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是雲飛燕
梅媽噎了一下,小聲嘖斥:“我的好小姐,好好的,我見他們幹什麼!別再瞎說了,聽說他們可長着順風耳千里眼。”
錢薇薇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梅媽心裏就慌慌的,她越來越覺得小姐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小姐從來不會說起兩個山賊的,聽到山賊的名字都會嚇得躲起來。
村裡人都不會說。
本地流傳雲飛燕林中虎長着千里眼,順風耳,百里之內,如果有人敢說兩人的壞話,馬上就會出現。
趙把式心裏更慌,他是錢府馬車總管,錢老爺錢海到了都城他就跟着,這麼多年為錢府的主子們安排車馬,給商行押送貨物,東南西北哪裏沒去過,正因為他手藝好,見識廣,老爺才把接女兒去都城完婚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他。
千萬要平平安安。
“駕!”馬上就要走出大山了,趙把式卻越來越擔心。
山口的兩座山叫做兩當山,高聳入雲,最兇險,入口處如同壺口,據說有土匪的暗哨。
馬車剛剛轉過兩當山彎,趙把式忽然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個人騎着個毛驢,噠噠噠的迎面走了過來,心都提了起來。
毛驢是山裡人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不過只有一個人騎着一頭驢,趙把式稍微安心了點。
他停下來,手握長鞭,盯着騎驢過來的人,這是一個細眉細眼的小夥子,小圓臉,背着一把弓一個箭壺,箭壺裏插着羽箭,小夥子臉色蠟黃,表情陰沉。
應該
是獵人。
山路很窄,馬車毛驢剛剛能錯過,小夥子面無表情,就在馬車跟毛驢錯開的時候,錢微微掀開了車簾,喊了嗓子:“小六!”
騎驢小夥子轉過臉,一輛懵逼。
錢薇薇忙做了個手勢。
小六好半天才驚訝的叫了聲:“錢……小薇。”
“這是要去哪裏?”
錢薇薇衝著趙把式說了聲:“趙伯,先等等,我碰見親戚,說兩句話。”
親戚?梅媽透過車簾看出去。
錢薇薇跳下了馬車,二話不說,牽着毛驢,拉到了轉角處。
她抓住小夥子的胳膊,挽起衣袖,看着緊緊綁在胳膊上的繃帶上滲出的鮮血,飛快的解開繃帶。
是劍傷,很深,血泉涌而出。
便讓他下驢。
小夥子也沒說話,下來,雙腳發軟,順勢坐在了了地上。
腳也傷了。
錢微微半跪在地上,兩手狠狠地壓着小夥子胳膊的傷口,手上的戒指中間的圓形玉正好頂在了傷口上,疼的小夥子差點叫出了聲。
但是他咬着牙忍住了。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血止住了,。
錢薇薇從小包里拿出個小瓷瓶,將瓷瓶里的葯撒在了小夥子的傷口上,重新把綁帶綁上,又拿出另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葯,塞進小夥子的嘴裏說:“止疼葯,趕緊吃了。”
最後她將兩個小瓷瓶塞給小夥子,山道入口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看了眼小夥子說:“一天上一次葯,藥丸發燒再吃,差不多有半個月就好了,包里的葯也
可以灑在腳上的。”
小夥子疑惑的看着錢微微:“小薇,你什麼時候會醫術了,你這是要去哪裏?”
錢微微推了他一把:“我娘懂醫術,我學了點,快走吧,燕小六,以後有機會告訴你我去哪裏。”
燕小六看了眼山口,騎上驢,走了。
錢薇薇長長的出了口氣。
回到馬車旁,看到車輪邊有幾滴血,用腳踢了點塵土蓋着,前面還有幾滴,也悄悄蓋上。
還沒等她上馬車,兩匹馬飛馳而來,一紅一白很是亮眼。
白馬上的男子身着紅袍,玉冠束髮,妥妥的鮮衣怒馬少年郎,另一匹棗紅馬上是一位白衣少年,他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滿眼怒氣,滿頭是汗,臉色蒼白,左胸前插着一根箭!
燕小六箭壺中的箭。
錢薇薇心裏一沉。
紅衣男子轉眼到了馬車前,吁,勒住馬韁繩停下來。
官道本來就窄,馬車佔了一半,有點擠。
錢薇薇嚇傻了,伸開雙臂戰戰兢兢的貼着馬車,雙眼恐懼的盯着男子,黑黃色臉上的雀斑更明顯了。
暗自感慨,古代真的出美男。
這男子也美了天際,皮膚簡直比女人還光滑白嫩,一雙狹長的眼睛,眼稍上翹,眼睛流轉間光華四射。
妥妥的狐狸眼啊。
少年沒長開,也已經有美男潛質了。
狐狸眼男子眼睛在馬車上掃了一圈,車把式早已從車轅上跳下來,點頭哈腰的。
男子傲慢的用馬鞭指着車把式,正想說什麼,眼神流轉間,
忽然看見前面山道轉彎處騎着毛驢的燕小六。
轉身對白衣少年說:“雲飛燕在前面……不能讓他跑了,他中了劍,腳底也有傷……”
燕小六果真是雲飛燕,錢薇薇剛才的猜測證實了。
白衣少年一隻手握着插在左胸前的箭柄,咬着牙點了點頭。
他一手抓着馬疆繩,顯得有點笨拙,狐狸眼見少年行動緩慢,有點不放心,轉過頭看。
兩匹馬就在馬車旁邊調頭,很擁擠,錢薇薇似乎想要讓開,兩隻手平行搭在車廂上,緩緩的往車前移,有意無意,一隻手摸到了拉馬車的一匹黑紅馬的尾巴。
站在原地不停的刨着前蹄待命的黑紅馬,瞬間焦躁起來,仰天長嘶了幾聲。
它想調轉身體,可是身上套着馬車,便揚起前蹄久久不落,在黑紅馬的帶動下,跟它並肩齊驅的,另一匹小紅馬也焦躁起來。
兩匹馬又是仰天長嘯,又是揚起前蹄,馬車劇烈晃動,坐在車裏的水桃,梅媽都驚叫起來。
車馬都是趙把式從都城趕來的,兩匹馬餵養的很好,膘肥體壯性格溫順,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趙把式慌了,眼睜睜看着兩匹馬狂躁一會兒,瘋了般拉着馬車跌跌撞撞向前衝去。
嚇得他慌忙提着馬鞭飛身坐上車轅,想要控制住局面。
就留下驚慌過度,不知所措的錢薇薇。
受馬車影響,狐狸眼胯下的馬也狂躁起來,不停地揚起前腿仰天長嘶,前蹄落下就刨地面,
塵土飛揚。
錢薇薇嚇得退到了山根下,靠在了山牆上愣愣的看着。
狐狸眼可不是一般的人,不一會兒就制服了白馬,白馬安靜下來。
他奇怪的四下張望,看着燕小六消失的山彎,看着已經汗如雨下,臉色蠟黃,血染白袍的少年。
皺眉問:“十三,還能堅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