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一命換一命
程序安排人送宋阿婆回了老家一趟，帶回來不少有關蠱蟲的醫書。
顧眠是學醫的，向來最喜歡醫書，有空就翻看研究。
因為蠱蟲不單單是拿來害人，還可以救人。
“厲太太。”宋阿婆端着湯碗進來，“把這湯喝了，就算對你身上的蠱蟲起不了作用，也不會有副作用。”
“謝謝。”
顧眠接過湯碗，一飲而盡。
“厲太太，您真是好學，這麼快看了半本了。”
“內容挺吸引人的，不知不覺就看了這麼多了。”
“那您真是了不起，當初我學習的時候，根本看不進去，被我阿媽打了好幾頓才強迫自己去學的。”
顧眠失笑，“年輕的時候是這樣子的。”
“現在會養蠱的人越來越少了，我都擔心有一天會失傳。”
顧眠道，“如果養蠱是像藍靜好一樣來害人的，那失傳是好事。”
“但我看醫書記載，蠱蟲最初是治病的。”
“是啊，我們居住的環境毒物多，用毒物養成的蠱蟲本身是劇毒，卻也能解百毒......”
顧眠點點頭，“可見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
“時間不早了，厲太太，你早點休息。”
“不急，我去看看亦歡。”
顧眠放下手裏的醫書，起身去了三樓。
心心已經睡下了，徐亦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專註刺繡。
“亦歡。”
顧眠壓低嗓音叫她。
“眠眠，你來啦。”徐亦歡起身迎接，“快坐。”
“我來看看你，住在這裏還適應嗎？”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
“我看你狀態不錯。”
徐亦歡點點頭，“眠眠，我的心裏，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以前我每天都在盼着君臨回家，祈禱他能多看我一眼，越是期待，就越失望。”
“而現在不一樣了，我能確定自己腳下的路，能確定我能把心心照顧好，我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心裏很踏實。”
“那就好。”顧眠拿起她手裏的刺繡，“繡得真不錯，只是你不能累到自己，注意休息。”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自己照顧好，才能好好照顧心心。”徐亦歡問道，“眠眠，你今天跟厲總視頻過了嗎？”
“他很粘人的，巴不得一天打八百個視頻電話。”
徐亦歡忍俊不禁，“你嘴上這麼說，但心裏卻特別想他，對嗎？”
“當然。”顧眠的腦袋枕在沙發上，“很想他，想抱他親他，但也只能想想。”
“眠眠，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預感，你們會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借你吉言。”顧眠起身道，“我要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
“好。”
顧眠回到主卧，去關上窗戶，驀地看見門口停着的黑色豪車。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
顧眠拿起手機，打出電話。
“眠眠。”葉君臨很快接起。
“哥，大晚上不回家睡覺，停在我家門外幹嘛？”
“......你不也沒睡嗎？”
“可我沒在人家門口待着啊。”顧眠打趣道，“我家是不是有你特別想見的人啊？”
“當然。”葉君臨坦然承認，“想心心了。”
“這個點心心已經睡了，但你想見的話，還是可以直接進來啊。”
“不了。”葉君臨道，“改天吧。”
“那你趕緊回家休息吧。”
“好。”
葉君臨掛上電話，自嘲一笑。
他從不喜歡浪費時間，卻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裏停留了半小時之久。
......
徐亦歡很快完成一幅雙面綉，交給顧眠檢驗。
顧眠很滿意，“亦歡，你的手也太巧了，太精美了！”
“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你繼續綉，我照單全收。”顧眠道，“文化傳承是無價的，但你是要靠這個吃飯的，我會按作品給你算錢。”
“你看着給就行，我的要求不高，能養活自己和心心就夠了。”
“你沒問題的，而且我哥也會出撫養費的。”
“君臨給的錢，我會給心心存着，等她滿十八周歲，全部交給她自己保管。”
“這樣也好。”
有徐亦歡在，顧眠也多了個伴。
午後兩個孩子睡着，兩個人就坐在一起，一個刺繡，一個翻看醫書。
顧眠單手撐着腦袋，突然“咦”了一聲。
徐亦歡好奇，“眠眠，怎麼了？”
顧眠沒回答她的話，轉頭望向一旁站在的傭人，“去請宋阿婆來一趟。”
“是，太太。”
宋阿婆很快趕來，“厲太太，你找我。”
“宋阿婆，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過，被毒物飼養的蠱蟲，能解百毒，對嗎？”
“是的。”
“萬物相生相剋，以毒攻毒，那如果能養出一隻能解百毒的蠱，是不是就能克我身上的蠱蟲。”
宋阿婆陷入了沉思，“......按理來說，這個辦法是可行的，但從來沒有實驗過，風險也是致命的。”
顧眠淡然一笑，“這不是我胡亂猜測的，是醫書上記載的，你看。”
宋阿婆接過醫書定睛一看，“還真是，都怪我，平時很少翻看這些壓箱底的書，不知道有這回事......但是厲太太，你也看到這裏寫的了，此法慎行，一不小心操作不當，就會當場斃命的。”
“是啊，一隻蠱蟲就足以致命，何況兩隻。”顧眠嘆了一口氣，“我現在的身體是沒有異常，但始終拿捏在顧行知手裏，而且我還見不到霆深......”
“說實話，我不願意這樣活着，所以我寧願放手一搏。”
“厲太太的意思是，你要嘗試？”
“是。”顧眠堅決的道，“我要嘗試。”
“眠眠，這太危險了。”徐亦歡急忙道，“還是先跟厲總商量一下再說吧。”
“這件事情不能讓他知道。”顧眠嚴肅道，“他不會答應的。”
“別說厲總了，我也不能啊。”徐亦歡着急的道，“你現在明明好好的，犯不着去冒這種險。”
“亦歡，你不是我，不能體會我的感受。”顧眠笑笑，“我只是希望一切能夠儘快結束，所有人都能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可是眠眠......”
“這件事情聽我的。”顧眠打斷她的話，“而且現在只是商議階段，連蠱蟲都沒有苗頭。”
宋阿婆道，“厲太太如果決定了，我這就着手開始飼養。”
“那就辛苦你了。”
“帝都不適合，要是想飼養蠱蟲，還得回寨子裏。”
“我讓人送你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好。”
徐亦歡見顧眠這麼堅決，不好再說什麼。
一切等宋阿婆帶回蠱蟲再說。
......
翌日午後，徐亦歡出了一趟門。
刺繡的材料用完了，她去採購。
帝都有一條街，專門賣這些材料。
只是車子進不去，只能步行。
保鏢把車子停好，陪着徐亦歡一起去採購。
徐亦歡要買的東西多，逛了一個來小時才買齊。
“徐小姐，東西太多，我們拿不完，您在這裏等着，我先拿一部分上車吧。”
“我幫你一起。”
“不用，您在這裏等着就行，記住，一定不能亂跑，太太要我務必保證您的安全。”
“放心吧。”
徐亦歡等在原地，拿出手機給顧眠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徐亦歡的脖子突然一痛，瞬間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手中的電話應聲落地，裏面傳來顧眠的聲音，“亦歡？......你怎麼不說話？亦歡？亦歡！”
保鏢剛把東西裝上車，便接到了顧眠的電話。
“太太，您找我？”
“亦歡人呢？”
“徐小姐跟我在一起啊。”
“她在你身邊？”
“沒有，我現在在車上裝東西。”
顧眠着急的道，“快去找她！她一定出事了！”
保鏢連車都來不及鎖，立刻跑回剛才的位置，果然沒看見徐亦歡，而她的手機掉落在地上。
“太太，徐小姐好像真的出事了......”
......
程序調出事發現場的監控，能清楚地看到，有兩個全副武裝的黑衣男人把徐亦歡打暈帶走了。
現場雖然人不多，但是有行人看到這一幕，也開口制止了，但兩個人掏出了槍嚇退了路人，迅速把徐亦歡帶走了。
葉君臨收到消息，匆匆趕回雲悅灣。
“徐亦歡怎麼回事？這個節骨眼上，就不能別亂跑添亂嗎？”
“哥，話怎麼能這麼說呢？是我不好，我只是叫她出門要帶保鏢，我沒想到她只帶了一個。”
“這事怎麼能怪你？”
“當然怪我。”顧眠指着監控屏幕上的黑衣人，“雖然看不見臉，但從身形可以判斷，是顧行知的人，之前我被顧行知帶走的時候，見過他。”
“顧行知綁架亦歡，是為了威脅我，是我連累了亦歡。”
“顧行知。”葉君臨冷笑道，“看樣子，他的確是沒人好下手了，連徐亦歡都盯上了，他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了徐亦歡任他擺佈......”
“你不會，我也要去救亦歡的。顧行知做足了準備，她們躲開監控，不知去向了。”顧眠拿出手機，“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顧行知很快接起，“眠眠，你找我。”
“放了徐亦歡。”顧眠開門見山。
“你還真是一句廢話都不願意跟我多說。”顧行知笑笑，“那我也不繞彎子了，要我放了徐亦歡，可以，一命換一命。”
“你想要誰的命？”
“放心，我不會要厲霆深的命的，甚至你在乎的人，我都不會下手。”
“那你究竟想要誰死？”
“厲霆深不是給你找了個解蠱毒的老太婆嗎？用她的命，換徐亦歡的命，很值。”
“原來你是想斷了我所有的能取出蠱蟲的路......”顧眠閉了閉眼，“你但凡有一點了解我，就知道我絕對不會答應。宋阿婆是來幫助我的，我不可能恩將仇報害她。”
“眠眠，成年人總要學會取捨的。”顧行知笑着道，“你難道還沒學會這個道理嗎？”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死一個陌生人，總比徐亦歡死要強吧？”
“心心還那麼小，你忍心讓她沒有媽媽嗎？”
顧眠笑笑，“顧行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想要我的命，只想折磨我，在一次又一次糾結中，把我變成跟你一樣的人。”
“眠眠，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本該就該是一樣的人呢？”
“我們原本，的確應該是一樣的人，但是你選擇了仇恨，所以才跟我背道而馳，不是嗎？”顧眠啞聲道，“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了，否則你的罪孽只會越來越深。”
“事已至此，我還在乎身上的罪孽嗎？”顧行知笑笑，“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把那個老太婆交出來，否則，徐亦歡必死無疑。”
“顧行知！”
顧眠剛開口，電話便被掛斷了。
“太太，現在該怎麼辦？”程序着急地問道，“宋阿婆回去了，要去把她帶來嗎？”
顧眠望向葉君臨，“哥，你的意思呢？”
葉君臨眉心微蹙，“雖然在我看來，一個陌生人當然沒有心心的母親重要，但這件事情是你主導的，我不方便插手。”
“眠眠，我知道你才是最糾結的人，你既不能害死無辜的宋阿婆，也不會忍心讓徐亦歡出事，所以我不能再發表意見逼你做出決定。”
“我現在心裏很亂。”顧眠的手緊緊攥着手機，“程序，先讓人把宋阿婆帶回來再說吧。”
程序頷首，“是。”
......
宋阿婆被連夜帶回了帝都。
“厲太太，不是說好我回去煉製蠱蟲嗎？怎麼突然帶我回來了？”
“沒事。”顧眠笑笑，“你在房間裏好好待着，哪裏都不要去。”
“聽你的。”
顧眠回到主卧，給厲霆深打去了視頻電話。
厲霆深很快接起，“老婆。”
“宋阿婆已經回來了。”
“你別想太多，先好好睡一覺。”
“顧行知心狠手辣，說不定真的會殺了亦歡的。”顧眠低垂下眼眸，“如果亦歡因我而死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好過。”
“先不說這些了。”厲霆深心疼不已，“安神湯喝了嗎？”
“不想喝。”
“你不好好休息，更想不到辦法救回亦歡了，乖，聽話。”
顧眠鼻子一酸，“霆深，我好想你......”
厲霆深臉上的笑容僵住。
“老婆，對不起......是我無能，讓你受委屈了。”
顧眠輕輕搖頭，“跟你沒有關係，是我們命運多舛。”
“太太！”
房門突然被重重敲響，門外傳來保鏢着急的聲音，“宋阿婆......宋阿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