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污染的小說家(二)

第2章 被污染的小說家(二)

第2章被污染的小說家(二)

咯吱——

仵航大力拉開宿舍門,猛然舉起手裏的拖鞋,正好與一張佈滿划痕與鮮血的恐怖面容四目相對。

這是一位女子。

紅衣飄飄、腳不沾地的女子。

氣氛忽然寂靜,落針可聞。

仵航與紅衣女子臉貼着臉,近在咫尺,血腥味撲面而來。

“咕咚。”

仵航睡意頓消,心跳驀然加速,艱澀咽口唾沫,一股寒意直逼後背,瞬間蔓延至全身。

他手中的拖鞋“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然後,幾乎整座宿舍樓的人,無論是睡着的還是沒睡着的,都聽到了一道震天鑠地的凄厲慘嚎聲。

“——啊啊啊啊啊啊!!!”

————————————————

一個小時前。

天河國際,地下賭場。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是右側的散台。

賭場的明燈、打手與來這兒消遣作樂的賭徒,無一例外皆將目光放在賭桌左邊坐着的那個長發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二十多歲的年紀,穿着黑色風衣,長發垂頸,胡茬滿面,唯有那雙眸子,凌寒似刀。

他不是賭場的老手,卻引起了幾乎所有人的注目。

因為,他在今夜,贏走了兩百萬——用十塊錢。

從最小的骰子開始,麻將、梭哈、德撲、21點、炸金花......逢賭必贏。

人們只知道他姓顧。

賭桌另一側坐着的金髮女子咬牙說道:“顧先生,您手氣真好。”

最後一個字,有意加重幾分。

意思是說,敢在“天河國際”的地盤出千,找死不成?

男人聞言,滿不在乎的翹起二郎腿,伸手將侍奉在旁的性感女荷官攬入懷裏,再將身前的所有籌碼隨意往前一推,咧嘴笑笑,“是嗎?”

短短的兩個字,卻盡顯囂張氣焰。

男人身後圍觀的一眾賭徒皆是心頭震驚。

天河國際的幕後掌舵人林老闆,那可是蘇州有名的地頭蛇,在黑白兩道都有不俗的關係。

眼前這人面對賭場的威勢,竟然如此從容?

足足兩百萬的籌碼,就這麼隨便扔出去了?

放眼蘇州眾多地下賭場,誰敢有此氣魄?

金髮女子面色鐵青,微不可察的輕輕點頭。

被顧姓男子攬入懷裏的女荷官,正是賭場的明燈。

女荷官面上堆起盈盈笑意,在顧姓男子出手之時,順勢將白皙滑膩的嬌軀貼到顧姓男子身上,再遞上一支意大利雪茄,媚眼如絲,嬌滴滴道:

“顧哥,這賭場有什麼好玩的,不如咱們出去玩玩別的?”

顧姓男子接過雪茄,在手裏轉了一圈,湊到鼻尖嗅了嗅,然後隨手將雪茄往地上一丟,伸手在褲兜里摸出根歪歪扭扭的劣質香煙,點燃后深深抽了口,再緩緩吐出口煙霧,望着如小貓般掛在身上的女荷官,故作疑惑道:

“玩什麼,你嗎?”

女荷官羞怯埋首,欲拒還迎,粉拳輕輕錘在顧姓男子胸膛,“你好壞啊!”

大多數的男女調情的時候,如果女人說你是個壞人,你基本上就可以拿出準備好的氣球了,如果女人說你是個好人,你大概也只剩下捲鋪蓋走人這一條路了。

顧姓男子深諳此理,正要順手揩兩下油,忽然感覺到衣兜里傳來一陣震動,於是將女荷官拉起扔向一旁,“等會兒,我先接個電話。”

女荷官趔趄坐地,一臉懵逼。

顧姓男子從衣兜取出手機,按了接聽鍵。

他拿出來的是一個雜牌老年機,按鍵缺了四五個,屏幕只有三指長,好處是電池夠大,防水防摔超長待機。

山寨機,就是牛!

“顧九歌,顧九歌!老娘給你打了整整十八個電話,你耳朵是塞驢毛了嗎!連我電話都敢不接,真是長本事了!”

這股怒意幾乎順着屏幕透出,直刺耳膜。

顧九歌走向一旁,將煙蒂丟在地上用腳踩滅,壓低嗓音,“燕姐,我正執行任務呢,你小聲點兒。”

“任務放一邊,先去一趟星海中學,‘被污染的小說家’又出現了,你去解決一下,校園裏人多眼雜,注意隱蔽身份。”

“嗯?”顧九歌微微怔神,皺眉道:

“我沒記錯的話,‘小說家’現在只是七階鬼物,咱們隊裏隨便派個人過去都能解決,為啥偏偏找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逐漸平緩,“楚寧休假,林落去天京交付檔案,黎隊倒是有空,可他上次與‘塔納托斯’一戰,受了重傷,至今傷勢還未痊癒,這點小事兒,沒有必要勞煩他。”

顧九歌沉吟道:“那......怎麼不讓晴雪丫頭去呢?她雖然也只有七階實力,但是如果帶上煉金子彈的話,應付起‘小說家’應該還是綽綽有餘。”

電話那頭,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道:

“十分鐘前,晴雪丫頭提着兩把沙鷹去翻星海中學的牆頭,被一群保安大爺給逮住了,現在......她大概已經被扭送進派出所了,你處理完‘小說家’后,記得去撈一下她。”

這是誰的部將,竟是如此勇猛?

哦,原來是校門口保安大爺啊,那沒事兒了。

顧九歌撫額嘆息,將山寨機揣入褲兜,重返賭桌,然後,他伸手捏起骰盅,隨意搖了搖,“啪!”的一聲,乾脆利落的落在桌上,起身環顧四面,淡淡道:

“過幾天,我來取錢。”

說完話后,顧九歌匆匆擠出人群,似乎賭桌上擺着的籌碼不是兩百萬,而是兩百塊。

他甚至連骰盅里的骰子點數都沒看。

女荷官看了眼賭桌另一側的金髮女子。

金髮女子眉眼微閃,輕輕頷首。

女荷官伸手將骰蠱揭開。

六枚骰子,皆是六點。

全場嘩然。

—————————————

嘭!

仵航驚懼交加,竟是生生被嚇得昏厥過去,直挺挺倒地之時,後腦勺又狠狠撞在床頭護欄,發出一聲巨響。

蜷縮在上鋪的蘇白很想翻下護欄,去看一看仵航的傷勢,但他發現自己的手腳冰涼僵硬,難以挪動分毫。

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茫然,將他的身軀牢牢禁錮。

唰!

一聲輕響。

像是勁風劃過,門外那位紅衣飄飄的女子轉瞬間懸空浮起,緩緩飛上床榻與蘇白貼面。

“你,不相信我的故事?”

滴答!

滴答!

粘稠的血漿輕輕落在蘇白鼻尖,刺鼻的血腥氣像是成千上萬隻螞蟻,幾乎將他吞噬殆盡。

蘇白腦海中嗡鳴大響。

他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涼意,是由內到外充斥全身的嚴寒,這股涼意讓他無法呼吸,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郁的睏倦。

眼前皆是黑暗,意識漸漸沉淪。

難道......我要死了?

當蘇白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那一刻,一股狂躁的暖意自胸口湧出,瞬間驅散遍體寒意,纏繞上四肢百骸。

緊接着,一抹淡淡的紅光縈繞在蘇白的眼眸。

忽然。

嘭!

門外響起一聲巨響。

蘇白驀然驚醒,大口踹息,雙眸縈繞的那抹紅光瞬間消退。

顧九歌斜斜依靠在門廊,左手提着一柄唐刀隨意杵地,嘴裏叼着一根歪歪扭扭燃到一半的劣質香煙。

狹窄的門廊。

繚繞的煙霧。

昏暗的光芒。

從黑暗中走來的男人。

這一幕,簡直像是天神在上。

“呼——”

顧九歌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將煙蒂丟在地上,用腳輕輕踩滅,斜睨了眼與蘇白貼面的紅裙女子,嘆了口氣。

“真是麻煩。”

他的嗓音稍顯低沉、略帶磁性,很好聽。

當然,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緩緩舉起了手裏的唐刀,眼眸旋即泛起滲人的紅光。

紅裙女子身影停頓片刻,當即舍下蘇白,朝窗檯方向逃竄。

顧九歌眉眼耷拉着,瞧着似乎中氣不足,動作卻是不慢,猛然一步踏前,疾馳而過,留下陣陣殘影,一瞬趕至窗檯,起手落刀。

唰!

刀光一閃即逝。

這一刀,將半掩的窗戶玻璃砍得支離破碎,玻璃碎片紛紛摔落在地,發出“啪啪啪——”的脆響。

紅裙女子也被攔腰砍作兩半,旋又化作黑霧消散。

那柄唐刀,在明媚月光的映射下,寒意鋒銳,刺人眼眸。

明月高懸,此時無聲。

蘇白望着眼前這超越認知的一幕,心神無比震撼,喃喃道:“這......這到底是什麼?”

顧九歌收起唐刀,回身那刻,眸中紅光緩緩消退,伸手在衣兜里摸了好一會兒,卻只拿出個劣質打火機,朝蘇白晃了晃,微微揚起下巴,問道:

“小子,你帶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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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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