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祭祖（三）
朱慈熔聽了朱由棷的話，但心中的疑問卻仍然沒有解決。
“父皇，若是代宗之子沒有去世。”
朱慈熔也接着問道：“英宗會不會無法複位，那父皇是不是也不會成為皇帝了呢？”
“這都是往事，朕也不清楚。”
朱由棷解釋道：“不過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代宗已經確立了新的太子，按照禮制，應當不存在複位的情況，但朱見濟的年齡還小，這些朕也說不清，畢竟成為皇帝是每個人都想要做到的。”
“看來代宗是個壞人。”
朱慈熔也有些氣鼓鼓地說道：“怪不得他沒有被安葬在這裏，若是代宗之子沒死，父親可能就當不了皇帝了。”
朱慈熔的童言無忌，倒是讓朱由棷不由地笑了起來，而一旁跟隨着的禮部官員們，卻不敢多言，生怕禍從口出，因為擅論皇家之事，受到處罰。
“皇帝也不是好當的。”
朱由棷也出言道：“皇兒你還小，這些事情你長大后都會明白，但既然你是朕的嫡子，以後自然也是要成為皇帝的，朕希望你可以多為百姓考慮，多為百姓做事。”
“不要因為自己的身份，就輕視這些百姓，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是國家的根本，這一點你要記住，此次祭祖之後，朕便要為你挑選太傅了，你也要好好學習歷史，以史明鑒，不要再犯那些錯誤。”
朱由棷對於朱慈熔的感情，正如朱元璋對於他的長子朱標一般，這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他也對朱慈熔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父皇。”
朱慈熔也接着問道：“母后不是說，讓兒臣去往練兵場，跟隨林總督，學習軍事么，兒臣什麼時候能到北方草原玩兒啊？”
“再過幾年。”
朱由棷也回答道：“你才不到五周歲，等你到了十歲之後，朕自然會讓你去，跟着林司令一起學習，不過現在還早，此次祭祖之後，朕會為你找個老師，來教授你知識。”
朱由棷很欣慰地看着朱慈熔，雖然他還沒有經過正式的學習，但僅是柳嫣的教導，就讓他如此聰慧，他也有一種後繼有人的感覺。
眾人繼續往前走，正來到了茂陵，安葬明憲宗朱見深的地方，朱見深幼年就經歷了皇位之爭，也讓他留下了口吃的毛病。
在他執政初期，準確地說，是在成化十一年之前，這位帝王還算勵精圖治，征討廣西瑤族的叛亂以及四川山都掌蠻的暴亂，包括聯合朝鮮，平定建州女真的侵犯，為大明的建立了一個較為和平的年代，成化年間，也可以說是大明真正走出土木堡之變的中興時代。
而朱見深也是朱由棷直系祖輩中，最後一位帝王，朱由棷也親自寫下了一篇祭文，紀念這位先祖，雖然萬曆年的怠政以及後來朱由檢眉山自縊，讓大明走向了傾覆的邊緣，但朱由棷成功挽回了這一切。
“時維初春,歲在壬辰，盛世昌隆,百姓安康......”
為了祭奠這位先祖，朱由棷也讓朱慈熔親自，念了這邊祭文，現場的官員們，看到這一幕也無不感動。
距離萬曆八年最後一次躬祭，已經過去了七十多年，泰昌、天啟以及後來的崇禎年間，都難以得見這樣規模的祭祀活動。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經歷了這一次的祭祖，也正彰顯了朱由棷帝位的正統性，現場的官員們，都在祭文念完后，一起向茂陵、朱由棷以及朱慈熔這位大明未來的天子，跪拜了下來。
“陛下，老臣還真是感慨。”
黃錦也走上前來，老淚縱橫道：“臣是萬曆三十七年的舉人，天啟二年的進士，在天啟朝和崇禎朝都任過職，但可惜得是，沒有見到這樣的祭祀，如今能看到這一幕，死亦瞑目了。”
黃錦作為禮部尚書，不應說出這樣不得體的話，但正是因為難以克制自己的這種感情，他才在這裏，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時宦官擅權，群臣依附閹黨者眾。”
黃錦接著說道：“后崇禎年，八旗禍亂大明，幸得陛下，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拯救大明百姓於水火，我們才能再聚於此。”
黃錦的話，也引起了在場官員的共鳴，若不是因為朱由棷，一旦八旗佔領大明，這數百年的皇家陵墓，也可能毀於一旦。
“不必多言了。”
朱由棷也回應道：“朕只是做了，作為朱家子孫該做的事情，不過大明也不是朕一個人，能管得過來的，你們對朝廷的貢獻，朕也看在眼裏。”
“不過朕也沒有時間，經常來這裏祭祀，以後每年的祭祀活動，就交給你們禮部來代勞。”
皇帝親自進行的躬祭，實際上，都是帶有一定目的性的，像朱由棷的這次祭祀，正是為了說明自己的正統性，以及確立朱慈熔這個太子，來到茂陵，也是為了向朱見深，遙表哀思，並告知祖先，他這個人的存在。
正如後世，每年的祭祖活動一樣，正是做給活着的人來看，證明這戶人家人丁興旺，即使是生在帝王家的朱由棷也不能免了這個俗。
祭奠完長陵和茂陵之後，這場祭祀活動也到了尾聲，黃錦也湊上前來小聲詢問起朱由棷關於陵墓的想法。
“陛下，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黃錦見朱由棷點頭默許后，才繼續說道：“長陵興建於永樂七年，如今已是中華八年，臣建議為陛下興建陵墓，陛下雖是壯年，但提前興建，這陵墓的規模和水準也會更高一些。”
朱由棷也知道，歷代帝王都有這樣的習慣，在身前便建造陵墓，但他卻有着後世人的思想，不認為耗費巨額的人工財力，做這件事有太大的意義。
“朕不準備修建規格過大的陵墓。”
朱由棷也回應道：“即使如今大明的財力足夠，朕以及朕今後的子孫，也沒必要做這種勞民傷財之事，就以茂陵的規格為限，以後帝王的陵墓，也不得超過茂陵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