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盡頭七

夢的盡頭七

李利翁三人從錐難大學附屬醫院出來,向停車場走去。

因為是三級以上的大醫院,所以連停車場也相當的寬廣,但陰暗的道路上卻路燈稀疏。

從月見霜那裏獲知鑒定結果之後,三人都沉默未發一言。

李利翁滿懷心事的仰望夜空,可別說是月亮,就連半點兒星光也不見所蹤,簡直就像是映襯着他此刻一片陰鬱的心事。

雨滴落在他的額頭上,接着沒多久便稀稀落落的下了起來。雖然只是對步行沒有什麼影響的濛濛細雨,但被淋濕的感覺總不會舒服到哪兒去。

房凌薇從包里取出了摺疊傘,她看了看李利翁,卻因為環境太暗,所以也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可笑那薛寶堂,還當她是注視着自己,笑着說道:“嗨~~~房檢事你自己打傘吧,沒關係的,不用管我們。”

看見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掏出手帕頂在頭上的樣子,房凌薇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心說:‘你這個大塊頭,誰會去在意你?我還不是……’

突然間,身旁突然響起了一陣撕帛裂布般的尖銳聲響,那究竟是什麼聲音,剎那間無從判斷出個所以然來。但那之後的一眨眼,等看到了震顫搖拽的折傘后,李利翁就立即反應過來了。

‘有人將房凌薇的摺疊傘給劈開了!’

雖說李利翁的身體素質,並不是非常優秀,但他的反應卻遠遠快於常人。在這一瞬只間他腦袋裏閃過千思百轉,若是要向薛寶堂呼救,恐怕有些太遲,而撲向那名刺殺者,以李利翁的手段又無疑於以卵擊時。正猶豫間

,一道刀鋒上的反射光掠過李利翁的瞳孔,那黑衣人又朝着已經嚇傻的房凌薇劈了過去。

“危險!”他如此大喝一聲,整個人就這樣撲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猛地似顆子彈般將房凌薇撞了開。接着,他只覺得手臂上同時傳來了一陣灼熱的疼痛。

被他撞飛出去的房凌薇雖然踉蹌的丟落了雨傘,在地上好幾個翻滾,卻也很快回過神來,爬起來穩住了身形。

她連連喘着粗氣,似乎這樣的陣仗,她還從來不曾遇見過,故會有這樣驚惶的表現,也在情理之中。房凌薇以彷徨的目光環視四周,像是想要呼救,但在這前往停車場的夜路上燈影稀疏,別說是旁人,就連那名襲擊者的面目都難以看清。

落在三人的眼中,那個襲擊人從頭到腳都籠罩在一件黑色雨衣之下,顯然那是為了融入這漆黑的夜色所準備的。這樣一來,他只要不刻意的站在燈光下,別說是容貌,就是身材和體格,也沒人注意的清楚。

諷刺的是,此時此刻,唯一可以清楚看到的光線,就只有那襲擊者不斷揮舞的刀子上那銀色的亮芒。但無論是他接連揮舞的動作,還是那把銳利的刀子,都像是一把無形的劍,讓李利翁和房凌薇這兩個知識份子緊張萬分。

“哇呀呀呀呀呀!”

這時一直處於發獃狀態的薛寶堂似乎也反應了過來,這麼吆喝着就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

襲擊者見薛寶堂這樣一個塔一般的巨漢向他撲來,怎有不慌之理?連舉起刀子,老招新用的朝他劈去。可別看學寶堂四肢發達,打鬥起來決不含糊,好歹學過幾年功夫,只見他半跑中一個旋身,飛起一腳就將襲擊者手裏的刀子給踢落了去。雙腳猛一蹬地,就把那名襲擊者給撲倒在了地上。

而因為光線太暗,所以旁人根本看不清楚這兩人打鬥的細節,只感覺似乎是粘作一團,遠遠沒有電影裏拍攝的那樣精彩。不過聽到轉瞬間,就響起了刀子落在地上的聲音,李利翁二人都不由暗贊,這薛寶堂到底還是有些本領的,畢竟這樣大的一個身軀,可不是豆腐鑄的。

沒多久,就聽見了對方慌忙逃跑的腳步聲。

“站住!”薛寶堂正想要追趕,但那名襲擊者可不是一般的狡猾,身披漆黑的雨衣,專往暗路上走,沒幾個眨眼,就沒入了黑暗,連影子都瞧不見了。

薛寶堂還想再追,卻被李利翁給喝止住了,所謂窮寇莫追,敵暗我明的狀況下,誰知道那名襲擊着會不會躲在暗處,等着薛寶堂這隻大水牛上前桶上幾刀?畢竟誰都不敢保證他身上只持了那麼一把刀子。

有些意猶未盡的哼了口氣,薛寶堂悻悻的回來,在他手上似乎抓着了一樣什麼東西。

“寶堂,你手上抓了什麼?”

經李利翁詢問之後,薛寶堂也注意到那玩意兒,他說:“我剛才正要揪住他是,被他給跑了,所以就從他身上扯下了這東西。”

李利翁拿在手裏看了看,這應該是頂雨衣的防風帽。顯然薛寶堂本來抓住了那個襲擊者的腦袋,卻後者反應奇快,脫下帽子之後就逃跑了。

由地上撿起了那把襲擊者所使用的刀子,李利翁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一把軍用匕首,銀色的刃口上還沾染着猩紅的色澤。趁着這些還沒被雨水沖洗掉,李利翁將它保存好。

接着,他眼角不經意瞥到了一樣東西。那個是白色的信封,直覺告訴李利翁,這並非是襲擊者偶然間掉落的,而是可疑丟下的。

拆開信封,展開信紙,偌大的一片白色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

別再接近徐若穎!

“別再接近徐若穎……”李利翁喃喃自語,轉過頭來,說道:“房檢事,你看一下這個。”說著,他將信紙遞交給了房凌薇。

為了不讓信紙被雨水打濕,房凌薇一邊打着那已經被劈壞了的摺疊傘,一邊把臉湊近。雖然紙上的藍色墨水已經暈開,但還是可以認的出來,這些文字的筆跡,似曾相識。對,沒錯,這給寫給徐若穎那些恐嚇信上的文字非常相似。

“哼!又是那個該死的跟蹤狂乾的!”房凌薇很快下達了與李利翁相同的判斷。

薛寶堂正為既沒捉到襲擊者,又沒看清其容貌而懊惱,忽然目光投向了李利翁,臉色全都變了。

“啊!”房凌薇顯然也注意到了什麼,不由神情驚慌的叫出了聲來。

李利翁低頭一看,發現胳膊上撕裂着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口,雖然未深至見骨,卻也看的到肌肉中一跳一跳的神經線路,由血管中流淌出來的鮮血,將他整之袖管都給染紅了。

這恐怕應該是剛才撞開房凌薇時,所受到的傷害吧……

先前因為神經高度緊張而沒有察覺,如今回過神來,因為失血不少,所以李利翁有些全身無力、昏昏沉沉。

房凌薇忙拿起自己貼身使用的手帕,上前要為李利翁包紮,但是血很快滲入了手帕里。

李利翁將本來藏在口袋裏的匕首交給了房凌薇,囑託她等下要去拿給月見霜鑒定,接着,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攤坐在了地上。

在他意識漸漸遠去的時候,似乎看到了房凌薇模糊不清的面容,臉上一顆顆的水珠,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接着,韓雅韻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她還是在對自己說:“小李,律師要堅強,比任何人都堅強,自己秉持的東西,及時到死,都不能放棄……”

已經去世的母親、讓他非常在意的許多事、還有白河、胡少強、傅漣纖……種種往事,像走馬燈似的錯亂在他的眼前。

隨後,李利翁像是被吸附近了一個無形的隧道,在裏面暈頭轉向的遊了好久,忽然平靜了下來。

在一片黑暗之中,李利翁發現了自己,一個比現在少上許多,幼年時的自己。還有一個熟悉的人,臉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儒雅的氣質,鷹一般的眼睛,整潔樸素的着裝。

“……父親……”

李利翁嘴巴一張一合,奮力的想要喊出這兩個字來,但是似乎卻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聽的見,他似乎成了空氣。

而那名少年時的李利翁,臉色陰鬱着,手裏,緩緩的舉起了一把八四式手槍。

“住手!你在幹什麼!住手啊——”李利翁撕心裂肺的喊着,另一個自己似乎沒有聽見他的呼聲。

男孩兒嘴角浮現出了一抹陰冷的微笑,緩緩扣動了扳機。

“轟”的一聲,李利翁的意識像是突然爆炸了開來,然後像是衍生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將意識、回憶、自我……這些所有的東西,全部吸附了進去,再度迎接他的,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無,思維,也隨止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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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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