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附錄:羅布泊,游移的湖(2)
在第二次調查中,我橫跨整個羅布泊,直抵卡拉—庫申,並於3月28日在沙漠的北部現了樓蘭城的廢墟。由於所帶飲水不多,我們只能待20個小時,在此期間,在羅布泊的北部現了大量已經乾涸了許多世紀的早期湖盆的遺迹。
由於我覺得古城的現關係重大——不管在地理方面還是在歷史方面——遂於1901年3月初重返沙漠,在一間屋子中出土了150件寫在木板和紙上的手稿,許多手稿上有日期。手稿表明該城名叫樓蘭,公元260—270年是其興盛期。
接着,為了用數字確定古湖盆的位置和深度,我從南到北對那片沙漠實施了一次水準線測量。水準線使古湖盆的凹地最清晰地展示出來。整片沙漠幾乎是平的,樓蘭附近的起始點只比卡拉—庫申表面高兩米。
因此,我的看法是,在表面上和海面一樣平坦的沙漠上,流水對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高度變化都是極為敏感的。我現南面的卡拉—庫申湖的平均深度為081米,裏面充斥着塔里木河帶來的泥漿、腐爛的動物、植物,流沙也一步步將湖底墊高,與此同時,強大的東北風暴將北部的沙漠不斷捲走,這樣,在幾百年的演變中,這裏的沙漠下沉了。這種作用遲早會使南面的湖泊再次流入北面的盆地,從而也使塔里木河再度流入庫魯克河河道。卡拉—庫申肯定會幹涸,中國地圖上處在沙漠北部的那個湖泊一定會再度水波漫卷。我曾在我的著作《中亞與西藏》第2卷第174頁(倫敦,1903年)有如下預測:
我確信在幾年的時間裏這個湖將出現在中國製圖學者以前所標註的地方,這個地方也是巴龍·馮·里奇索芬以其天才的推理所現的地方。
在我的著作《中亞之旅的科學成果1899—1902年》第2卷第355頁(斯德哥爾摩,1905年)有如下一段話:“……根據我們現有的知識和在羅布泊所得到的高度比較,本人不揣冒昧地斷,一段時間以後那河——塔里木河和其支流孔雀河肯定會返回庫魯克河……這僅僅是個時間問題,因為這裏,即卡拉—庫申將完全被沖積層堵塞,河流被迫返回其北部河床。這樣河流的最下游就像鐘擺一樣來回擺動,雖然各次擺動期的時間會長達1500年,但從地質時期的角度看,1500年只不過比我們的一秒鐘稍長一點罷了。”
就在整整30年前,我預見塔里木河和羅布泊在幾年後肯定會回歸北部的舊河道。
地理學家大概不會看重這個明顯具有冒險成分的預。斯坦因聲稱僅憑一條水準線還不足以“確定樓蘭城就在那個古湖泊的岸上”。至於我提出的塔里木河和孔雀河都曾一度流入那個古湖泊的說法,他認為不僅與他的考古觀測不符,而且也與自然史的性質相矛盾,更與中國地理學家酈道元在公元500年所作的描述不符。
1927年初我們的考察隊離開北京,經額濟納河穿越戈壁沙漠到達哈密。對羅布泊問題進行一次新的調研是我的計劃中的要任務。如前所,我因此而向楊增新了一封電報,請求他允許我的地理學家諾林在羅布泊的北部實施一次為期3個月的考察旅行。楊增新沒有答應——我們必須先到迪化。楊增新並不十分信任我們,因為好戰的謠已在我們之前傳開了。因此,新疆的統治者要親眼看看我們,然後才能考慮我們的要求。
1928年2月19日考察隊進入古城吐魯番,住在霍加·阿布都爾·拉希姆房子裏。一天早晨一位名叫托克塔·阿訇的商人來訪。和平常一樣我問了一切可能的問題,而不僅僅關於生意和道路的問題。除了別的事以外,他還告訴我他每年都去孔雀河邊的提肯力克買羊,然後再在吐魯番的巴扎販賣。我問他走哪條路,在何處過夜。當提到英盆時他說:“這裏水太深,旅行者和貨物都要靠擺渡才能過去。”
“你說什麼?”我驚叫一聲,“英盆附近是條河!28年前我在那裏看到的全是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