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市
趙清然低聲問王霞：“要不要一起走？”
剛剛表演用力過猛，現在還不停抽泣着，王霞紅着雙眼，對上趙清然關切的眼神，猛地打了個嗝。
現在她不止眼睛紅，臉還紅了。
趙清然輕笑一聲：“那我當你默認了啊。”
安撫完王霞后，趙清然走到身穿紅格子衫的女生面前，說道：“姑娘，多謝你先前的幫助，我們就先走了。”
紅格子衫女生愣愣的站在原地，見趙清然和她說話，她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回應道：“好……好的。”
等趙清然拉着王霞走出門口時，紅格子衫女生在她們身後喊着：“等等”。
二人疑惑的往後看去。
"等等……我叫周婉，你叫什麼？你家住哪呀？"
王霞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是原書女主！
這話問的趙清然一臉茫然，緩了緩才道：“今日多謝姑娘相助，我就帶着我女兒先走了。”
周婉的失望溢於言表，她看着趙清然離去的背影，內心升騰起一股濃重的失落後悔之情。
失落的心情她能理解，家裏一直催她成婚，好不容易遇上個樣貌符合自己預期的，但人家早有孩子了。
一瞬間，她感受的強烈的遺憾之意，好似心口空了一塊，周婉焦急的朝趙清然望去，心中希冀他能再次回頭。
先前看到售貨員刁難趙清然時，她一衝動就站出來幫趙清然和售貨員對峙。
甚至幫趙清然做假證，她明明沒看到他女兒戴着發卡，但就是莫名的相信他。
直到二人走出老遠，王霞依舊能感受到背後那道灼熱的目光。
王霞出聲問道：“你和那姑娘很熟嗎？”
趙清然被問懵了：“沒有啊，剛認識。”
“她看你的眼神好濃重，這是一見鍾情？”
趙清然急忙解釋：“我堅決沒有一見鍾情。”
緊張的解釋逗笑了趙舒，她趴在父親懷裏咯咯直笑：“爹你好急。”
解釋完趙清然也慌了，他說不出自己為何會這樣，明明倆人沒什麼關係的。
“撲哧”，王霞也被小姑娘這童言童語逗笑了。
趙清然鬧紅了臉，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你知道黑市在哪裏嗎？”笑完之後，王霞問道。
“正好我也要去那邊，一起吧。”
王霞跟着趙清然在衚衕里左拐右拐，終於停在一間大雜院門口。
“這是哪裏？”
趙清然對她眨眨眼，沒有回應，繼續用有節奏的敲擊聲叩門。
門被從里打開，一個穿着樸素的大爺慢吞吞的站在門內。
“哥，我來找點東西。”
“行，進來吧。”
王霞疑惑不已，那大爺好說得七八十了，趙清然一個二十歲的喊哥？
按耐住心中的疑惑，王霞什麼都沒問，徑直跟着趙清然入了院子。
院子有一道長廊，趙清然帶着她穿過長廊之後又拐進一道小門。
進去后豁然開朗，眼前是一道很長的死胡同，每隔數米就有一道門。
衚衕里熱鬧非凡，兩邊坐着各種年紀的賣家不停吆喝着，中間過道處是來來往往有購物需求的買家。
有賣肥皂，布匹，奶粉，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賣不了的。
王霞知道這時代對於個體經濟的嚴打，但是從沒想到會這麼嚴厲。
但此處的熱鬧，也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堪比後世的集會了。
她打量着四周，黑市竟然身處在這麼複雜的環境中，稽查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找到了。
王霞失神的站在衚衕入口，如墨的髮絲乖巧的披在肩頭，襯得她越發嬌俏明媚，白皙的肌膚，雙眸璀璨清湛，雖衣着樸素甚至透出幾分寒酸，卻生出一股懵懂出塵的氣質，引得來往的小販頻頻相看。
趙清然默默的靠近她幾分，高大的身軀完全遮擋住他人試探的目光。
見王霞目瞪口呆的樣子，趙清然輕笑出聲：“沒來過吧？”
王霞這才回過神來，搖頭道：“沒有，這裏也太熱鬧了。”
“你要買什麼？我可以帶你逛逛”
王霞指指身後的背簍：“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想把背簍里的東西賣了。”
趙清然點了點頭，帶着王霞往衚衕深處走去，尋了出空地給她：“那你在這裏行嗎？”
抬頭對上趙清然的眼睛，王霞點頭淡笑：“謝謝”。
“我買完東西就來尋你，你買完東西就在此處等我”，趙清然囑咐完后就準備帶着女兒去買自己需要的，想了想，他又返回，湊近王霞耳邊，低聲說道：“這邊挺亂的，無論別人說什麼，千萬不要跟別人走。”
“好，你快去吧”。
目送趙清然入了人群，王霞把身後的背簍放到地上，將竹簍中的物品一一攤在地面上。
來來往往的過客，只是快速掃過一眼，就目不轉睛的往前走去。
這也難怪，現在人生活水平普遍不高，王霞售賣的商品算是養生行列，遠遠比不上布匹、糧食、票據等生活用品緊俏。
蹲了好久，王霞腿都蹲麻了，還是無人問津，她不由得有點氣餒，這結果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王霞一邊啃着從家帶的玉米貼餅，一邊等待着顧客。
苦等許久，終於有個大爺蹲在王霞攤位前，手指着何首烏問：“姑娘，這怎麼賣？”
她沒有提前了解過市場，突然有人上門，倒是顯出幾分手足無措。
沒有直接回答大爺的話，而是似是而非的反問：“大爺，看你是個識貨的，那你猜猜我這個賣多少。”
大爺輕捻下巴，猛地被王霞的問題給問住了，倒是頭一回賣家問買家價格的。
沉思片刻，大爺伸出五根手指。
“五塊？”，雖然這價格比供銷社的雙倍不止了，但依舊沒有達到王霞的心理預期。
大爺搖了搖頭，呵呵笑道：“五十。”
王霞驚喜，后故作老成道：“大爺，果然厲害，這就是這個價。”
大爺笑得更歡了，王霞趁熱打鐵的問道：“大爺，給你包起來？”
“且慢，我不買”，大爺的話像一盆冷水澆頭而下，得，白高興了。
王霞興緻懨懨的蹲坐回去。
大爺忙補充道：“姑娘，你這東西是好貨我知道，要是以前我就收啦，現在不行了。”
這句話勾起了王霞的興緻，她好奇的問道：“為啥現在不行了？”
大爺又靠近王霞低聲解釋：“以前我家有個診所，請了個老大夫坐堂看病，老大夫醫術好，人都來我家看病。自從老大夫去世之後，他徒弟去醫院進修啦，診所沒醫生坐鎮，我也不敢再買名貴藥材了。”
一邊說一邊搖頭惋惜。
聽完大爺的話，王霞也一陣唏噓，她空有醫術的，但也無力自保。
大爺和王霞交談了幾句，嘆着氣走了。
看着大爺離去的背影，王霞也跟着嘆氣，這大爺真會搞人心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