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調換
“你胡說什麼東西，真是脾氣大了，我們家斷不能容下你了。”
趙母被王露洶湧的氣勢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回懟。
“最好現在就離婚，我以後和你們家再無干係。”
王露現在是半分都忍受不了趙母的強勢無禮。
夢裏她就是一步步的退讓，趙強犯了事坐了牢，這老妖婆沒少在家欺辱她們母女。
後來就算趙強被放出來了，她們母女的日子也沒好過半分，老妖婆更是變本加厲折磨不說，趙強也跟着一起揍她們。
離婚，必須離婚，她絕不想在這種污糟的家庭里過日子了。
“四妹，我先回去了，落胎一事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和你無關。”
王露不理會趙母的罵罵咧咧，用不低的聲音對着王霞說了一句，就抬腳往家走。
現在她要回去收拾東西了。
雖然一開始本着靠趙強過好日子的心思，但夢境裏發生的那些都不似作假，完全是趙強一家子能做出來的行為，她一定要提早做準備。
身體隱隱作痛，小腹依舊微隆起着，昭示着裏面曾經住了個小生命。
王露苦笑一聲，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趙母還想作妖，一看當事人都不在了，沒好氣的朝趙家大門啐了一口，小跑着跟上了王露。
“唉，這是做什麼孽啊。”
老太太手上拿着那坨染血的布包，剛才站在門口她聽了全過程，原本還對王露把家裏搞得一塌糊塗有些惱怒，現在看着事情發展，頓時又有
些心疼起她了。
她無奈嘆了口氣，對王霞道：“那可憐的孩子，清然找了個強壯的樹根埋了，希望它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吧。”
這邊有個說法，把落胎的孩子埋在強壯的樹根下，來世會托生到好人家去，樹根越強壯托生到家庭越好。
老太太上了年紀，最見不得這些作孽的事情。
院子裏看熱鬧的人群散去，老太太仔細的將院門關好，這才拉着王霞和趙清然走到裏屋。
“清然，你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直覺趙強父子突然被抓到局子裏，鐵定和之前趙清然被帶走調查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說不準可能還和幾十年前的事情有關。
趙清然鄭重的點了點頭，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
事情追溯到幾十年前，當時對於地主的措施趙家人早已收到了風聲，本想憑着祖上的功績換一份趙家的安穩，沒想到卻被有心之人把遞上去的材料換掉了。
“你是說那份材料？”
老太太的眸子變得幽深，記憶也隨之飄向遙遠的從前。
那會家裏剛從上面得到消息，就立馬找人往上面遞交承諾書，當時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個環解了，竟然半點懲罰都沒有減輕。
按理說，那份書信遞交到上面肯定會有動容的。
趙清然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我和大伯一直在調查當年的事情，想要給咱們家翻盤。”
老太太一臉激動，急忙追問着：“是有什麼結果了嗎？我就說咱們家
怎麼可能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呢。”
她猛拍大腿，當年就覺得事情有蹊蹺，但懲罰來的那麼急，半點不由得人反抗。
“本來是沒什麼頭緒，畢竟時間過了這麼久了，沒想到最近事情遇到了轉機，大伯收到了一分舉報信。”
老太太倒抽一口涼氣，“又有人針對咱們？是趙強她們父子？”
“對，就是他們。所以我和大伯着重往趙強父子身上查了，才知道當年的事情他們有參與。”
“畜牲，真是畜牲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怎麼就不懂。”
老太太急得捶胸頓足，對着趙強父子罵的不停。
王霞深怕老太太氣出好歹來，急忙輕拍着她的背安撫。
“奶奶，他們會遭到報應的。”
“當真？”
老太太一臉希冀的看着趙清然，趙家糟了那麼多事，若是被輕飄飄的揭過，那才是最不能容忍的。
“會的，趙天柱這輩子應該是出不來了。”
具體的事情趙清然沒法細說，趙家大伯為了保護他，沒有讓他過多參與。
“那就好。”
老太太拍着胸脯，釋然的長舒一口氣。
眾人枯坐無言，堂屋中寂靜的可怕，只能聽到老太太沉重的呼吸聲。
許久之後，她長嘆一句：“合該這樣，只是苦了他們啊。”
老太太聲音悲慟，聽在趙清然和王霞耳中特別不是滋味。
“奶奶……”
趙清然想要安撫的話被打斷，老太太擺了擺手，瘦削的身影往櫃枱走。
她聲音低沉道
：“你和丫頭先出去走走吧，讓老婆子我一個人靜靜。”
王霞和趙清然對視一眼，前後腳的往外走，趙家歷史的殘忍過往太厚重了，老太太突然知道這個消息，是該思緒難平的。
一早上經歷了這些事，王霞也覺得有些疲乏了，散散心也好。
她大口呼吸着獨屬於鄉間的清新空氣，突然想到先前趙清然說的承諾書，頓時起了好奇心。
那時候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更何況，當時地主的身份階級被嚴格管控着，怎麼可能有減輕刑罰的東西的存在。
她湊近趙清然，輕聲問道：“承諾書是什麼？”
“抗戰初期，太爺爺也有一顆愛國心，他雖然人幫不上忙，但是拿出大半身家支援前線，換了一張欠條和一張承諾書。”
王霞倒抽一口涼氣，她完全沒想到中間還有這一層波折。
當時如果承諾書順利交上去了，那現在趙家完全不是這副光景了，更別說這背負了幾十年的罵名。
她咬牙切齒道：“若當年的那些悲劇都是趙強一家子所為，那他們也太可惡了，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此時老太太一個人孤寂的站在堂屋裏。
她把堂屋的大門隴上，點上了三根清香插在櫃枱上的香爐中，眸中早已蓄滿淚水。
往日的溫情與繁榮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她好恨，怎麼就淪落到現在的結局呢。
她一一給面前的牌位上好香，就無力的在凳子上坐下。
心口就好像突然卸了
力道，整個人松垮了下來。
王霞和趙清然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着，突然聽到前方一陣喧鬧聲。
二人對視一眼，紛紛加快了步伐。
村裡時常有熱鬧事發生，眾人已經就見怪不怪了，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烏泱泱的圍上了好幾層看熱鬧的村民。
王霞費了好大力氣才撥開了擁擠的人群，看清了中央跌坐在地的那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