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歲歲幼年期1
番外歲歲幼年期1
從山上下來,趙立武看着大哥懷裏的包被一臉好奇,冷不丁的腳底一滑往前撲去。
趙廣叔正抱着媳婦兒下山,突然大腿被撞上,緊接着發現小兒子正扒着自己的褲子站穩,“小武,好好走路。”
趙立武鬧了個紅臉,點點頭,“知道了。”
趙立文看到后,抱着懷裏的妹妹走在最前面,他可沒有他爹那麼大的力氣能站穩。
回到家,前院沒有什麼人在,只有大房的屋子時不時傳出趙廣伯的呻吟聲。
一家人回到屋子裏,陳秀禾被放下后讓大兒子把小女兒抱給自己。
“時間不夠,可能只夠蓋廚房,院牆等我下次放假或者你去叫滿倉一起來幫忙,咱們給錢,不要累着自己。”
說完,趙廣叔去村長家借做土坯的工具。
陳秀禾看着懷裏的小女兒眼淚瞬間佔滿眼眶,想到醫生的話和小女兒不哭不鬧的樣子止不住的傷心。
趙立武看到他娘要掉眼淚,有些害怕的靠過去貼着他娘,“娘。”
陳秀禾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小兒子的臉蛋,“小武當哥哥了,以後要保護妹妹。”
趙立武聽到他娘的話,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嗯,我會看好歲歲的。”
趙立文把剛沖好的紅糖水放在炕桌上,“娘喝水,歲歲是不是該吃奶了?”
陳秀禾想到這幾天從來不會主動找奶吃的小女兒,自己因為難產一天能喂兩回就算是多的,不過她懷的是雙胎,就算是身子好的時候也喂不了兩個孩子,奶粉早就準備好,“小文,去泡半瓶奶粉過來。”
好在趙歲歲雖然不哭不鬧的,進食的本能還有,就着奶瓶吱吱吱的喝起奶來。
母子三人就這麼圍着正在喝奶的小人兒,畢竟只有在這個時候小人兒才是鮮活的,尿褲子和拉臭臭都不吭聲的奶娃娃讓人有些心疼。
一直到趙歲歲喝完奶,趙廣叔才推着工具回來。
“小文,你去幫忙。”陳秀禾抱着小女兒拍嗝,不是所有的奶娃娃吃奶都要拍嗝,就像大兒子喝奶的時候不用拍嗝,到小兒子的時候需要,她不清楚小女兒的情況,只能按精細的養着,期盼有一天小女兒能好起來。
父子三人在外面忙活到中午,趙廣叔讓大兒子用瓦罐熬粥,他去縣城弄一口鐵鍋回來。
錢春芬帶着女兒和兒子從地里回來,看到三房後院的土坯,打算自己也蓋一個廚房,丈夫不在家也可以先土坯脫好,一天一天的累計下來也有不少,“小明,下午你跟着你三叔他們一起壘土坯,不準搗亂。”
趙廣叔過幾天就要回部隊,這點時間能蓋間廚房就不錯了。
“知道了。”趙立明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緊趕慢趕,三房的廚房總算是蓋好,院牆沒能蓋,等過段時間用籬笆圍起來掛一些爬山虎上去,長好就可以阻擋視線,等秋收後用稻桿麥秸之類的圍起來湊合用。
富興村都是一個趙氏族人,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蓋有院牆。
“我先回部隊了,不用送。”趙廣叔貼了貼小女兒的臉蛋,把她放在自家媳婦兒的懷裏,背上行囊轉身離開。
“小文小武,去送你們爹。”陳秀禾還在坐月子,讓兩個兒子出去送。
時間一轉就到陳秀禾出月子的時間,因為懷的是雙胎,又被撞倒難產,月子硬是坐了快兩個月才結束。
陳秀禾結結實實的給自己洗過澡,把頭髮變成一股麻花辮垂在背後,“小文小武,把家裏的門窗鎖好。”
說完,陳秀禾提着剛磨好的斧頭往前院走去。
趙立文讓弟弟爬上炕把兩邊的窗戶都關好,自己則去關門。
回到通往前院的門就聽到斧頭砍木頭的聲音,其中還夾雜着趙廣伯的怒罵聲。
“老三家的,你到底想做什麼?”趙廣伯想要移動腳就傳來鑽心的疼,只能端着大伯哥的架勢訓斥陳秀禾。
陳秀禾沒有管趙廣伯的怒吼,把大房屋子裏的東西都砸個稀巴爛,她沒有對準趙廣伯是因為對方被自家丈夫收拾后還動彈不了,要是自己對他動手把握不好力道,到時候事情不好把控。
等陳秀禾把大房的東西砸得差不多的時候,下地的趙婆子和劉招娣回到家。
劉招娣看着自己屋子裏的東西被砸成這個樣子,怒吼道,“陳秀禾!你做什麼!”
陳秀禾把一個搪瓷缸子砸扁,這個搪瓷缸子還是丈夫帶回來的,被婆婆分給大房,“砸東西啊,看不出來么。”
劉招娣想要上前制止又害怕陳秀禾手裏的斧頭,“你憑什麼砸我家的東西,我們都分家了,砸壞別人家的東西要賠。”
陳秀禾冷笑一聲,“你屋子裏的東西有一半是我家廣叔帶回來的,我砸了又怎麼樣,我不光砸東西還要砍人,把趙立金那個狗東西交出來。”
趙婆子聽到陳秀禾還要對自己的寶貝孫子動手,立馬站出來呵斥,“你這個喪門星,都是你鼓動我的兒子分家,現在還想要動我們老趙家的根,我跟你拼了。”
陳秀禾直接走到趙廣伯身邊,把磨得發亮的斧頭立在身前,“來啊,只要你敢動手這個屋子裏的人我都不放過,我一個人拉你們三個人。”
趙婆子看到被嚇(疼)得臉色發白的大兒子,擔心陳秀禾會對大兒子不利,“你真真是瘋了,殺人償命你知不知道!”
陳秀禾冷哼一聲,“知道啊,趙立金殺了我家年年,我就是來找他償命的。”
“一個丫頭片子怎麼比得上我兒子,說不定你自己生也這樣,雙胎的能活一個的事情都是很常見的,說不定那個丫頭片子在你肚子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劉招娣聽到陳秀禾要找自己的寶貝兒子償命,口不擇言道。
陳秀禾聽到劉招娣詛咒自己的大女兒,直接揮起斧頭往劉招娣的肩膀上落下。
劉招娣看到陳秀禾來真的,險險的避開。
斧頭直接砍在地上,半個斧身都陷進泥地里。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默,趙婆子看到有些癲狂的陳秀禾,衝上去要推開陳秀禾,不讓對方繼續接觸斧頭。
陳秀禾一把閃開,趙婆子來不及收力道直接往前撲倒。
“哎呦。”趙婆子摔倒在滿是混亂的地上,胸口被剛才砸扁的搪瓷缸子磕到,捂着胸口坐在地上,“你這個沒人論的東西,居然敢打你婆婆,老三啊你快來看看啊,你媳婦兒打你老娘了,老三你這沒良心的白眼狼,看你娶的好媳婦,當初就不應該讓這個喪門星進老趙家的門。”
劉招娣趁着陳秀禾拔斧頭的時機要上前搶斧頭,卻被陳秀禾一腳踹翻,等她起身的時候陳秀禾已經把斧頭拔出來,想都沒有想就跑出去。
陳秀禾沒有理會趙婆子的撒潑,提着斧頭追上劉招娣,在前院的門口看到趙立金叼着一根稻草走回來,立刻轉變目標朝着趙立金跑去。
趙立金看着三嬸氣勢洶洶的模樣,耳朵邊響着他娘讓他快跑的聲音,立馬轉身往山裡跑,跑着跑着就覺得往山裡跑人少沒有人幫自己還累,立馬拐彎圍着鹿鳴山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殺人了,殺人了。”
在地里忙活的人看着追着趙立金的陳秀禾,心裏有些害怕,不過還是開口要攔人。
陳秀禾沒有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直接加速往前跑。
就這樣,趙立金跑在最前面,陳秀禾扛着斧頭子後面追,劉招娣和趙婆子也一前一後的在後面阻攔。
陳秀梅放下手裏的小鋤頭,沒有上前阻攔,殺女之仇不共戴天,況且堂妹從小就是有算成的,家裏還有三個孩子在是不會真的傷害趙立金的性命。
“秀梅,你還不攔着你堂妹一些。”
“怎麼攔,好好的雙胞胎就活了一個,這口氣你能咽的下去?”陳秀梅沒有說趙歲歲以後很大可能是個傻子的事情,萬一長大一些就能好呢,總之富興大隊的人沒幾個知道趙歲歲現在的情況。
“確實是,真真是造孽。”
“廣叔家的也太較真了,少了一個丫頭不好么?女娃長大以後都是別人家的,我看立金就沒有錯。”
“你說什麼?”陳秀梅怒視剛才說話的人。
“我說什麼了,女娃本來就是賠錢貨,少養一個賠錢貨不好么?”
“你是不是女的,這樣貶低婦女,難道你長把子了?”陳秀梅看不上對方,明明自己是個女的還這樣貶低女性,她沒嫁人之前上頭有一個哥哥下頭有兩個妹妹,雖然爹娘更加喜歡哥哥,但是對她們姐妹三人也沒有太多苛責。
“就是,廣水家的莫不是你褲襠下長了?”
“你們說什麼胡話呢。”趙廣水的媳婦惱羞成怒,當場就和說她長東西的人廝打起來,村長家的兒媳婦不能欺負。
“哼。”陳秀梅想了想,放下小鋤頭去找人,免得堂妹太憤怒下手重了不好收場。
陳秀禾這邊在山腳下抓到趙立金,拖着對方就往小印山的方向走。
趙立金已經沒有力氣,雙手雙腳被陳秀禾綁住,腦海里閃過許多鬼故事,嚇得鼻涕眼淚一起流下來,“三嬸,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殺人是要償命的。”
陳秀禾沒有說話,像拖死狗一樣把趙立金拖到大女兒的墳前,“跪下!”
趙立金看到小小的墳包,想要逃跑又擔心陳秀禾真的給自己一斧頭,老老實實的跪在墳包的前面。
劉招娣和趙婆子這邊在山腳下轉悠幾圈都沒有看到趙立金和陳秀禾,着急得不行。
“娘,怎麼辦?立金會不會?”劉招娣抹着眼淚看向趙婆子,心裏很是害怕,自家兒子那麼小哪裏是陳秀禾這個潑婦的對手。
“肯定上山了,我去找,你回去問立文那個瘋婆子會去哪裏。”趙婆子想要自己回家問,又擔心大兒媳婦制不住三兒媳婦,只能自己上山找。
老趙家這邊,趙立文和趙立武正在喂妹妹喝奶。
“歲歲除了喝奶會發出聲音,其他時間也太安靜了。”趙立武撐着下巴看向大哥懷裏的妹妹,白白嫩嫩的是他看到過最可愛的娃娃。
“長大就能多動了。”趙立文不知道怎麼和弟弟說妹妹以後是傻子的可能性很大,弟弟也就是個4歲的娃娃,不過萬事無絕對,“以後沒事可以多和歲歲說話,說多了總會有回應。”
“哦哦。。。”趙立武學着四姨哄寶珠的樣子逗妹妹,他們家的門就被敲響。
劉招娣手上用力的拍着三房的屋門,“開門,快開門,小文你娘去哪裏你知道不知道?”
趙立文聽到劉招娣的聲音,下意識的捂住妹妹的耳朵,結果發現妹妹一直吧唧嘴想要咬嘴邊的奶嘴,試探性的把捂着妹妹的手鬆開后死盯着着妹妹,發現對方還是張着小嘴要吃奶,小腦袋拱了拱想要叼住臉蛋上的奶嘴卻沒有辦法,喝不到也沒有哭鬧,絲毫沒有被門外的敲門聲影響。
“大哥,怎麼辦?”趙立武站在前門,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的劉招娣還在敲門,說話也越來越難聽。
“去把耳朵塞住,塞棉花就不吵了。”趙立文用下巴點了點炕柜上的一撮棉花,讓弟弟把耳朵塞住,經過多次實驗,弟弟繼承了他爹的大力氣,對上劉招娣一個大人應該是可以打得過,不過這種事件還是能避免就避免,畢竟弟弟現在力氣大身高不夠,也沒有打架的經驗。
劉招娣眼見三房裏面的人不開門,一時也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畢竟這麼大的聲音趙歲歲一個不知事的奶娃子不可能不哭鬧。
趙歲歲的情況就老趙家三房和二房的人知道,富興村還有一個知道的人就是村長的兒媳婦陳秀梅,也是他們的四姨。
趙婆子在鹿鳴山轉悠許久也沒有看到大孫子的蹤跡,正準備下山就碰上打柴的村民,一問才知道大孫子被帶到小印山,交代對方去她家裏帶話給大兒媳婦后連忙跑向小印山的方向。
找到人的時候,陳秀禾正提着斧頭監視趙立金磕頭。
“老三家的,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讓這個狗東西給我女兒磕頭賠罪。”陳秀禾眼神冰冷的看着趙婆子。
趙立金不知道磕了多少個頭,聽到奶奶的話立刻發出求救的聲音,“奶,我好疼啊。”
趙婆子這才發現大孫子的臉已經腫成饅頭,頓時心疼得不行,“打也打了,頭也嗑了,差不多就得了。”
“不行,這些不夠,我要趙立金每天都來給我女兒磕頭。”陳秀禾也知道這些就是極限,再恨她也不能為了趙立金這個畜生把自己搭進去,要不是家裏還有三個孩子等着自己撫養,她豁出性命也要把趙立金砍了。
陳秀禾有想過打斷趙立金的手腳,可是這樣的話大房能賴上他們三房。
“哪有堂哥天天跪堂妹,你也不怕五丫頭在地下損了陰德。”趙婆子聽到還要天天來,板着一張臉不贊同,要不是三兒媳婦手裏的斧頭,她高低也要上前打對方一頓,眼下大孫子在對方的手裏,自己一個做婆婆的不得不好聲好氣的和兒媳婦說話。
趙立金沒想到奶奶來了也不能馬上拯救自己,只能在斧頭的逼迫下繼續磕頭。
三人就這樣僵持着,趙立金磕頭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七月的天太陽異常的猛烈,直到烈日高照,趙立金搖搖晃晃的倒下再也起不來。
陳秀禾蹲下來檢查,確定沒有事後把人踢開,扛着斧頭下山,走之前留下一句話,“明天還要來。”
回到家就迎上二嫂擔憂的眼神,陳秀禾扯了扯嘴角,“二嫂,我有分寸的。”
錢春芬聽到后鬆了一口氣,“去吃飯吧。”
劉招娣在山腳下看到婆婆背著兒子下山,連忙跑上去關心道,“娘,立金沒事吧。”
趙婆子把大孫子放下讓兒媳婦背着,聽着大兒媳婦的話把剛才在三兒媳婦那裏受的氣發泄在大兒媳婦身上,“你的眼睛瞎了,沒看到立金的臉都腫成這個樣子。”
劉招娣看到兒子的饅頭臉心疼得不行,“天殺的陳秀禾,我和她拼了。”
“回來,老三媳婦的樣子明天還能提着斧頭砍,你先把立金送回他姥姥家住一段時間。”趙婆子想着自己和大兒媳婦總有看顧不到的時候,與其這樣還不如把大孫子送走一段時間,看看老三媳婦的情況再做定論。
第二天,陳秀禾在富興村就沒有找到趙立金,最後才知道趙立金被送去姥姥家躲難去了。
經過陳秀禾拿着斧頭追着趙立金砍的事情后,富興村的人都知道陳秀禾被趙立金撞早產加難產。
雖說雙胎難產的可能性比單胎的大,不過養得好的話基本上是可以安全生產的,而且陳秀禾都生過兩胎有經驗,生產之前還能去地里送飯,看得出狀態不錯。
劉招娣在地里幹活,看到陳秀禾沒有下地直接把小鋤頭狠狠的扣在地上,“娘,老三家的矯情兩個月了,家裏的莊稼都不來伺候算什麼,到時候糧食就不能給他們三房分。”
現在家家戶戶都是種自己家的地,自己管自己家的地,分家的時候地里的莊稼還在長,便約定秋收后再分地,所以老趙家還是一起勞作。
趙婆子也覺得老三媳婦不來下地太過分,她生完孩子能休息幾天就算是坐月子了,老二和老三都是在地里生的,要不是丈夫攔着,她高低只允許老三媳婦坐半個月的月子,“中午我去說,老三媳婦早上出門回娘家中午應該會回來。”
趙老頭聽到後放下手裏的鋤頭,他也覺得老三媳婦應該出來幹活了,大兒子躺在炕上起不來,家裏的勞力就少了一個,不過這都兩個月了,三兒子的小女兒怎麼沒有哭鬧過,“他娘,老三的屋子裏晚上有傳出過奶娃娃的哭聲么?”
趙婆子聽到丈夫的話有些疑惑,“怎麼這樣問?”
趙老頭想到什麼呼吸有些着急,小聲道,“六丫頭有沒有夜裏哭鬧過?”
趙婆子開始還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就想到娘家那邊有產婦難產把孩子拖在肚子太久,生下來一個智力有問題的男娃,“你是說六丫頭是個傻的?”
趙老頭結合老三和老三媳婦激烈的反應,心裏拔涼拔涼的,真的是個傻的那可如何是好,以後嫁不出去不得要老三夫妻和二孫子四孫子養着?
趙婆子看到丈夫不說話,沒想到對方已經思維發散到六孫女以後嫁人的事情,推了推,“他爹?”
趙老頭回過神來,想着萬一是六孫女是個文靜的也說不定,“晚上你去老三的屋裏看看六丫頭,出生這麼久都沒有去看過。”
趙婆子聽到丈夫要自己去看六孫女非常不樂意,不過還是點頭答應,六孫女確實安靜得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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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武這邊正在用撥浪鼓逗妹妹,可惜對方反應太少,偶爾轉動眼珠來證明她是個活着的,突然有一股酸爽的味道傳來,“歲歲,你拉臭臭了?”
趙歲歲只是蹬了蹬雙腳便沒有其他動作,一副愛換不換的模樣。
趙立文在廚房燒水,難得太陽這麼好,正是洗白白的好時候,聽到弟弟的尖叫聲往灶爐裏面塞一根大柴便離開廚房,“歲歲粑粑了?”
趙立武捂着鼻子縮在炕角,剛在有多喜歡妹妹現在就有多嫌棄,“拉了。”
趙立文好笑的看着弟弟,“嫌棄什麼,你小時候拉的粑粑更加臭,去把小木盆刷一遍,天氣這麼熱可別把歲歲捂出痱子。”
趙立武聽到自家大哥的話,一溜煙的跑向廚房,把靠在牆邊的木盆子刷洗乾淨。
趙立文簡單處理好妹妹,抱着她進廚房的時候看到弟弟正踩着小板凳要舀水,“放着我來。”
趙立武也知道自己的手短,把水瓢放下后鼓足勇氣去抱妹妹。
趙立文把水溫調好,讓弟弟把被剝光的妹妹放進水裏,“好了,放下來吧。”
趙歲歲躺到水裏后便開始撲騰雙腳,看樣子是個喜歡水的。
“歲歲也太白了,比大哥你還要白。”趙立武用棉布往妹妹的身子上溜水,發現他們兄妹三人是三個膚色。
趙立文正給妹妹搓洗被肥肉擠壓的溝溝,聽到弟弟的話發現他們兄妹三人的膚色對比確實太強烈,“你是不是跑去和鐵蛋玩泥巴了?”
趙立武點點頭,“我每次都有洗乾淨手,指甲也剃乾淨的。”
趙立文看了看弟弟的手指甲,確實很乾凈,“歲歲身子弱,要是你手上不幹凈就來摸歲歲,弄不好歲歲會生病的。”
趙立武看着木盆子裏時不時蹬腿的白胖妹妹,感覺妹妹和身子弱粘不上關係,他看到過更加瘦的奶娃娃就是趙立春家的趙本田和趙果兒,這兩個娃娃現在已經兩歲可能都沒有妹妹胖,小聲道,“歲歲挺胖乎的。”
木盆里被說成胖子的趙歲歲沒有反應,就這麼閉上眼睛睡著了。
趙立文看着手裏的妹妹,確實不能算瘦,他爹回部隊前運作回來幾罐子奶粉,前幾天又寄回來兩罐,現在家裏有四罐沒開封的,妹妹不光吃奶粉還喝母乳,加上擔心萬一生病什麼的都是往多的喂,兩個月下來確實養胖許多,“奶娃娃都是這樣的,長大就抽條了,你小時候也胖。”
兄弟倆伺候妹妹沐浴成功,三人一起回到屋子裏。
趙立文拿出爽身粉對着妹妹的小身板就是庫庫一頓拍,就連蓮藕手的關節處也沒有放過,“好了,小武你來穿衣服。”
趙立武拿着妹妹的小衣服早就躍躍欲試,動作利索的幫助妹妹穿上衣服,“這個衣服還是我小時候穿的呢。”
趙立文白了弟弟一眼,開口打擊道,“先是我穿,才到你穿,你就能剩下幾件和尚服留給歲歲,看看你今年穿小的衣服還能不能讓歲歲長大之後穿。”
趙立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膝蓋上的補丁,膝蓋的補丁還好,就是屁股墩後面的兩個補丁已經開始起毛,“到時候讓歲歲穿新衣服。”
趙婆子回家做飯就聽到四孫子說要給六丫頭做新衣服,想都沒想就開始訓斥,“什麼新衣服,我看你像新衣服。”
趙立武嘟着嘴巴不說話,反正已經分家,他爹寄回來的東西都是他們家的,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趙婆子看到趙立武兄弟倆不說話,透過窗戶看着躺在炕上睡着的六孫女想到丈夫的話,開口道,“把六丫頭抱給我看看。”
趙立文一聽立刻緊張起來,“歲歲剛睡着,等她醒了再抱吧。”
趙婆子聽到二孫子的話眉頭一皺,還想要說什麼就看到陳秀禾推開院門走進來,立刻調轉矛頭,“老三家的,地里的莊稼再不去伺候,秋收就不分你們家的糧食。”
陳秀禾聽到沒有反駁,畢竟她兩個月沒有下地,整個鎮子就沒有她坐這麼久的月子,“知道了。”
趙婆子還等着陳秀禾反駁,沒有想到對方只是淡淡的答應,她都想到陳秀禾不答應下地訓斥對方的話,結果就像是一個拳頭打進棉花里一樣,“下午就去。”
說完,趙婆子就往廚房走去。
陳秀禾挎着籃子進屋,“有米糕吃,一人吃一塊就行,等會要吃午飯。”
趙立武聽到有吃的,立馬滑下炕去翻他娘帶回來的籃子,“我還是第一次見着這種米糕。”
趙立文囑咐弟弟看着妹妹,自己跟着來到廚房幫忙燒鍋。
陳秀禾看到大兒子過來,問道,“給歲歲洗澡了?”
趙立文點點頭,“洗澡之前拉過粑粑,剛才奶突然要抱歲歲,我給攔下來了。”
陳秀禾淘米的手一頓,聽到前院傳來的有些奇怪的聲音,準備讓大兒子去看看就看到小兒子走進來,“小武,前院怎麼回事?”
“趙立金被他舅舅送回來了,娘咱們是不是要繼續去打趙立金。”趙立武嘴裏還有米糕也不影響他說話清晰。
“我看去看。”陳秀禾把手裏的碗放下往前院走去。
前院,是趙婆子和一個男人在掰扯。
趙婆子攔在院門口不讓男人離開,小聲道,“人送回來那糧食呢?這才多少天就想讓我們家出那麼多糧食。”
男人聽着趙婆子小聲的話,妹妹劉招娣之所以送侄子趙立金回娘家就是為了避難,所以故意說話很大聲,“糧食?沒讓你們家賠醫藥費就不錯了,趙立金把我們家兩個男娃都打了,那點子糧食都不夠賠。”
趙婆子聽到男人大聲的說話,連忙看向三房的窗戶,透過窗戶看到陳秀禾正從後門過來,也顧不上和大孫子的舅舅掰扯,拉着一旁的大孫子就出門。
男人也跟着離開,來到院門的時候又折返回去把掛在堂屋屋檐下的一大串蒜頭和辣椒拿下來帶走,路過三房的屋子時看向陳秀禾幾人也沒有說話繼續離開。
陳秀禾看着逃跑的祖孫倆和偷拿蒜頭辣椒的男人冷笑一聲,轉身回去繼續做飯。
趙立武看在眼裏,想着他可以去打趙立金,“娘,我去打。”
陳秀禾的左腳剛剛跨過門檻,不明白小兒子為什麼這樣說話,“嗯?”
趙立武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我力氣大,趙立金應該打不過我,大哥的力氣都沒有我的大。”
趙立文剛好從廚房裏出來,聽到弟弟的話后嘴角抽了抽,“那你就去試試,別到時候哭鼻子回來。”
趙立武沒有說話,他沒有打過架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等他把趙立金胖揍一頓后再和自家大哥彙報。
殊不知就是這一次對話奠定了趙立金被趙立武胖揍的童年。
就在一家人吃午飯的時候,劉招娣悄悄的回來做飯。
趙婆子這邊帶着大孫子留在地里,真的是越想越憋屈,她一個當婆婆的怎麼能被兒媳婦拿捏,“這樣下去不行,要找個辦法治一治老三媳婦。”
趙老頭在一旁抽着旱煙,看向一旁的大孫子,“我看老三媳婦最多是打人,沒想着傷人,否則那天斧頭早就見血了,讓她打一段時間出出氣就好了,這段時間立金你要躲着你三嬸。”
“爺,三嬸太惡毒了,我跑不過她。”趙立金想到那天被打成饅頭的臉,現在都沒有消腫,聽到爺爺說讓三嬸打夠自己出氣,很是不情願。
“那你說好端端的,你當時為什麼要去撞你三嬸,平時都不見你圍在你三嬸身邊。”趙老頭嚴厲的看向大孫子,孫子和孫女他當然更看中孫子,一個還沒有出生的胎兒和活生生的大孫子他當然偏向大孫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趙立金耷拉着腦袋,他就想到他娘經常念叨的話,家裏的財產都是奶奶把控,他們大房只有自己一個男娃,三房要是再生兩個男娃就有四個男娃,而且三房還只有一個勞力,到時候他們家太吃虧了,別看他人小,架不住他娘經常在自己面前盤算家裏的資產,耳濡目染之下他也不想讓三嬸生雙胞胎兒子,腦子一熱撞倒三嬸,當時他腦子裏就想着不要讓三房再生男娃來分奶手裏的錢和好東西,早知道是女娃自己就不撞了。
“你最近老實一點,白天跟着我下地,有我在你三嬸不會太放肆。”趙老頭不管大孫子是為了什麼,事情已經發生,家也分了,過段時間等三兒媳婦氣消事情就差不多能過去。
下午,陳秀禾去下地,交代大兒子看好小女兒。
“知道了。”趙立文摸了摸妹妹的後背,發現有出汗的跡象便往妹妹的後背塞入一條汗巾。
趙立武看到大哥在給妹妹換衣服,說了一聲就跑出去,在男孩子經常玩耍的地方找不到趙立金,問向一旁的趙鐵蛋,“鐵蛋,趙立金在哪裏你知道么?”
趙鐵蛋正在捏泥巴尿壺,聽到趙立武的話后想了想,“中午我去地里送飯的時候看到趙立金在你們家的地里。”
趙立武聽完往自家地里跑,先去玉米地發現只有他娘和二伯娘在除草。
陳秀禾兩個月沒有做農活,彎腰太久有些累,看到小兒子過來以為家裏有什麼事情,“小武,家裏怎麼了?是不是歲歲?”
“沒有,我是要去挖蚯蚓的。”趙立武想着自己還沒有成功,就先不說給他娘聽。
“那你去吧,雞下蛋咱們家就可以經常吃。”陳秀禾沒有多想,小兒子被大兒子教得很好。
趙立武換了兩個地方,終於在番薯地里看到正在磨洋工的趙立金。
連續幾天,趙立武發現趙立金天天都跟着爺爺出門,只能把打人的計劃放在一邊。
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個月,趙老頭覺得三兒媳婦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也就沒有把大孫子拘在身邊。
這邊,趙立武在彈珠子,看到趙立金溜溜達達的過來,假裝沒有看到對方繼續彈。
“我也要玩。”趙立金看到趙立武手裏的玻璃珠子很是想要,直接伸手向趙立武討要。
“不給,這是我爹寄給我的,想要讓你爹給你買。”趙立武把他的玻璃珠子收起來,看向趙立金想着怎麼樣動手,是直接給一拳頭么?
趙立金看到趙立武把玻璃珠子收起來不給自己,仗着自己個子高年紀大就要上手搶。
趙立武看到趙立金要搶自己的東西,想也不想直接跳起來用腦袋頂到對方的胸口。
趙立金沒有把趙立武放在眼裏,抬起手想要按住對方的腦袋卻沒有按住,反而被趙立武撞到胸口倒在地上。
屁股上的痛感讓趙立金惱怒,想到陳秀禾前段時間扇自己巴掌就想要在趙立武身上找回來,“你這個矮冬瓜,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趙立金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抓住趙立武的衣服。
趙立武沒有打過架也不會躲閃,衣服被趙立金扯住之後直接抓住趙立金的手腕迫使對方放手,“你放開,抓壞我的衣服我讓你賠。”
“啊!放手。”趙立金的手腕傳齣劇痛,想要掙脫卻沒有辦法。
趙立武不會控制力道,他覺得自己都沒有用多大力氣,當然不會聽趙立金的話,“你先放開我的衣服。”
趙立金聽到立刻鬆手,“我放了,輪到你。”
趙立武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趙立金的手腕,“我。。。放就放。”
放開之後,趙立武覺得有些不對,他是要打趙立金的怎麼把人給放了。
趙立金趁着趙立武不注意,抬腳就踹向趙立武的胸口要報仇。
看到衝著自己踢來的腳,趙立武抬手接住讓對方不能再進分毫。
“立武,你的力氣這麼大么?”趙鐵蛋在一旁看着有些傻眼,覺得現在的趙立武有些陌生。
趙立武沒有回答趙鐵蛋的話,扯着趙立金的右腳往前走。
趙立金掙脫不開趙立武的鉗制,只能單腳跳着跟上趙立武的步伐,“放開我,不然我告訴奶,讓奶打你。”
趙立武沒理會趙立金的話,拉着對方來到一處小泥塘把人丟進去。
昨晚上下雨,村裏有的地方有積水,小泥塘有不少。
趙立金被趙立武摔到泥塘里,衣服瞬間被弄髒,看到站在一旁的趙立武,哇的一聲哭着跑開。
一邊跑一邊說要去告狀。
趙立武有些害怕,不過又有些開心。
趙立文抱着妹妹出門曬太陽,看到弟弟在路邊發獃,走上前去問道,“小武,不是去玩玻璃珠子么?”
趙立武看到大哥,立馬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對方,“我覺得自己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把趙立金教訓了一頓。”
趙立文知道弟弟的力氣大,不過他們倆沒有打過架不清楚具體的實力,現在看來弟弟能打得過趙立金一個八歲的男孩,正準備說話就看到趙立金帶着趙婆子走過來,“你先去玉米地,娘在那邊。”
趙立武看到趙立金帶着奶奶過來找場子,一溜煙往玉米地的方向跑去。
趙立文抱着妹妹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在趙婆子和趙立金經過的時候轉身回來,不近不遠的跟在後面。
等趙立文來到玉米地的時候,看到他娘舉着鋤頭“追殺”趙立金,趙婆子追後面阻攔。
直到趙老頭趕過來怒吼一聲才把場面鎮住,了解到過程之後兩邊各打一板子把事情揭過去。
從此,趙立武像是打通的筋脈一般,慢慢的打遍村裡無敵手。
在趙立武逗妹妹,妹妹沒有反應之後就去打一頓趙立金,只要對方告狀他就跑到他娘或者他爺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