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場陰謀
“阮娘子,阮娘子,醒醒!”
是誰?誰在叫我?
阮白荷呻吟着,一汩難言的濕潤從下體流出,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她隱約聽見嬰兒的哭聲,本能地一蹬腿,踩到一片粘膩潮濕的……血?不,是羊水!她在生產嗎?
阮白荷猛地睜開雙眼,入目是一個兩鬢銀白的婦人,手中抱着孩子正焦急地推着她。
“阮娘子!阮娘子你怎麼睡啦?看看剛生的小嬰兒,他餓啦,要吃奶呢。”
剛生的小嬰兒,趙大娘,這裏是!!
阮白荷悚然一驚,一個恐怖的念頭隨之誕生,她,重生了?
半個時辰前。
阮白荷坐着馬車來到洛三川的宅院,洛三川親自在門口迎接,給她戴上一串刻着蓮花的佛珠,把她領進內堂。
阮白荷以為他這就要和自己辦事了,畢竟繁衍子嗣宜早不宜晚,結果洛三川進了屋,先走向神龕,虔誠地取下一樽木觀音,用紅布遮上,然後拉起她的手,另只手摸出一塊星盤。
“你是強孕之女,星盤會對你有感應。”
洛三川一邊說,一邊整個人貼過來埋在她的頸窩,白荷從未見過這等古怪的東西,那蛇形星盤沿着她的小腹上下遊走,詭異的感覺讓白荷忍不住大叫。
洛三川便抬頭死死盯着她,神情中流露出不滿,也是這時白荷與他對上,剛在外面黑燈瞎火,進了屋,洛三川又直奔神龕搞些稀奇古怪的儀式,是以兩人還沒正式照面,直到此刻方把對方的臉瞧清。
其實,早在洛三川來季家莊白荷負責接待時就草草地看過他,知道他是個俊美公子,卻不想湊近了瞧,他的俊美程度又上了一個階級。
洛三川的眉眼生的極為細巧,與那些渾身充滿了男兒氣的鐵血兒郎不同,洛三川有些男生女相,身材也偏瘦弱,但拿捏白荷還是沒問題。
因為是過了明的交易,洛三川對待白荷也不像在季家莊子那麼進退有度,他扣住白荷的腰,在她嘴邊咬了一口。
白荷“哎”了一下,他放下星盤,撩起裙子,毫不掩飾就探向白荷最私密之地。
來了!
白荷閉上眼,下一秒被凌空抱起,洛三川把她拋在床上,之後的事,對白荷就輕車熟路了,兩人一聲不響地弄了幾個來回,等三更的梆子一敲,洛三川把帘子一掀,滿臉都是細汗。
抽身離去,外面很快又傳來奇怪的經文,烏烏糟糟,聽了就讓人難受。
白荷實在受不了,太怪了,剛剛辦事,她悄悄睜眼偷看了洛三川,拚命奮戰全無情慾,白荷知道他是為了生小孩才找的自己,對她沒感情也正常,但,再沒感情,在辦事時也會燎起情慾,為什麼洛三川冷的像一塊冰?
還有這佛珠,她戴着又硌又疼,洛三川卻不許她摘,以及被紅布蒙頭的木觀音。說起來,好好的觀音為什麼要罩上?且一般人家請觀音要麼是玉做的,要麼是瓷做的,哪有木頭的?
白荷曾經也去過廟上,聽和尚講,佛像、觀音像這些神佛像,或做金,或做陶,或做瓷,沒材料,就是做石頭做泥都可以,唯獨不可以做木,因為木屬陰,他們供奉的是陽神,陰陽相衝會破法,木頭做陽神是大忌!這個她一個婦道人家都懂,洛三川又怎會不明白?
白荷掃向星盤,她沒忘記洛三川和她說的,她是強孕之女,強孕就是好生養的意思,但好生養是從身體上看的,關星盤什麼事?且那星盤的模樣也太怪了,是一條盤踞在一處首尾相交的蛇,銜尾蛇,這可不是吉祥的玩意。
白荷越想越怕,她的本能告訴她這裏危險,洛三川或許不是單純想要求子。
我得走!
阮白荷披上衣服,哆嗦着想下地,適逢洛三川誦完經回來,他容貌秀美,烏髮如雲,不系發有種雌雄莫辨的美感,然而白荷卻無心欣賞,她嚇的要死,洛三川手中拿着個罐子,打開后,裏面“嘶嘶”的聲音,蛇,是蛇!
“你把手伸進去。”
洛三川把罐子遞過來,眼珠幽深透着股莫名的陰邪。
白荷的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她聽見自己說:“為什麼?”
洛三川卻不解釋,見她不情願,便硬拉着她的手把她往罐子裏按。
白荷當即嚇的魂不附體,什麼約定,什麼救命,都不在乎了,只想着跑,儘快逃離這詭異的宅子,逃離洛三川,這個人不正常,他,會不會是鬼?!
白荷一個使勁推開了洛三川,洛三川沒料到她會反抗,一時不察,罐子摔在地上,裏面是一窩小蛇,除此之外還有陣陣令人作嘔的膿血,膿血中現出一些碎骨渣,白荷瞄了一眼,腿瞬間就軟掉了。
那是副嬰兒的屍骨。
洛三川,果然不正常!
“你毀了我的陣法,我要你償命!”
被撞碎罐子的洛三川怒不可遏,一改方才的平和,抓住白荷的頭髮便往後院拖,接下來,就是她奄奄一息地在馬棚,耳邊反覆回蕩着洛三川說的那些話。
“我不遠萬里找到強孕女,好不容易工序都完成了,卻因你的蠢鈍行為功虧一簣!”
“梅若還說你溫和聽話,你就是這般溫和聽話么?真不該與她合作,我的九子蛇血壇兒仙都被你毀了,你就爛在這裏吧!不要妄想季春棠會來救你,他把你給我,生了孩子后是殺是剮還是就地煉製都隨我意,我可是付了一整年的溯雪丹,這些溯雪丹轉賣出去不知能賣多少錢,季家莊未來十年吃喝都不愁了!”
“轉賣?那些溯雪丹不是救命的嗎?”
阮白荷強撐一口氣,思維一片混亂,然後她就聽到了一生中最為殘忍的話。
“救命?”
洛三川高高在上冷笑。
“梅若根本就沒有病,她是故意裝病騙你的!她的行房恐懼症早好了,事實上半年前她就和季春棠圓了房,只是一直無所出,這才聯繫我煉製這九子蛇血壇兒仙,她能懷子,我能借壽。而你,你是季春棠賣給我的祭品,獻祭了你,季春棠有了嫡子,梅若有了兒子,我有了壽數,你一條賤命換了三個人的圓滿,難道不是功德?哼,怪就怪你是孕女,你愛的人不愛你,否則,你焉能有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