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楚幼魚，你等我！
“劉川，聚會去不去？”
“今晚陳總請客，聽說還要獎勵你簽下了大單……”
“不了，要陪女朋友。”
劉川快速疊好工位上的文件冊，輕輕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說完，他背上挎包，直接走出了公司大門。
按理說，這樣的聚會，劉川不該拒絕。
今天在他的力挽狂瀾下，公司簽下了大單，陳總很可能會在聚會上直接給他升職，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不過，劉川還是決定不去聚會。
相比於前途，他還是覺得陪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他心底的寶藏女孩楚幼魚，更加重要。
這也算是對楚幼魚的一種彌補。
高中時代，自己沒有保護好楚幼魚，讓小可憐經歷了校園暴力，內心一直很後悔。
而且就在最近，楚幼魚剛剛失去了自己最後的親人，陪伴她一路成長的妹妹，正是最需要陪伴的時候。
“高中時代缺失的陪伴，就讓我現在補回來吧……”
劉川喃喃一句，朝着小區出發。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竟然是楚幼魚發來的信息。
劉川嘴角微微揚起弧度，點開了短訊。
“小川哥，你要照顧好自己，天氣馬上變冷了，要好好穿衣服。”
“每天要認真吃三餐，這樣就不會犯胃病了。你胃疼的時候，也要記得喝熱牛奶……”
“記得不要喝很多酒，晚上睡覺要蓋好被子。”
“……”
楚幼魚一下子發了好幾條，劉川越看內心越泛起一絲甜蜜。
這個小憨憨，簡直像個老媽子似的，關心的話似乎永遠也說不完。
他都能想像到，小憨憨發信息時可愛的神態。
劉川明白，這是獨屬於楚幼魚的溫柔。
很淺，很淡，很好。
一條一條耐心讀完楚幼魚發來的信息，劉川打算回復。
可就在這時，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楚幼魚說：“劉川，我們分手吧，不要來找我了。”
看到這條信息，劉川內心的甜蜜轉瞬即逝，心頭咯噔一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關心則亂，相比於分手帶來的震驚，此刻劉川更害怕楚幼魚出了什麼事。
他對兩人的感情有信心，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楚幼魚不可能會和自己分手。
深吸一口氣，劉川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短暫的鈴聲后，電話接通。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凌冽的風聲，接着是嘈雜的車聲。
可沒有楚幼魚那熟悉的溫婉嗓音。
劉川停下腳步，挺直了身子，微微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溫柔。
“喂？小憨包…你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要分手？”
她小聲道：“小…小川哥，別問原因好嗎？”
“我…我只是很累了，我們分手吧。”
楚幼魚的嗓音微顫。
她的聲線輕靈，二十五歲，殘存着花季少女的蓬勃，又帶着成熟女人的韻味。
劉川卻從楚幼魚那微顫的嗓音中，聽出了一絲不安與害怕。
但似乎，又有着一絲釋然。
劉川強壓着內心的慌亂，柔聲道：“小憨包，有什麼話，我們見面說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想分手，我…我可以……”
“劉川。”楚幼魚直接打斷了劉川的話，“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劉川微微一愣，楚幼魚從來沒有這樣打斷過自己的話，也從來不會直呼其名。
她的聲音中帶着決絕。
不過緊接着，楚幼魚微微抿了抿嘴唇，傻傻一笑：“小…小川哥，你要照顧好自己，答應我，好不好？也莫…莫要生幼魚的氣。”
“就這一次，就…就讓我任性這一次，好不好？”
楚幼魚傻笑着蹲了下來，此刻她坐在陽台上，雙腿發抖地看了一眼手機。
在她前方，是十幾層高的樓。
只要稍微晃動一下，便會墜入深淵，萬劫不復。
然而，這對現在的楚幼魚來說，卻是一種解脫。
甚至可以說是希望。
她太累了……
若非內心還牽挂着劉川，她已經快要等不及了。
電話那一頭，劉川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看似絕情的話語，卻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不像是在分手。
更像是在告別。
一瞬間，劉川似乎想到了什麼！
“幼魚，你別傻，你要聽話，你答應我的，要一輩子聽我的話！”
“我現在就過來，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聽話！”
深吸一口氣，劉川用盡全力，語氣極盡溫柔。
可這一次，楚幼魚沒有回應。
死一般的寂靜后。
電話中傳來尖銳的鳳嘯聲，以及若隱若現的警笛聲。
甚至還有人在尖叫。
劉川驚得一個機靈，捏緊了手機，他緊咬牙齒，全身顫抖。
深吸一口氣，劉川大喊：“楚幼魚，你別犯傻！你等我！”
說完他捏起手機，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直接狂奔出去！
……
奔跑中，記憶如走馬燈般在劉川的眼前閃過。
高中時代，他與楚幼魚是同班同學。
那時候的楚幼魚總是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校服。
乾淨，可貧窮。
貧窮不是錯，但因貧窮引起的自卑深入了楚幼魚的骨髓。
因為自卑，她總是低着頭。
即使被同學欺負，被小混混霸凌，也只是默默一個人忍受。
後來，從小陪伴楚幼魚長大的奶奶因病去世。
劉川無意中看到楚幼魚一個人，躲在無人的角落裏默默抹眼淚。
她哭起來沒有聲音，悲傷化作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掉在地面上。
劉川看到了，卻沒有伸出援手。
直到現在，他才隱隱發覺，高中時代的楚幼魚究竟一人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要是自己早一點注意到就好了……
劉川狂奔了一路，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思緒漸漸回籠，內心的遺憾如水溢出。
短短几分鐘的路程，他卻覺得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他恨不得直接瞬移到楚幼魚的面前！
要是早一點關心這個傻憨憨……
要是自己沒有那麼忙！
或許……
劉川自責地深深攥緊了拳頭，踏入了小區門。
……
此刻。
居民樓上。
楚幼魚站在欄杆邊。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潔白如雪。
冷風呼嘯，裙舞翩躚。
一頭黑髮隨風搖晃，一雙美麗的桃花眼眼瞼下垂。
忽然，楚幼魚像是想通了什麼，將手中的手機緩緩鬆開了一些，眼神決然。
可也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喊！
“讓開！讓開！都讓開！”
“我是她男朋友！都往後退！讓我過去！”
“楚幼魚！你別犯傻！等我過來！”
……
人群頓時騷動。
楚幼魚抬頭，就看到了氣喘吁吁的劉川。
“小…小川哥，不是說了不要再找我了嗎？你…你就不能讓我任性一次嗎？”
楚幼魚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過了數秒，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小川哥，幼魚，不想讓你看到那麼丑的自己……”
聽到這些話，劉川心神顫動，目眥欲裂，雙手的拳頭握得劈啪作響。
他猛地沖向前，錚錚一個鐵漢，眼神中卻滿是哀求：“幼魚，求你了，你快下來！”
此刻，劉川只覺得腦海嗡嗡作響！
呼吸幾乎在片刻間局促到了極點！
他多希望這一切是一個誤會！
是一個惡作劇！
各種各樣的念頭，彷彿炸彈一般在腦海中炸開！
可現在楚幼魚真的站在了欄杆邊，她真的要輕生！
劉川眼睛通紅，直接就要衝上去。
可就在這時，楚幼魚清脆的聲音響起。
“小…小川哥，別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會跳下去。”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楚幼魚站的筆直，雙手已經鬆開了欄杆，身體在冷風的吹拂下，和她烏黑亮麗的頭髮一樣，隨風搖擺。
看到這一幕，劉川的身子頓時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