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打臉
見步入正題，眾人也沒再說話了，生怕打擾陳老看診。
陳老將李大全的兩個手腕都號過脈，目光放空，一會點頭，一會搖頭的，眾人看着忐忑不已。
號脈完畢，陳老剛收回手，小麗就焦急的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沒病？”
言語急促，就差問陳老，王霞是不是騙子了。
陳老對待小輩一直都笑呵呵的，今天好幾次被小麗打斷，不由得朝她蹙起眉，冷冷一瞥沒回應她的話。
反而轉頭望向坐在沙發另一頭的王霞：“丫頭，你是怎麼給大全診治的？”
王霞脆生生的開口：“他脈象沉遲無力，舌形肥大厚重，質淡薄白，我斷他是腎陽虛。”
陳老手撫鬍鬚，一臉讚賞的看向王霞，連連點頭：“你的診斷沒有問題，大全的確是腎陽虛。”
馬雯雯冷眼旁觀全程，聽到陳老認同王霞的診斷，驚喜到無以復加，她緊緊圈住王霞的肩膀，口中低聲道謝：“丫頭，真的謝謝你。”
“怎麼可能”，小麗身旁的白大褂醫生震驚出聲，感受到眾人驚詫的目光，忙補充道：“可是他尿檢和X光顯示腎功能一點問題都沒有。”
陳老看向白大褂，問道：“你就是大全去縣城醫院請的西醫？”
白大褂醫生點點頭。
陳老笑着解釋：“這也不怪你不清楚，西醫看病講究形狀，中醫看病講究脈絡和氣血，往往在問題初期，氣血不通，經絡堵塞，日復一日才會出現大問題，這種大問題最終會體現在'形'上，這才能被你們觀察到。”
這話聽的白大褂醫生一臉茫然，今天所接觸到的認知和他以往所學的都不一致。
小麗突然怒吼出聲，不可置信道：“我不信，怎麼可能呢？你肯定是她的托。”
老太太見自家兒子被證實有病，臉色也慌亂起來，她能接受兒媳婦不孕，但完全接受不了自家兒子有問題。
她聽到小麗的叫喊，心中也不禁認同了小麗的話：對，她們肯定是串通起來騙人的。
小麗的言辭毫不客氣，陳老面色也冷了下來，朝李大全問道：“這位是？”
李大全被小麗的操作震驚到，久久沒反應過來。
不等李大全回應，小麗又搶先回應：“我是縣城醫院的護士鄭麗，你們肯定事先竄通好，怎麼可能檢查結果顯示沒病，你們卻說有病？還裝模做樣的解釋。”
陳老從來沒被人這麼徹頭徹尾的質疑過，一時之間氣的臉色漲紅，陳朗感受到自家爺爺的氣憤，忙撫着他的背順氣。
見陳老平靜下來，才忍着滿腔怒火沉聲問道：“江榮華是不是你們縣城醫院的院長？”
鄭麗依舊梗着脖子，一副不拆穿騙局不罷休的模樣，表情輕蔑：“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還能把他請過來？”
陳朗目光灼灼，死死盯住眼前上躥下跳的鄭麗，眼神逐漸犀利：“行，你等着。”
“李大全，方便借用一下你家電話嗎？”，陳朗看向身旁依舊呆楞住的李大全問道。
馬雯雯抱胸坐在一旁，不怕事情大，立馬回應：“拿去用，不用客氣。”
陳朗走到電話旁，從兜里掏出通訊本，按下了江院長的電話。
鄭麗嗤笑一聲，下巴微微抬起，湊到老太太耳邊，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大娘，你就等着看吧，這群騙子竟然還裝模做樣地打電話，笑死了。”
這話逗笑了老太太，她親昵的瞥了一眼小麗，口中戲謔：“哎喲，可別這麼說，萬一是真的呢？”
小麗表情誇張，故作驚恐，手輕輕拍胸，朝陳朗翻了個白眼：“要是真的我當場辭職。”
馬雯雯立馬接話：“好，小麗啊，你這話我可記下了”，邊說邊鼓掌。
王霞看着鄭麗，宛如在看一個智障，陳老是李大全從中藥局請過來的，更何況還有個周身氣質異於常人的孫輩，說不準真認識縣城醫院的院長呢。
打了兩遍電話才被接通，陳朗沒有開功放，眾人只能聽到他說的話：“嗯，手頭有工作嗎？不忙的話，我這邊有點私事，需要你過來處理一下。”
聲音冷硬，不像請求，更像是通知。
“大娘，你看他裝都不裝得像點，和院長有這語氣講話啊？”，聽到陳朗對江院長的態度，鄭麗更加堅信他是虛張聲勢。
馬雯雯輕笑一聲，轉頭對王霞道：“有些人啊，話不要說的太滿，萬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坐在鄭麗身旁的白大褂醫生，也扯了扯鄭麗的衣袖，小聲提醒：“小麗，你也別說了，要不咱們還是先走吧？今天還是值班呢。”
鄭麗對着白大褂醫生滿臉不耐煩：“要走你先走，膽小鬼。”
“我不是……”，被心愛的女子當眾責怪，白大褂醫生一時下不來台，他嘆了口氣，只得耐着性子陪着一起等院長到來。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他抬頭悄悄掃視了一眼陳朗鎮定自若的模樣，他所表現的不像是騙子。
他腦海中猛然想到剛入職時，指導老師的教誨：病症千奇百怪，物理的檢查結果並不具有唯一性。
冷汗從他腦門滑落，他又拽了下鄭麗衣袖：“小麗，我覺得可能真的不能太依賴檢查結果，萬一真的是我們檢查不了的呢？”
鄭麗一臉無語地看向他，一言不合就開罵：“張國強，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竟然還相信騙子，我真是錯看你了。”
這聲音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張強長這麼大從沒被人這麼指責過，一股無名火從胸腔冒起，他看了眼愛慕已久的女子。
張強抿了抿嘴，猶豫片刻還是站起身：“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張國強你個廢物”，鄭麗衝著張國強果斷離去的背影，無能怒罵。
張國強剛走出門，就見不遠處有輛黑色小車往這個方向駛來。
人已經到了嗎？張國強這麼想着，逐漸停下腳步。
黑色小車越駛越近，最終穩穩停在他腳步前，小車車窗搖下，院長那地中海的頭頂從車窗探出。
院長疑惑的問道：“小張，你怎麼在這？”
張國強整個人呆立當場，腦海似是反應不過來了，江院長真的來了？
江榮華下車，用手在張國強面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來，忙應聲：“院長，我來這邊給病人拿報告。”
江院長點了點頭，轉身敲門。
屋內其他人都沒動身，林嬸小跑着去開門，她以為敲門的是張國強，口中不斷為女兒解釋：“哎呀，小張呀，小麗就這個脾氣，你別和她一般計較啊。”
林嬸邊勸解邊開門，抬頭見大腹便便的江院長站在門口，啞聲道：“你是？”
江院長看到客廳中做的陳朗，忙繞過林嬸走進屋內，徑直朝陳朗走去：“部長，您找我什麼事？”
“院……院長”，鄭麗看到突然出現的江院長，怔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