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陪酒女郎

所謂租房不易，掙房租更不易，且行且珍惜。段之晴不是沒想過搬出邵辰越的公寓，先隨便找一個簡陋的小區或者地下室什麼的，先將就着住一段時間。可是她這個偉大的將就計劃還沒有實施，就已經胎死腹中了！別說邵辰越不允許，就是那常出現礙眼的杭雪松，也堅決不同意她的做法，並且向她闡述了簡陋小住房的種種缺點。那真可謂是劣跡斑斑啊！什麼魚龍混雜啊！小偷經常光顧啊！會遇見好色又猥瑣的男房東啦！“你說一個不小心，錢沒了事小，要是失了身，少爺還不得發狂！”這是杭雪松的原話。雖然段之晴到現在也理解不了，那句“少爺還不得發狂”的真正含義，但是平心而論，邵辰越的性格的確是冷酷了些，不過他對她卻是很好的。當然，不是無微不至，溫柔體貼的那種好！因為同在一個公司上班，而且又是上下級的關係，所以段之晴是非常不希望別人知道她跟邵辰越住在一起的事情的。然而，以她懶散的性格，也很不喜歡大早上的，趕着上班的高峰期去擠地鐵。於是就出現了一個十分糾結的事情——邵辰越的便車，是搭呢？還是搭呢？還是搭呢？也不知道邵辰越是真的替她考慮，還是因為有私心什麼的。總之，每天上班的時候，邵辰越都會自覺地把段之晴放到離公司最近的地鐵站。下班的時候，段之晴一拐過公司大樓的拐角，照例能看到那輛張揚的邁巴赫停在一邊。不過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段之晴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住着公寓，坐着豪車上下班的奢侈生活了！“之晴？想什麼呢？”何采兒在段之晴眼前揮了揮手，一臉八卦的問：“不是在想哪個男人吧？”被戳中心事的段之晴臉“噌”的一下就紅了！她急忙岔開話題說：“你不好好工作？湊過來幹什麼？不怕被邵總看見啊？”何采兒下意識的瞅了一眼三樓的總經理辦公室，又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表，時針已經指向了五點的位置。她悄悄鬆了一口氣，輕拍了一下段之晴的肩膀說：“又嚇唬我！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忙了一下午了都，好歹放鬆放鬆啊！”“那……茶水間？”段之晴心有靈犀的問。何采兒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還是算了吧！自從上次說悄悄話被邵總逮着之後，我對茶水間都有陰影了！”段之晴忍不住鄙視了她一眼，“瞧你那出息！說吧！找我什麼事？”何采兒四處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這裏，就湊到段之晴耳朵邊，小聲說了幾句。段之晴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不過一對上何采兒懷疑的眼神，她立馬點點頭說：“那好吧！反正我下班也沒什麼事……”何采兒剛一抽身離開，段之晴的臉立馬就垮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件事，似乎不那麼好向邵辰越開口。正在段之晴猶豫不決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鈴鈴鈴”的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辦公室的內線，而那個號碼，段之晴再熟悉不過。“邵總……”段之晴輕敲了三下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門。“進來！”還是一成不變的邵辰越獨有的冷硬聲線。段之晴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辦公桌後面，不停敲擊着鍵盤的邵辰越。他皺起眉頭，認真工作的模樣，的確很有魅力。見到她進來，邵辰越停下手上的工作，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扔給段之晴，“這是公寓的鑰匙……我今晚會晚點回去！”段之晴好想說，我今晚也會晚點回去，可是還沒等她說話，邵辰越已經開始繼續他的工作了。許是瞧見段之晴還站在原地，邵辰越疑惑的抬起頭，“還有事？”“我……可能也會晚回……”段之晴支支吾吾的說完。“嗯……”邵辰越低下頭，繼續工作。“是關於兼職的事情……我不是要想辦法賺房租么……”段之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鬼使神差的補充上這麼一句。“嗯……”他又是聲音低低的應了一聲。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正是KTV的生意如火如荼的時間。就算站在人員稀少的走廊，也能聽見從包廂中傳出的，近乎於狼嚎的歌聲。段之晴靠在走廊盡頭的牆上，任由牆磚冰涼的觸感，一絲絲侵入她不太溫暖的肌膚。“不應該答應采兒來聯誼的！”段之晴在心裏暗自後悔，“而且還穿了這麼暴露的衣服……”她扯了扯身上剛剛遮住大腿根部的超短緊身裙，真有些悔不當初。不過，就像何采兒請求她的時候說的一樣，她是真的不放心采兒一個人來面對三四個男人。想起仍舊在包廂里扯着嗓子狼嚎的男人，段之晴就有些頭疼。他們熟絡的語氣，殷勤的態度，都讓她莫名的不習慣。明明就是剛剛見面的人，怎麼能就在推杯換盞間動作舉止那樣親昵了呢？或許這才是普通的男女吧！不像那個人，就算是同住在一個公寓，每天面對面，一起上下班，他的表情還是淡淡的，語氣也是冷冷的，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就是一個設定好相處模式的機械人。怎麼又想起他了呢？段之晴敲敲自己的腦袋，深呼吸了一下，準備回去包廂。就在這時，離她不遠的一個包廂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挺着啤酒肚，喝的醉醺醺的禿頂男。禿頂男一見到段之晴，就不由分說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怎麼…嗝…這麼久才來啊？客戶都…都等急了……”禿頂男打着酒嗝，斷斷續續的說。段之晴下意識的想要掙脫被挾制的手腕，但是無奈男女體力上存在的差別，使她的掙扎看起來更像是徒勞。她張了張口，想要告訴禿頂男他認錯人了，可是又害怕這個醉鬼指不定會幹嘛！永遠不要試圖跟一個醉鬼講道理……這是段之晴的至理名言！於是，段之晴就被這個明顯喝多了的禿頂男，給拉拉扯扯的拽進了他們的包間。“喂，你放手……我真的不是……”段之晴慢慢用力掰着禿頂男的手，一方面又試圖跟他溝通，告訴他，她也是這裏的顧客，不是陪酒的女郎。由於包間裏普遍的燈光昏暗，所以段之晴只能從坐在沙發上的身影判斷出，裏面只有一個男人，但是不能看出來喝醉了沒有。現在她唯一祈求的，就是這個男人沒有喝醉，然後可以解救她於水火之中。然而下一刻，在聽到禿頂男對他的稱呼之後，段之晴真恨不得男人是喝醉了的。禿頂男把段之晴一把推坐到男人身邊，語氣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邵總，她來了，看看，是不是…嗝…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段之晴一開始還抱有僥倖心理，認為整個北京城，姓邵的太多了，就算剛好也是姓邵的總經理，那也不在少數，應該不會那麼巧吧！然而下一刻，在她看清楚那張萬年不變冰山臉后，段之晴的腸子都快悔青了！為什麼她要那麼偉大的陪何采兒出來聯誼？為什麼她剛剛不一拳打爆禿頂男的鼻子？可是現在什麼都晚了！因為男人健壯的手臂已經圈住了段之晴的腰，冷硬的聲線里聽不出來喜怒，“正好是我喜歡的類型，王總眼光真好！”“邵總過獎，過獎了！”禿頂男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端起茶几上的酒，咕咚咕咚的喝完了。然後他順勢一歪，倒在沙發上睡暈了過去。段之晴迫切的想從邵辰越的身邊離開，奈何人家力氣太大，她根本就不是對手。於是她只能硬着頭皮看向眼神灼灼的邵辰越，尷尬的笑着說：“嗨，邵總，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