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37天堂口(5)
那獨眼龍故技重施,先是慢下來,讓我們的車超越過去,過一陣又突然很快地掠過我們旁邊,穿插到我們前面去放慢車速。那車窗是黑色的,看不見裏面的人和動靜。有一次獨眼龍切線的角度特別大,後車廂差幾公分就刮扯到我車前保險桿。
這是些亡命之徒,在高速公路上,兩輛車都以八十邁以上的車速前進,生一點小碰撞的話也可能引起大車禍,那輛美國車本身就重,我們輕飄飄的本田如被它擦一下會在高速公路上翻跟頭,送命也說不定。
怎麼辦?在這兒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空曠地方,除了車頭燈的光柱之外伸手不見五指,傍着你的是一輛不懷好意的美國大破車。而你車裏只有一個弱女子和幾千美元。
李黎嚇得簌簌抖:“天農,小心,要不要在路邊停一下?”
停在路邊不就正中那批人的下懷?幾個人前後一堵,要你乖乖地把錢交出來。到那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只要我的車還在開動,那些人就暫時還沒法下手。
前面又出現一塊加油站的招牌,李黎鬆了一口氣,說:“天農,開到加油站去。”
我說:“沒用的。”
李黎說:“美國同學說,加油站值夜班的都有槍的。”
一句話提醒了我,我對李黎說:“把後座底下那個包拿給我。”
李黎彎身在後座取了那個包,我接過來在膝上打開,取出那支點三八的斯密斯手槍。李黎驚懼地問道:“天農,你要做什麼?不要亂來。”
我沒理會她,放下窗子,左手掌方向盤,右手握槍,專心致志地盯着那輛獨眼龍的動靜。在獨眼龍再一次在我前方慢下來時,我一下換到右線,猛踩油門,在超越獨眼龍之時,我從車窗伸出槍口,對準輪胎部位“砰砰砰”開了三槍。然後絕塵而去。
從後視鏡里看到的是那獨眼龍歪在路邊,我踩着油門的腳顫抖着,儀錶板上的指針停在一百邁的標記處,車子像是飄了起來,一轉眼那盞獨眼的車燈就看不見了。
李黎和我都不說話,接近利物摩爾時車輛多了起來,直到匯入五八零公路的車流,我們才把一顆心放下,再看儀錶板上的鐘,已經是過半夜了。
突然覺得疲累之極,渾身的骨頭酸痛,腰、脖子和腿都強直得像木頭一樣。既有長途駕車歸來的疲累,又有從一場大劫逃出后的虛脫感,還有一種心灰意懶,對什麼都無所謂了。在接近三藩市時我對李黎說:“差不多兩點鐘了,今晚在我家沙上對付一晚吧,明早再送你回去,我實在累壞了。”
李黎猶豫了一下,說:“好吧。”
我們停好車,悄悄地上樓,悄悄地進房,廳里亮着一盞過夜的小燈,通往睡房的門關着,咪咪和兒子正在酣睡。我進廁所撒了泡尿,就跌坐在沙上爬不起身了。
李黎梳洗完畢,過來推我,輕聲道:“趕快去洗。”我卻賴在沙上動彈不得:“等等,讓我再歇歇。你不見我開了近二十個小時的車?就是匹馬也得讓它吃口草料,歇口氣啊!”
李黎道:“太晚了,還是洗一下早點睡吧。”
我伸手摟住她:“先陪我坐一會兒。”
李黎不做聲,在沙上靠着我坐下,我環着她的肩膀,她把頭俯在我的胸前。
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是李黎脖子裏散出的幽香。我把手伸進她的衣領,摸到柔滑細膩的皮膚。它曾經對我是那麼地依賴,我可以無限制地予取予求。那愛的場景還歷歷在眼前,現在,是同樣的肌膚,卻正一點一點地滑出我的掌握。雖然滿心不舍,但我束手無策。
我吻着李黎的後頸,輕聲問道:“還生我的氣嗎?”
李黎的臉還是埋在我胸前,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我心中一股邪火升起,一下把李黎按倒在沙上,一面吻着她,一面伸手解開她胸前的紐扣。李黎有點緊張,一面推我,用手指着睡房的門。我俯身輕咬着她的耳朵:“沒關係,咪咪一向睡得很死,聽不見的。”
李黎的身子軟了下來,不再抵抗。我吻着她的耳垂、脖子、眼睛、嘴角和喉嚨。同時手向下移去,鬆開她牛仔褲的銅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