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母心遠去(5)
\"是他。\"礦長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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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審判處宋雅傑死刑。
\"宋雅傑,你上訴嗎?\"法官問。
\"我不上訴。\"宋雅傑說。
法警將宋雅傑帶進死囚牢房,關押住在單獨的房間裏。
\"我要求見女兒一面。\"她提出最後的要求。
宋雅傑的要求得到批准。
\"你女兒叫什麼名字?\"法警問。
\"叢眾。\"
\"怎麼聯繫她?\"
\"問市刑警支隊的海小安,他知道。\"
警察找到叢眾,把宋雅傑一審被判死刑的消息告訴她,然後說:\"你母親要求見你,叢眾,你見嗎?\"
\"見。\"叢眾毫不猶豫地說。
海小全陪着叢眾去見宋雅傑,這次會面,對於她們母女是生離死別。此次是最後一面。
面前的母親和叢眾想像雖然說不上相差異甚遠,但是有些差異。那斑馬一樣圖案的囚服,白色的杠杠閃着寒光如鋒刃割碎心中美好的母親,幻想中的母親形象不完整了。
\"眾兒。\"宋雅傑輕喚女兒的名字。
叢眾聽那呼喚聲如從遙遠的天外飄來的那般縹緲,她的嘴唇顫抖,不知自己到底答應沒有。
\"眾兒!\"宋雅傑再次呼喚,並伸出一隻手。
叢眾伸手給那個叫做媽媽的女人,她感覺出被一隻顫抖的手攥着,那隻手很涼。
\"媽!\"叢眾終於呼喊出聲音。
宋雅傑頓時哽咽了。
\"媽!\"叢眾跪蹲下去,頭放在母親的雙膝上,\"媽媽!\"
海小全頭轉向牆極力地仰着,或許怕淚流出來。
會見有時間限制,我們不得不把時空擴大,給生離死別的母女一些感交流的時間。悲傷、驚喜、親近、不舍……百感交集。
\"他沒見到你,同我一起想念你多年,為有朝一日找到你,送你一筆錢才來罌粟溝挖煤。\"宋雅傑說郭德學,對女兒說,\"他是個心腸很好的人。\"
\"找到他了嗎?\"叢眾問。
\"警察說他死了,可我覺得他沒死,昨晚還託夢給我,說他在一塊大石頭下壓着,叫我去救他。\"
\"媽,人只會做夢,不會託夢。\"
\"我真亮地聽他喊我……\"宋雅傑說夢,她說,\"鬼臉砬子煤礦,礦名多不吉利啊!\"
\"記住,郭德學是你真正的繼父。\"宋雅傑叮囑。
\"那叢捍東呢?\"叢眾問。
宋雅傑愣然,這個名字似乎很陌生,看得出她十分不願提到這個人。儘管女兒隨了他的姓,那畢竟是很過去的事了,姓什麼都是個符號,姓什麼無所謂。她說:\"全當沒這個人。\"
\"可我姓叢……\"
\"眾兒,我當時給你起名字時,他還沒變壞,應該說沒重新變壞。哦,不說他了,說你的眾,三人結晶了你。\"
叢眾是三人的結晶,宋雅傑給女兒起的名字沒侵權,客觀無私。
\"到了這種時候,人世間對我沒有秘密。唉,人活着的時候,這個秘密那個秘密,還不是幾件衣服遮蓋臭肚皮(皮囊)。\"宋雅傑死到臨頭大徹大悟,她說,\"那句話怎麼說的?鳥要死了,叫的聲音……\"
一個村婦篡改了詞彙,人之將死其也善,鳥之……給改成鳥要死了,叫的聲音也什麼什麼。
宋雅傑要說海家,這時母女倆不約而同地想到在場的海小全,先前他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小全。\"叢眾叫他過來。
\"他是?\"宋雅傑問。
\"我的朋友,就是更親密的那種。\"叢眾介紹得很拗口。
\"噢,我明白啦,你戀愛的人。\"宋雅傑為女兒有男朋友高興,能夠在她即將離去時帶來看上一眼,從心裏向外湧泉一樣高興,她連連說,\"好,太好了。眾兒你長大了,都有男朋友啦。\"
海小全有些羞澀。
\"媽,你知道他姓什麼嗎?\"
\"你沒說,我哪裏知道哇。\"
\"姓海,大海的海。\"
\"海?\"宋雅傑疑惑,自語,\"不會那麼巧吧?\"
\"他叫海小全,父親海建設……\"叢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