爺心裏,我始終就是個續弦,而原配才是他的妻。”
“當初他娶我,也是為了府邸里有個女主人,好替他照顧年幼的三個孩子,老爺並不是重欲之人,這麼多年,府邸里沒有一個侍妾。”
“其實這些我心裏都清楚,如果不是原配死了,我永遠沒有機會嫁進來,可我好歹出身名門,一心愛慕他,這麼多年,我用心為他付出,可他怎麼從來不多看看我的苦心?”
唐吟秋伏在桌子上,眼淚流不盡。
陪嫁嬤嬤勸道:“夫人,夜裏哭,仔細傷眼睛,您的付出,老爺都看在眼裏啊,兩個少爺對您敬愛有加,這還不能證明什麼嗎?”
“本來三小姐沒回來之前,一家其樂融融,三小姐一回來,大少爺和二少爺都不肯在家裏待了,各自回去辦公,連老爺都悶悶不樂。”
唐吟秋抬起頭來,淚眼中滿是厭惡。
“你說得對,都是陳清音的錯,她在外面嫁的不好,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還非要回到娘家幹什麼?”
陪嫁嬤嬤點頭:“夫人這麼想就對了,您還是要給胡家提醒,不然若真的讓三小姐和離了,她回到府邸里來,只怕會越來越讓老爺跟您離心。”
唐吟秋轉動眼眸。
“你派人去查一查,陳清音現在在何處落腳。”
“是。”
陪嫁嬤嬤出去,燭光中,啪的一聲爆了個火花。
唐吟秋眼色透着幾分狠辣。
陳清音想回家?後悔嫁給胡允深?
她不會給陳清音後悔的機會,死也要死在胡家裏。
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夜色已深。
陳清音卻睡不着。
看了看在被褥里睡成大字型的胡綿綿,她含笑將小傢伙的手腳都放回被子裏去。
忽然,陳清音看見門口有人影走過,她立刻起身披衣。
點燃燈燭,舉着推開門扉。
難道是巡邏的家丁嗎?然而,門一開,卻見站在院子裏的人,竟是寧觀舟。
他像是站了有一會了,大氅上沾着風霜露珠。
寧觀舟好似也沒料到陳清音會開門,他微微愣住。
兩人四目相對,他先沉聲說:“我回來拿東西,走錯院子了……”
陳清音抿唇,打斷他的解釋:“我就知道,你說是不來,其實會來。”
寧觀舟:……
她怎麼把他說的好像變態?陳清音卻想的是,以前兩人都住在陳府時,他就喜歡半夜來找她。
偶爾帶一隻燒雞,偶爾又送來兩壇美酒。
寧觀舟非常上進,白日夜晚,都忙着讀書刻苦。
他只有在陳清音這裏的時候,才是最放鬆的自己。
陳清音走出來兩步,反手關上房門。
燈火照出她明亮的眼眸。
“你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她這麼主動邀請,寧觀舟告辭的話堵在嘴邊,拐了個彎,沉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