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二十八、病魔散去（3）

有一天，幾個老人找李郎中諞閑傳，李郎中在家裏讀書。看見來人裝作不理會和人打招呼，只是抬頭瞧了瞧又一本正經地讀起書來。他們耍慣了，管你招理不招理就像到了自家屋裏，搬起凳子圍着桌子就耍花花牌。嘴裏喊着一對牛、腰眼、四個紅八……李郎中聽了心裏就煩，吊著臉說：“你們吵啥？沒看我正在搞研究嗎？”其中一個人不經意地說：“李先生，別研究了，人服了你的葯，大口大口地吐血把大家都嚇傻了，緊要關頭你都不敢到場去！治不了病倒瞎忙活啥？有些功夫還不如和我們耍牌找個樂。”另兩個說：“可不是啥，我們看十有**是白浪費時間呢。”李郎中一聽火了，站起來，嚴肅地說：“你們懂個狗屁，知道不知道銅鎖得的啥病？”幾個人都揺頭不知道。李郎中說：“不知道你們逞啥能呢？今兒個我告訴你們，他得的是癆病，已經到了後期。按往日的病例來看，他只能活三個月，他已經活了一年多了。”說到節骨眼上，他故意拉長聲調，得意地說：“你看我研究這葯，中用不中用？要說治這病，可能全國今後只有我這藥方了。”他們聽了笑得前仰後合。其中一個人說：“你可能是咱山裡最能吹的人，這大的功勞昔貴啥時候謝成你啊？”李郎中說：“這不，葯才見效嘛！”幾個人說：“那我們就等着看療效。”幾個人抬了一會兒杠，李郎中覺得沒趣兒，放下《本草綱目》坐到桌前抹起牌來。一位老漢和他開玩笑說：“你耍牌耽擱功夫，去讀你的書去，萬一摸索出個偏方可是萬民之福啊！”他一旦牌興上來，除過出診，別的啥都不顧了。

晚上他去了昔貴家，進門就和昔貴碰了個正着。昔貴招呼李郎中屋裏坐喝茶。李郎中喝了兩口茶問起了銅鎖的病。昔貴說：“好多了，能吃能喝！”李郎中說：“這是奇迹，像你爸這樣的病治癒的幾乎沒有。實話告訴你，你爸病重，叔沒來，不是故意的，叔心裏害怕。叔雖然看了這些年病，沒有見過這麼個病例。你們走後我心裏忐忑不安，埋怨自己本事不強，為不能救人而落淚！左右猜測是不是秘方惹的禍。”昔貴說：“唉！就是您來我們也不讓您負這個責任，只是看人病成那個樣子一時着急。看您遲遲不肯來，我知道沒救了。”

兩人說話間銅鎖拄着拐棍走來了，他看見李郎中，親切地叫了聲老弟，又取支煙遞給李郎中。李郎中拱拱手說：“不抽，不抽。聽說您身體恢復得很好，我來看看，你覺得還有哪兒不舒服？”銅鎖說：“好着呢！能吃能喝的，就是有些乏力。”李郎中說：“是嗎？你坐下來我給您號號脈。”銅鎖伸出胳膊，李郎中仔細診脈后說：“老哥好着呢，脈象很平穩，不急不慢，比前一回恢復了不少，現在我順便囑咐你幾句，吃飯不要太飽，年齡大了要吃些容易消化的東西，不要吃過夜和冷膩的食物。不要吸煙，少沾酒，注意休息不要過於勞累。”銅鎖說：“哥啥都能記住，可心裏還是常想煙、酒。”昔貴眼光轉向父親說：“爸，我叔勸你，為了身體忍一忍吧！”珍芳瞧着銅鎖說：“李先生讓你忌口就忌口，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李郎中說：“老哥聽見了沒有？嫂子都給您敲警鐘呢。”銅鎖嘿嘿一笑說：“這要給我的腦袋好好說說，記住疼。”

昔貴想到咋樣謝忱，驚喜的眼光射向李郎中說：“叔，從我爸臉色看，恢復得真不錯，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為了感謝您，我準備做面錦旗，敲鑼打鼓送給您。李郎中說：”你爸病好了就是我的心愿，不用謝。”昔貴說：“要不，叫您騎上大紅馬，或者弄個八抬大轎把您抬上，我把錦旗高高地舉上，遇會人趕集時，敲鑼打鼓地轉上一圈？”說得李郎中臉上樂開了花。

銅鎖的病一天一天好轉，五月二十五日這天，準備了好幾天的鑼鼓隊簇擁着李郎中，李郎中穿戴一新像個新郎官，身披紅綢子，騎着昔貴的大紅馬，譚蓉小溜子用竹竿舉着錦旗：“妙手回春，華佗在世”。昔貴、紅牛、銅鎖、銅仁、小強、何飛等等，熱熱鬧鬧地在鎮上轉了一圈。

此後，李郎中成了銅鎖家的常客，給他把脈調治，還不時地吃着偏方。那秘方中的幾味葯只是加減變化，連服兩年多銅鎖雖然忌口麻煩了些，幾年來諸症皆退，病再沒有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