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助你大鵬展翅
驚喜一浪接一浪襲來，似要將她推出苦海。
什麼謀略算計，什麼滔天權勢，什麼后位稱制，比不過苦盡甘來的慰藉！
“我養母，姓唐名雪依，我外祖母姓朱，名惠娘。我在江南小鎮魯鎮長大。”
淚水，湧出秦羽眼眶，像斷線珍珠一般滑落，每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都飽含難以言喻的辛酸。
唐道長震驚得久久無法言語，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看着秦羽，一臉慈祥，“兒呀，我，我是你外祖呀！原來你們在魯鎮，怪不得我遍尋不得。”
魯鎮是他唐氏宗親嫡系所在地，當年家族遭遇連年變故，他因年少誤事被剔除族譜，才會引起後面一連串無法彌補的遺憾。
所以魯鎮自他被踢出家族那日起，便是禁地，而朱惠娘帶着唐雪依在當地生活，自是錯過。
“孩子，別傷心了，往後有我為你謀算，不敢說一帆風順，可定能助你大鵬展翅。”
秦羽有自己的想法，她雙膝跪下，磕了一個響頭。
唐道長想攔也攔不住。
“唯願阿娘能與您團聚罷了，您給我另外推薦一個機靈的道士。”
“哎喲，你這孩子。”唐道長連忙扶起她，把小竹凳放到自己旁邊，親熱地拉她坐下，“別介，這事我一定親自給你辦好，但你要給我透個底。”
秦羽抽出絲帕拭淚，有些遲疑，可磨鍊出來的心機已經如影隨形，說話前故意看了陸錦年一眼，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外祖，這位是永定侯府的世子爺。我已向他借調人手，去清風觀秘密抓拿玄清道長，據我得到的小道消息，他將會入京。以他在大楚道教的身份，消息一旦傳開，自是有無數崇尚道學之士主動結交。”
拋磚引玉，最後她順理成章地把劉皇后的兄長牽扯進來，“聽說劉尚書近年沉迷道學。”
弦外之音，說淺卻深。
消失近二十年的玄清道長突然入世，還在京城一帶活動，恰巧劉尚書近年沉迷道學，一位是道教翹楚，一位是皇親國戚，兩人碰面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很難不令人遐想。
陸錦年聰明絕頂，早已往這個方向猜測，因此才要手下引導石大福向秦羽引薦老唐頭，可當秦羽把內里半遮半掩的計劃擺上枱面時，還是感到驚訝，更令他驚奇的是，老唐頭竟是秦羽養母的生父。
緣之微妙，最是莫測。
他望向秦羽，淡然的目光暗帶審視，想把她看個透徹，無奈她眸含秋水，擾亂他的思緒。
莫名生出惱意，感覺有什麼脫離了他的掌控，在暗處滋生。
他不承認是眼前女子之故，只歸咎劉尚書。
“唐道長有禮。”陸錦年沒有拘泥身份，主動起身見禮。
唐道長捋了捋修剪得非常整齊的鬍鬚，江山代有才人出，非常欣賞陸錦年，與他回禮后心裏已有定奪，既然他的孫女兒已經有了全盤計劃，他配合便是。
“羽兒，我先按你的計劃前去清風觀接應，待你們審問完那玄清到底為何進京，再從長計議。”
秦羽還是有些猶豫，“外祖，可我現在還不方便把阿娘接到京城來，您若假扮玄清道長，可能三五年間無法與他們團聚。”
前世在阿娘死後，陸錦年秘密轉移了外祖母朱氏，她至死未能再見，非常遺憾。
唐道長擺了擺手，臉上漸漸顯現出家人超然物外的風範，“他日若是有緣，定能再遇。”
秦羽再三思量，還是決定按原計劃行動。
京城能威脅到阿娘的只有喪心病狂的齊璋，或許她可以換一個方法對付齊璋和李玉青，不一定要生死相見，折磨人的法子多着呢。
“那就委屈外祖父了，還請外祖您稍作準備，我挑個日子，安排您死遁。”
唐道長慈愛的目光充滿對秦羽的讚賞，“好孩子，夠老成，后着都想好了。”
陸錦年大概想找點存在感，證明自己沒白來，速度將此事攬上身，“且由我來安排吧，我手底下辦事的人比秦姑娘多。”
秦羽道了聲謝，便要起身告辭。
唐道長連忙將自己的傳家玉佩取下來，要交給秦羽，“羽兒，這是傳家之寶，你收着。”
秦羽看到玉佩上的美人面花紋，調皮地笑道：“我阿娘還沒成親，到時我給她找個好夫婿，祖傳玉佩便留着傳給弟弟吧。”
天下不怎麼太平，血脈能夠傳承下去總是令人欣慰的事，唐道長眼眶一熱，“甚好。”
該這孩子逢凶化吉，懂得感恩。
然而說來容易，做時難。
他那可憐的女兒，竟然淪落風塵。
如何彌補？別無他法，唯有用心將守護她所愛之人。
秦羽明知陸錦年定有疑惑，自己也另有要事，先行拜別唐道長，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陸錦年還坐着，看上去一如來時雲淡風輕，實際內心風吹草動，難以平靜。
唐道長怔忡地注視着秦羽消失的方向，待回過神來時，嚴肅地對陸錦年道：“世子爺，我這孫女兒與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秘事？”
陸錦年訝然，多少有點不自在，無法理解唐道長怎會問這種問題。
好像他與秦羽有私情一般，也是外面的人嚼舌根，讓唐道長聽去了吧。
“我已與冷家娘子訂親，我和閣下孫女兒清清白白，還請放心。”
他卻不知唐道長指的並非兒女私情，而是他們甫進門時，唐道長感應到的“龍鳳之兆”。
唐道長再三掐算，臉色越來越難看，在快要堪破天機時突然血氣上涌，已近瘋魔之間有一雙燦然眸子鑽了進來，將他拉回。
他急忙收斂心神，驚出了一身冷汗。
“罷了，他日再見，形同陌路。世子請回。”
陸錦年卻打了個激靈，揖禮離開，喃喃自語：“形同陌路？”
待他出了門，神色恢復已一貫的冷淡。
將近午時，四周更是熱鬧，往來的人群識趣地避開陸錦年，貼着兩邊牆道通過。
陸成爬摸打滾才找到陸錦年，笑嘻嘻地上前，“世子爺，已經安排好了。徐競新那小子敢毛遂自薦，果然有潛質，我試了他一下，無論是武藝還是騎射都非常了得，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
他滔滔不絕地說將起來。
陸錦年瞟陸成一眼，他才抿唇停下。
“眼下有件事，你着手去安排。”
“遵命。”
陸成感覺這事得自己親自去辦，可是又過於顯眼，為了培養和試探徐競新，便把這事交給他來做。
陸錦年得知后沒有置評，算是默許。
秦羽找着白芷，和她一起回府時，恰好看見護院把李獵戶帶過來，暫時安置在倒座房。
她只瞧見李獵戶的背影，人很高大，有些駝背，穿着普通的布衣。
各人都識趣，體面才能維持下去。
秦羽不着急去找李玉青，但讓人給她露個口風，接着簡單用過午膳，去榮安院看望林氏。
相信她的母親有非常多疑惑待解，作為女兒，理應為她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