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番外:真相思戀
第232章番外:真相思戀
蕭景榕看着從荷包里拆出來的字條氣不打一處來。
讓他帶着孩子們好好過日子。
逼急了他真想把人從冰棺里取出來問問。
到底有沒有心。
說離開就離開。
蕭景榕起初的確以為蘇棠是自己選擇回到本來的世界。
不過,再氣他也打算按自己之前便打算好的追封她為皇后。
直到林珣出現。
蕭景榕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知道她一天一天五感盡失而死。
蕭景榕再無怪她的念頭,只剩下心疼。
她留了七個荷包。
四個留給孩子。
三個留給他。
蕭景榕心裏也算稍微平衡了些。
只是裏面竟一句也沒提過她所受的折磨。
一百張字條。
是為了抵她曾說過了一百個荷包。
一百張字條裏面,只有一張是紅紙,夾在其中尤為顯眼。
上面赫然寫着,“臣妾不想皇上受相思之苦,後面的皇上便都燒了吧,忘了臣妾。”
蕭景榕被氣笑了。
臨了還敢跟他耍心機。
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不過蕭景榕不得不承認,思念的確會像藤蔓似的瘋狂滋長。
行宮短短兩月不到,他便想起過她無數回。
若是再過四五十年,他或許不見得能始終如一。
他雖想過白頭偕老,卻從未敢賭人心。
包括他自己。
偏偏女人選在這時候抽身離去,讓他念而不得。
蕭景榕攥緊手中的紅紙條,幸虧他早算到今日,不然真得念着她一輩子。
不過現下還得先解決朝中諸事才行。
新田政雖說效果不錯,但遇到的問題也不少。
亟需六部相互配合。
與此同時,還得除去六部內的蛀蟲。
林珣的提議的確可以暫時平息一部分傳聞,讓官員和百姓移神她處。
他不想她受這等委屈。
偏偏她竟已經安排好了杜莫在宮中散播流言。
蕭景榕除了縱着她,也別無它法。
把五年才能完善的新政減到三年,蕭景榕每日至多睡三個時辰不到。
累極了便翻一張字條出來看看。
上面儘是無趣極了的話。
“今日竟有隻蟲子爬到臣妾的頭髮上,綠色還長毛,嚇死人了。皇上怕蟲子嗎?”
“如果皇上能在生辰那日打開這張字條,恭賀皇上,可以去博彩了。”
諸如此類。
有時候甚至是些奇奇怪怪的符號。
瞧着又像人的神情。
一看便知是她想到什麼便隨手寫下來的。
若是他真能長命百歲,一年也就夠看一張的。
蕭景榕本來以為她會細細記下最後那段日子。
豈料她從頭至尾都沒有提起過。
彷彿她寫這些,就是為了讓他覺得無趣。
而後逐漸忘記她的存在。
正如那張紅紙條上寫的那樣。
蕭景榕心口顫得厲害。
定是近日歇息得太少了。
該把上回她找來那補藥吃上才是。
幾個孩子日日求見,蕭景榕索性把他們母妃留下的荷包丟給他們。
讓他們自己琢磨去。
不過小壽王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本來性子就衝動,遇上這麼件大事更是冷靜不了。
“皇兄,您就告訴臣弟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壽王眼眶發紅,又是傷心又是急切。
蕭景榕蹙眉,“你如今已為皇太弟,遇事也該沉穩些。朕不許你問,你還敢問,是明擺着忤逆朕嗎?”
“臣弟並無此意。而且這皇太弟也並非臣弟想當的。”
小壽王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
策馬行舟,行遍天下。
光是想着自己要一輩子待在皇宮,整日和奏摺為伍他就覺得痛苦。
哪怕讓他上陣殺敵都行。
“放肆。朕聖旨已下,豈容你想與不想?”
小壽王撇撇嘴,“臣弟本來也不是來跟皇兄說這個。我只想知道德妃為何會突然暴斃,還有坊間那些傳聞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就不怕真是朕想讓德妃頂罪?”
“臣弟知道,皇兄不會。”
蕭景榕暗暗嘆氣,不愧是她養出來的孩子,某些地方還真是相像。
“你既知道朕不會,那便不該多問。”
“可是……”小壽王一甩手,“不問就不問。那臣弟便向皇兄求另一件事。”
“何事?”
“臣弟不想當皇太弟,更不想當皇帝的事。”
……
經過蕭景榕夜和朝臣以繼日的忙活,半數土地重新從權貴手裏分給百姓。
因此饑民的數量比前兩年少了許多。
只要將百姓安撫妥當,其他人再如何厲害也掀不起風浪。
在決定退位的前夕,蕭景榕找來兒子蕭韶安。
“你為何要反?”
蕭韶安聞言便知父親查到自己在暗招親兵的事了。
他雙腿一曲重重跪下,“回父皇的話,並非兒臣本意。”
蕭景榕靜靜打量着蕭韶安。
他自認比任何人都了解他這個兒子。
前幾回氣過之後他便開始細想他反常的原因。
如今似乎抿出些真相。
“你先見一個人吧。”蕭景榕傳召林珣進殿。
蕭韶安自是認識林珣的。
林珣接下來的話更是在他心中激起驚濤駭浪。
某些他一直不明白的事,似乎忽然串聯在一起了。
“兒臣向父皇保證,兒臣定然不會放過她。”
蕭景榕了結最後一件事之後,便和蕭韶安、小壽王暗中計劃好一切。
他也終於能將那道士找到自己面前。
“您想見異世之人,可用您身上的龍運來換。
之前那道符需以此發揮效用。”
“你的意思是是讓朕折壽?”
道士挑起單邊眉毛,“那倒不用,皇上只需禪位即可。”
於是蕭景榕就因為這麼一句話,提早執行了計劃。
蕭景榕並非意氣用事的人。
其實他自己對這位置也有些厭煩了。
如今沒了人陪,更覺無趣。
無論這道士說的是真是假,他都想帶着她去遊歷一番山水。
總歸如今朝綱已穩。
這位置換個人坐也一樣。
臨行之前,蕭景榕將所有真相告訴了幾個孩子。
誰都沒想到乾元帝竟然會在這時候禪位,甚至直接消失於眾人眼前。
不過沒人顧得上找他。
眾人只會在意坐在高台上的那個人是誰。
後世人意識到乾元帝在位時所做出的傑出貢獻。
稱其為乾元之治。
頌德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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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大團圓
蘇棠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孩子一下就長那麼大了。
“阿娘?”姩姩小心翼翼地喊她。
蘇棠一下一就綳不住了,上前抱着她。
“阿娘……”姩姩蹭着蘇棠的頸邊,聲音悶悶地。
“對不起……”蘇棠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
“阿娘沒有對不起我。”姩姩靠在蘇棠身上,“不過阿娘現在好年輕啊,看着跟姩姩一般大。”
蘇棠是以現代身體的模樣見到的他們。
“哪有那麼誇張?”蘇棠捏捏她的臉。
“沒騙阿娘,不信阿娘問吉羊。”
相比於姩姩。
蕭韶鄞的表現就要剋制地多。
他就站在那兒看着。
若不是眼眶紅了一圈,只怕都會以為他沒反應。
“咱們吉羊如今比阿娘還要高出許多了呢。”蘇棠上前拉起他的手腕。
蕭韶鄞就那樣盯着她也不說話。
正當蘇棠擔心他是不是還埋怨自己的時候,蕭韶鄞臉頰滑下了一滴淚。
“別哭,阿娘錯了。”蘇棠急忙給他擦淚。
“沒哭。”蕭韶鄞微微側過身去拂去淚痕。
“是是是,沒哭。”
力寶那個小沒良心的跟他哥哥姐姐完全不一樣。
跑過來喊她一聲“阿娘”,接着就一直像看動物園的猴似的觀察她。
不過他畢竟要小一些。
記憶會更模糊也很正常。
蘇棠問了幾個娃的近況,心裏更是愧疚。
她一走了之,蕭景榕也跟着離開,他們小小的肩膀撐起了不少事。
姩姩因為放心不下,從姐姐變成了半個母親。
一直照顧力寶長大。
蕭韶鄞被封為越往以後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蘇棠親自做了一頓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
“對了,你們小皇叔呢。你們沒告訴他嗎?”
“他四處遊山玩水呢。”蕭韶鄞將筷子遞給蘇棠,漫不經心道。
好傢夥。
感情過得輕鬆的是這小子。
姑且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阿娘很想他?”蕭韶鄞直直看向蘇棠。
一聽就是送命題。
蘇棠只能打哈哈,“無妨無妨,下次還有機會相見嘛。”
蕭韶鄞陰陽怪氣的時候簡直跟他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怕。
蘇棠趕忙給他夾菜,“快嘗嘗好不好吃。”
“多謝阿娘。”蕭韶鄞長開之後,一舉一動比從前更賞心悅目了。
蘇棠想起來問:“你父皇可有給你議親?”
“尚未。”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蕭韶鄞微微搖頭,“兒臣不知。”
“無妨,慢慢來吧。不過將來娶妻,你要好好善待人家才是。”
蕭韶鄞乖乖應下。
入夜,蘇棠被姩姩拉着和她一起睡。
力寶因為年紀大了不好跟她們一起。
白天一直沒對蘇棠多熱情的娃像被摁了某個開關。
開始抱着着她哭,“阿娘不要走……”
蘇棠看着好笑,又覺得心疼。
比起蕭韶鄞和姩姩,力寶的年紀才是最需要母愛的。
她卻一直都是他生命中的空缺。
蘇棠哄了好一會兒力寶,終於將小傢伙哄睡。
這才跟姩姩一起上榻睡覺。
“醒來阿娘就不見了嗎?”姩姩癟着嘴,在被子下握着蘇棠的手臂。
“下月十五還會相見的。”
一月一次的頻率蘇棠還是能接受的。
畢竟在現代,孩子上大學幾乎就是這個頻率回家。
若是在外省,指不定還得一年才能回家一次。
“邢奕風對你可還好?”蘇棠側過頭去看着姩姩,“你為照顧力寶遲遲不跟他成婚,他可有不滿?”
姩姩臉頰微燙,“他挺好的。”
蘇棠:“那便好。阿娘就怕你遇人不淑,不過真要受了委屈你也別忍着。”
“兒臣知道。”
“不過夫妻相處之道也要多包容,你可不能在人家面前擺公主架子。”
“兒臣才沒那麼任性呢。”
姩姩又跟蘇棠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沉沉睡去。
聽到姩姩平穩的呼吸聲,蘇棠悄悄走了出去。
除了蘇棠想見的人,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是察覺不到她存在的。
所以到處走也沒關係。
蘇棠找到還未就寢的蕭景榕。
“你為何沒告訴我你已經退位了?”
蕭景榕揶揄道:“我還是皇帝你便如此放肆,若告訴你,豈不是要翻天?”
蘇棠走上前,有些猶疑道:“不會真是因為我吧?”
她不覺得蕭景榕會是那種不顧一切追求愛情的人。
只是萬一要真是這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蕭景榕將她拉到腿上坐下。
“棠棠覺得呢?”
“景榕哥哥,你能不能換個稱呼。”
蘇棠朝他拋了個媚眼。
看誰噁心得過誰。
事實證明蕭景榕雖然最近學壞了,骨子裏還是矜持的。
他略清了清嗓道:“本來登基為帝也不是我所求。”
“那皇上真厲害。”
蘇棠又換回了熟悉的稱呼。
她這句誇讚是真心的。
能像蕭景榕這樣不被權勢迷了眼,急流勇退的人並不多。
“我只是想躲清閑罷了。”蕭景榕圈住蘇棠的腰,將她往上提了提。
“你不是那樣的人。”蘇棠反駁道。
如果他是個怕苦怕累的人,當了皇帝一樣能貪圖享樂。
歷史上這樣的皇帝不少。
蕭景榕將頭擱在蘇棠肩上,輕笑兩聲。
“或許是想去看看大雍河山吧。治國就像執棋對弈,久了便只會注意到面前的一方棋盤。
新田政施行,朕只從摺子上知道,還從未親自見過百姓如何。”
“也好。”蘇棠戲謔道,“說不定還能在湖畔邂逅一段良緣。”
“又開始渾說了。”蕭景榕面露無奈。
蘇棠倒是認真的。
兩人這種虛無縹緲的聯繫也不知能維持到那一天。
就算移情別戀也很正常。
蕭景榕陰測測盯着蘇棠,“怎麼,你一直盤算着要邂逅一段良緣?”
“我沒有。”蘇棠把頭轉向另一邊。
蕭景榕將她的頭掰過去。
蘇棠順勢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接着便打了個哈欠。
實在撐不住了。
蕭景榕將手墊在她腿下將她抱到榻上。
“困了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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