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反轉
江萊趕緊上前。
她不是為了幫霍清淮。
而是紀錦今天這樣是因為她。
可她也不是真的跟池湛分手。
要是因為她,這兩人之間出現大問題,她就是那個罪人了。
“那什麼,霍先生,我自己的房子就不方便邀請您上去了,小錦今晚就跟我一塊吧,有什麼事你們明。”
說著,她還背着紀錦,偷偷摸摸的遞眼色。
霍清淮看懂了。
但他不覺得江萊會給他說好話,幫助他跟紀錦修復感情。
默了默,他還是轉身離開了。
因為他跟紀錦解釋,紀錦未必會信。
這個分手大戲的緣由,還是得當事人說。
到時,他再來說會更好一點。
……
一進門,江萊踢掉鞋子,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跑去把客廳的窗帘拉上。
阮南枝緊隨其後,和她一人拿了一個抱枕。
紀錦拎着拖鞋,不明所以。
江萊拉着她坐到沙發上。
她跟阮南枝一起跪在了抱枕上。
“卧槽!”
紀錦驚得跳上沙發,將拖鞋緊緊抱住。
弱小無助又可憐。
“你們幹什麼?折我陽壽?”
江萊雙手合十,“對不起。”
“哈?”
她將和池湛的計劃,原封不動的跟紀錦說了一遍。
紀錦聽的是嘆為觀止。
“你是說,你跟恩人的分手,是做……戲?”
江萊趕緊豎起食指在嘴邊,噓了一聲。
紀錦看了眼拉上的厚重窗帘,張了張嘴,最後說:“那阮阮姐,你跪什麼?”
阮南枝淡淡然道:“我知道計劃。”
“……”
漫長的沉默之後,紀錦坐在了沙發上,把拖鞋給她倆。
“行吧。”
江萊拉住她的手,“這件事是我錯了,你心裏過不去,可以跟我提要求。”
紀錦眼睛一亮,但江萊下一句,讓她又暗淡了。
“跟霍清淮離婚我幫不了。”
紀錦小臉一皺,“那我也沒什麼要求了。”
阮南枝說了句:“可以讓池湛還。”
紀錦的眼睛又亮了。
“但是,”阮南枝又道,“池湛那心眼,答應你的,看似那麼做了,實則有坑。”
紀錦眼裏的光熄滅了。
江萊摟住她,“你別灰心,婚姻這種事情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們心裏多少是有點在意的,所以,只能儘可能幫你,比如他真的是打你了,欺負你了,那我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冷暴力就不算暴力了?”
“那你那三年是對他情根深種嗎?”阮南枝直戳重點。
紀錦揪着抱枕,眼角都耷拉下去,“當時心裏還是有點期盼的,但他說我小,不喜歡我,結婚也是因為我們倆的爺爺,等老爺子走了,就會跟我離婚。”
“可真到了這一天,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就,突然變了,還突然說喜歡我了。”
江萊是有些共鳴的,畢竟跟池湛就是這樣。
“男人就是賤皮子啊,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你上趕着他不樂意,拜拜了他又開始糾纏。”
“這些久居高位,掌握權力的男性更是如此,因為被捧着慣了。”
紀錦哼哼,“憑啥他們想怎麼就怎麼,姐姐,你這次以假亂真,給他個教訓。”
江萊可不敢。
池湛那個瘋子,眼下這個情況,她要是再出個么蛾子,那不是大亂了。
“但是吧,池湛在我追求的時候不理我也正常,畢竟他有拒絕追求者的權利。”
紀錦皺皺巴巴,拿抱枕當霍清淮揍,“我討厭他,老東西。”
阮南枝去拿了酒和酒杯,冰箱裏還有池湛做的滷味。
她順便一起拿過來。
“想不通的,先別想了,今晚難得有機會,我們喝一杯。”
紀錦立刻支棱起來。
江萊找了個電影,當背景音。
外面蹲守的人,去給聞昭青彙報情況。
“池湛的人都撤了,江萊那邊只有周放和霍清淮的人。”
“家裏我們是看不到,窗帘拉上我們也沒拍到什麼,難辨真假。”
聞昭青不知在想些什麼,聞父忍不住問:“池湛那邊什麼情況?”
……
霍清淮來到酒吧,在包廂找到池湛和周放的時候,兩人已經喝了不少了。
確切的說,都是池湛喝的。
周放偶爾抿一口。
池湛都是杯杯乾。
但兩人看向他的眼神是一樣的。
你怎麼來了?
不應該哄老婆嗎?
給你製造機會都把握住,難怪老婆要跟你離婚。
“……”
霍清淮脫掉了黑色大衣,捲起襯衫的袖口,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
周放轉着酒杯,唇角笑意不明,“不是,您老怎麼出現在這裏?”
霍清淮聽出語氣里的嘲弄,他臉色沉了沉。
“你才老。”
不想再聽到“老”這個字。
“差點讓你們害死,還說給我機會。”
周放哼笑了聲,“自己把握不住,就來怪我們了?”
霍清淮幹了杯中酒說:“她差點恨上我。”
周放挑眉,“你做什麼了?”
“我什麼都沒做,我去找她表明我的態度,她就說要恨我,根本不信我。”
“那是你,套路人太多回了。”池湛冷不丁開口。
“不信你,多正常。”
“……”
霍清淮這些年在河邊走,可沒濕過鞋。
但現在怎麼想怎麼覺得,好像被這兩個狗套路了。
“你們故意引我過去找氣受的吧?”
周放笑,“這話怎麼說的,我們做兄弟的幫你挽救岌岌可危的婚姻,還錯了?”
霍清淮冷笑,“明明知道她不會信我,還在演了分手大戲的之後,在她為江萊打抱不平的時候,讓我過去。”
“不是套路我是什麼?”
池湛拿着酒杯,在茶几上磕了兩下,說道:“你被離婚,真是有點活該了。”
周放點頭,表示贊同。
霍清淮的腦子可能是在事業上用完了,這會兒是怎麼都沒想明白,前後的邏輯。
“我都照着你們說的做了,但是結果偏離了。”
池湛和周放對視一眼,彎唇笑了下。
霍清淮盯着他們看了將近五秒。
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他抄起酒瓶抵着池湛的後腦。
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果然,你們在套路我。”
池湛敷放的舉了下兩隻手,他不緊不慢的喝着酒,淡漠的語調中裹着酒精浸透的啞沉。
“愛情讓你變得遲鈍。”
“所以,放棄愛情吧,不適合你。”
“……”
最後,池湛是被周放和霍清淮一左一右架出酒吧的。
發現有人拍照,也當沒看見。
等上了車,池湛眼神瞬間清明。
周放拍拍霍清淮的肩膀,“送回家的任務交給你了。”
他得回去看寶貝女兒,阮南枝今晚肯定是不會回家了。
霍清淮坐上車,車子緩緩駛離。
他打開車窗,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
對池湛道:“凌晨了,還盯着你,夠執着的。”
池湛冷冷一笑,“恐怕這段時間,聞昭青連覺都睡不着。”
霍清淮不可置否。
這一仗,可是賭上整個家族的一仗。
一直跟到池湛家,那些人才撤退。
下車的時候,池湛攔了下霍清淮。
“你不用上去。”
霍清淮卻道:“我住你家,省錢。”
池湛還沒醉到不省人事,但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
“你省錢?”
“不行?”
“……”
池湛不與他爭辯,往卧室走。
霍清淮跟着他進屋,被他擋在門口。
“客房在對面。”
“我看了,沒有被子。”
池湛沖池四招手。
池四立刻上前,“霍先生,您需要什麼跟我說。”
這一走神,池湛砰的一聲關上了主卧的門。
霍清淮後知後覺,怒踹了一腳門。
“誰想跟你睡似的,把我當狼防。”
池四早已習慣了這兩人的相處,他去給霍清淮拿了被子和洗漱用品。
這邊男人們都睡了。
那邊女人們喝的東倒西歪的,也抱着睡了。
聞家卻燈火通明。
聞昭青更是沒有一點困意,在手底下的人回來的那一刻,急急出聲:“怎麼樣?”
手下彙報:“包廂進不去,但買通服務員說,池湛一直喝悶酒,最後我們拍到他被架着離開,看樣子分手了,心情很不好。”
聞昭青轉着扳指的速度加快。
沉默須臾,聞父急得不行,“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吧?”
聞昭青搖頭,“不,太反常了。”
江萊有那麼一個污點滿滿的父親,在池湛跟她剛戀愛的時候,池家為了分開他們,就去調查過。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趁機弄了個假的江海。
也是巧,就是有那麼一個人跟江海長得像。
簡單整整,就一模一樣了。
所以,池湛那個時候,鬧成那樣都不分手。
怎麼現在要分了?
“不對不對……”
網絡上的輿論現在對他沒太大的影響,但對江萊影響那麼大,他卻無動於衷,任由視頻全網傳開...
“什麼不對?”聞父問。
聞昭青坐不住了,站起來來回走動。
“他肯定有后招。”
就在這時,聞昭青最信任的心腹傳來消息。
池湛的人在查礦難的事。
聞昭青的臉色驟變,他猛地看向聞父。
聞父不明所以,“你怎麼這麼看着我?”
聞昭青深吸一口氣,“礦難的事,留尾巴了嗎?”
聞父的臉色也變了,說話都有些結巴,“沒、沒...但是如果池湛查……”
池湛要是查,這事未必能瞞得住。
雁過留痕。
抹除的再乾淨,也能讓他找到蛛絲馬跡的。
“你盯着這邊,我去處理礦難的事。”
聞昭青跟聞父說完,腳步匆匆離開。
同時,池湛收到消息。
【少爺,聞昭青去柳城了】
他勾勾唇:【把證據逐步放出去】
池四:【收到】
網絡上每天要發生很多事。
明星八卦的熱度向來是占榜前十。
像江萊這種“白眼狼”的新聞,基本上一天,就會降下去。
但因為聞昭青花錢操作,才一直掛在前十。
所以證據丟出來的時候,吃瓜網友都在。
“反轉了家人們!”
“我去!這哪裏是教育孩子,這不是妥妥的家暴嗎?”
“小姐姐差點被打死,換我也不會贍養這麼惡毒的父親。”
……
只是針對江海的視頻,放出一部分江萊當初被虐打的證據。
其它的,還要等網絡的熱度持續一會兒。
“你不睡覺,坐窗邊幹什麼?”
酒喝的口渴,霍清淮起來喝水,被池湛嚇了一跳。
他隱在陰影里,周身的寒氣,讓客廳的恆溫一點用沒有。
空氣中彷彿飄着冰晶。
他端着水杯過去,問:“分手了睡不着?”
池湛只把手機給他。
霍清淮看到江萊被虐打的視頻,罵了句髒話。
“這是親生父親?”
他們家裏嚴格,跪祠堂也好,被家法伺候也好。
都沒有江海狠,那可真是往死里打。
池湛出聲,每個字都裹着冷意。
“為了不驚動聞昭青,親子鑒定還在做,要確保沒人能動手腳,要反覆做好幾遍。”
霍清淮知道池湛為什麼站在這裏了。
他關掉視頻,拍拍他的肩膀。
“都過去了,有你,以後沒人能打她了。”
池湛沒說話。
霍清淮喝了口水,繼續道:“我直覺不是親爹。”
……
江萊三人宿醉,睡到了快中午才起來。
還是周放給阮南枝打電話,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什麼?”阮南枝還有點懵。
周放無奈的笑了下,“看網上。”
阮南枝讓江萊上網,江萊從茶几底下找到自己的手機,點開某博。
發現網上罵她的都去罵江海了。
她被虐打的視頻已經發到了網上。
抓了抓雞窩頭,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還真有點突然。
她以為還要兩天。
“卧槽。”
紀錦湊過去看到,直接爆粗。
她只知道江萊以前過的慘,但沒想到這麼慘。
“他居然有臉找你,還在拍視頻在網上罵你白眼狼?”
“這種渣滓就不配活着。”
江萊以前看到江海,或者看到被打的視頻,會恐懼會難受。
但現在,忽然就沒有任何波瀾了。
彷彿在看別人的事情一樣。
“他遲早會為自己做過的惡事,付出代價的。”
紀錦抱緊江萊,“姐姐,以後我來保護你。”
江萊拍拍她的腦袋,“你先保護好自己吧,我沒事。”
紀錦差點忘了,她沒有真的跟池湛分手。
咕嚕——
紀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江萊準備點個外賣,門鈴響了。
阮南枝起身去開門,透過顯示屏看到門口的人,笑了。
“怎麼感謝周總百忙之中,給我們送飯。”
周放只把飯菜給她,沒進去,交代道:“這幾天,最好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