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母心遠去(2)
\"我們看月亮。\"她說。
他們走到廣場去,坐在露椅上看月亮。她喜歡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仰望月亮,有一次她說:我想吻月亮!
起初,他把吻月亮當成女孩的浪漫想法。幾次來看月亮,他現她望月時眼裏閃爍淚光,這就不是浪漫。
\"眾,今天你有話對我說。\"他說。
\"我去見大哥了。\"她仍然望着涼如水的秋天夜空,說,\"我找到了媽媽,知道她在哪裏。\"
\"好啊,是大喜事啊,那怎麼吃香椿?\"
\"找到了就更苦。\"
\"為什麼?\"
\"她可能被判死刑。\"
\"死刑?\"
\"她拐賣婦女兒童,是罪大惡極的犯……\"她對他講了經過。
\"真是不幸。\"海小全說。
\"小全,假如有人突然說你是抱養的,\"叢眾繞了一個彎說,\"你會怎麼想?\"
\"這個假如很有意思。\"他說,\"我從沒想過此事。\"
\"就這樣假如,那你說說呀。\"
\"有什麼呀,血緣固然親,養育同樣親。\"海小全輕鬆地說。
當叢眾把海小安說的轉述給他時,他竟然大笑,說:\"虛構,叢眾你應該去學寫作。\"
\"是真的呀,小全。\"
\"真的?真的!\"海小全猛然抱住女朋友,哭泣起來……
陳慧敏不清楚這一過程,兒子事先知悉身世減輕了她的心理壓力,用緊緊擁抱來表明一種心聲:兒子,我永遠是你媽媽。
\"媽,\"海小全誠摯地說,\"我還姓海,不改名字。\"
\"你生父姓庄。\"陳慧敏說,\"最終隨誰的姓,你自己決定。\"
\"那我還是你兒子嗎?\"海小全問。
\"當然。\"
\"叢眾呢?我們的關係……\"
\"你們繼續戀愛直至結婚,絲毫不影響你們。叢眾可以是雙重身份,既是我的女兒,又是我的兒媳。\"陳慧敏說。
海小全自己也是雙重身份,既是兒子,又是女婿。
74
海小安去監獄見宋雅傑。
法院開庭審判在即,宋雅傑心態很平靜。判死判活,她認定了後者。她態度滿好,自己所犯的罪行一一供出。但是,她自知罪孽深重,活命的可能沒有。
一次意外導致她日後將走上不歸路。那次在火車的候車室,他們偷來一個女嬰,物品一樣交給宋雅傑保管,人販子眼裏,嬰兒就是物品,買賣交易。
逃離火車站的形如同逃亡,抱走人家的孩子就如同狼叼走羊羔,奮力追攆的也不止羊父母,還有警察。慌不擇路,宋雅傑滾入荒草溝里,警察追到面前,沒現逃跑者。
偏偏這時女嬰哭叫,聲音傳出去就暴露了藏身之處。宋雅傑模仿一部電影裏的節,掀起衣服將**塞進女嬰嘴裏,那時她的**黃豆粒大小,不足以塞滿嘴壓住哭聲,她將豐腴的**全部覆蓋上,堵住了哭聲,警察走了過去。
化險為夷過後,宋雅傑驚惶起來。**堵住哭聲也堵住了氣流,女嬰窒息而死。她把棉花軟一樣的女嬰棄之草叢,胡亂捋把草蓋在她的臉上。從那一時刻起她恨叢捍東,是他把自己拖下泥潭,現在看是深淵。
女嬰的死亡變成一縷煙從心裏漸漸飄散,宋雅傑沒離開人販子團伙,也沒離叢捍東而去,是人販子的一句狠話攫住了她:
\"你要和我有外心,就把你們娘倆賣嘍!\"
人販子沒殺人,比殺手惡。有時連兄弟姐妹他們都敢賣,何況宋雅傑?受着良心譴責煎熬的宋雅傑,想過洗手不幹,叢捍東也看出來,威脅道:\"女嬰是捂死的。\"
短短的六個字如同致命的毒藥,宋雅傑別說聽下去,一聽說就大驚失色。她終生都忘不了那景,女嬰臨死吮緊**……放在草中,她的小臉花朵一樣鮮艷奪目。
海小安見到的宋雅傑已經做了赴死的心理準備,當他問辯護律師請了沒有,她說:\"沒必要為一個死人辯護。\"
\"法律程序要走的。\"海小安說,\"難道你不想活?\"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殺了人,就該去抵命。\"宋雅傑說,表坦然,基本上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