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敲打
胡長福和劉朗趕到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已經開始，縣公安局局長正在彙報案件勘察情況。
“從現場勘察來看，這次的車禍很有可能是1起蓄意惡性謀殺案件，疑點有4：首先，出事路段為剛剛修好還沒有啟用的公路，少有人走，導致何書記的車子發生車禍后近兩個小時才被人發現報警；
2是肇事卡車為無牌無照車輛，且發動機上編碼有被人為抹掉的痕迹，無法查清楚歸誰所有，調查很是困難；
3是肇事路段因為修路沒有監控設備，因此很難調到涉案卡車具體的圖像，其他的路段也沒有找到此卡車的相關情況；
4是肇事人出事後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1定早就做好銷毀相關線索的準備，這幾個巧合在1起，很是不正常，基本可以斷定案件性質為蓄意謀殺。”
結論，讓參加會議的人都很吃驚。
“既然確定此案件為蓄意謀殺，公安部門就要集中最優秀的警力，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把兇手儘早揪出來。”
唐寧遠說話的時候，兩節手指用力敲擊桌面，發出“咚咚”聲響，看得出來，何長青的意外出事，他的情緒受到頗大影響。
“劉廳長，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唐寧遠把眼睛轉向坐在身旁的省公安廳副廳長劉大業，他是省公安廳派過來現場指揮督查的領導。
“唐市長，各位領導，近年來，全省治安狀況1向良好，現在出現蓄意謀殺縣委書記這樣的嚴重刑事案件，省廳領導也非常重視，希望市公安局領導能夠齊心協力，在省廳領導下，從思想上重視起來，限期破案。”
“好！期破案，1個月的時間，必須要把兇手繩之以法。”
唐寧遠1錘定音，劉大業沒有說話，但是市公安局的領導個個面面相覷，依據以往的偵破案件經驗，想要在1個月內把沒有任何線索的案件查的水落石出，並不是1件容易的事情。
“怎麼？有困難？”
唐寧遠見底下人沒有回應，不由濃眉緊蹙。
“唐市長，這個案子明顯是慣犯所為，從現場幾乎找不到案件偵破的蛛絲馬跡，1個月的時間，不1定能夠......。”
市公安局局長見所有人目光都轉到自己臉上，不得不站出來表態。
“1個月，30天的時間還找不到線索，還不能破案，公安這麼多人有什麼作用，吃飯的，我看1個月足夠了！”
市公安局長瞧着唐市長滿臉不高興的表情，心知要是再說下去也是徒勞，點頭應承道：
“請唐市長放心，市局1定全力以赴，30天內抓到肇事兇手。”
“好，就這麼定了，30天後，我看結果！”
唐寧遠臉上表情總算稍微舒展，轉臉衝著劉大業副廳長說道：
“這段時間就要辛苦劉副廳長親自指導監督破案工作了。”
“職責所在，應該的。”
劉副廳長微笑敷衍唐市長的客套。
..........
從會議室出來后，劉大業故意放慢腳步，等到跟劉朗走並排后，低聲說道：
“到我房間坐坐？”
劉朗跟劉大業是大學同學，兩人同1宿舍住了4年，感情很鐵，劉大業因為找了個很有背景的老婆，岳父是普安原來的市委副書記，後來到省里的1個廳做了廳長，劉大業也就進步很快，從普安市的司法局長提拔當了省公安廳副廳長，年輕有為的幹部。
這年頭提拔幹部有句順口溜：年齡是個寶，文憑少不了，德才作參考，後台最重要。
從工作能力上說，劉朗比劉大業優秀，眼看着劉大業從正處級領導幹部變成省里副廳級的領導，他卻還在縣裏頂1個副處級官帽，這些年提拔的步調比劉大業明顯慢了1大截。當然，比起其他的幹部那是進步很快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行。”
劉朗隨口應着，到了樓下直接上了劉大業的專車。
劉大業住在寧河縣政府招待所，房間是最好的豪華套。
“說吧，喊我過來，到底想要打聽什麼？”
1進門，劉朗便把自己的身體重重扔進肥厚的真皮沙發里，從清晨上飛機到現在，真的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了。
“瞧你說的，兄弟兩人敘敘舊情而已，被你說的，好像我多市儈似的。”
劉大業伸手從床頭拿了洗好的水果，遞到劉朗手上。
“操，正因為同學多年，才了解你那點花花腸子，要有多市儈就怎麼市儈！”
劉朗狠狠的咬了1口剖好的哈密瓜，心說，果然是1級領導1級待遇，房間裏居然還備了水果？自己每次公差可沒這待遇。
“劉朗，你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把我們的純凈友情給玷污了，對了，今天會議上你也聽見了，唐寧遠市長是不懂實際，限期30天破案。我是普安出去的幹部，做過他的手下，也不好當這麼多人的面反駁，你在寧河多年，對此案件有什麼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我1個縣委副書記，明面上是縣裏的3把手，其實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主，狗屁不是，何長青沒出事之前，1言堂的主，就連縣長鬍長福在大事小事上都難有說話的機會，我操的哪份閑心呢？
何長青出事了，弄不好胡長福就要抵上他縣委書記的位置，這種時候，我這個3把手要是跳出來說什麼，立馬就得被人說成是居心不良，想要渾水摸魚弄點名堂出來。”
“不要跟我說這些沒有用的，跟我說點實實在在的，不是外人，誰不了解誰啊，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我能找你，真以為你很吃香？”
劉大業沒好氣的神情瞧着劉朗。
“劉大業，老子是合法公民，你這是刑訊逼供，不知道也要被你說成是知道，好吧，看你要問的是什麼？”
劉朗知道，今晚不透出1些，劉大業不會放過自己。
“何長青的案子，明擺着是慣犯做的，寧河縣的黑道，了解多少？”
劉大業1針見血。
“大業，我是官場的人，白道，堂堂的白道，領導人，縣裏的領導人，和黑道能有什麼來往，所以既然你問了，得好好想想！”
劉朗1隻手撐着腦袋，不由轉開來。
眼下，公安局對案子偵破還沒什麼頭緒，劉大業懷疑這件事情跟黑道有關，狗日的，劉大業不是傻子，1定有自己的想法。
劉朗在寧河縣當了幾年的領導，現在是縣委副書記，對寧河縣的黑道情況，多少也了解幾分，可他究竟要不要對劉大業實打實的禿嚕出來呢？
禿嚕出多少才是合適？
......
第2天，1大早，胡長福作為縣長，是寧河縣現在最高的長官，到賓館來陪劉大業副廳長吃早飯，1見面，劉大業便問：
“胡縣長，寧河縣黑道有3黑兩白之說？”
“3黑兩白？”
胡長福心裏吃驚，假裝露出不解神情。
“黑蜘蛛，黑鬼，黑皮，白骨，白虎，這些人的名號，想必胡縣長在寧河縣統治多年，1定也有所耳聞吧？”
胡長福的心裏不由1沉，1個晚上過來，劉副廳長居然就把寧河縣黑道上幾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如指掌？
“劉廳長，真了不起，我這個寧河縣長對這方面的情況，恐怕也沒有劉廳長了解的詳細？真是失職啊，以後1定認真了解民情。”
“隔行如隔山嘛，我吃的就是這碗飯，自然對這方面信息比較關注，真是沒想到小小的寧河縣黑道如此猖獗，聽說黑蜘蛛不僅暗地裏開賭場，還涉及1些其他違法交易，和1些官員來往很是親密，為什麼何書記在任的時候，會容忍這些犯罪分子如此猖獗呢？”
胡長福沒有心情聽劉大業說下去，心裏不由揣測，根據下面的人的詳細彙報，劉大業昨晚到現在就是跟劉朗副書記接觸，兩個人談到半夜，劉朗挑選在這種時候跟劉副廳長彙報關於寧河縣存在黑道的情況，他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