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大結局(四)
白娉婷仔細的看着玄墨司的雙眼,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清澈透底沒有一絲的虛偽。
沉默的觀察了玄墨司半刻鐘后,白娉婷笑看着玄墨司說道:“她果然有眼光,能夠找到你這樣甘願為她付出生命的人。”
“那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玄墨司問道。
白娉婷道:“那要看你了,你什麼時候做好死亡的準備,我隨時可以開始。”
“那就現在開始吧!”玄墨司有些迫不及待。
他害怕,害怕時間拖的久了,白娉婷會改變主意。到那時候顧挽鳶就真的是沒救了。
白娉婷愣怔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國之君,你要死了,難道不需要交代一下後市嗎?還是說……”白娉婷眸子眯縫了一下,“你認為我不會真的要你性命。我可告訴你,我這個人從來不跟人開玩笑的。”
玄墨司一臉嚴肅的說道:“我也沒將你的話當玩笑,我只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萬一你途中有什麼變化,鳶兒就真的沒救了。”
白娉婷怎麼也沒想到玄墨司心中是這般想的。
她愣怔了一下,心裏更加的確定,這個男人是顧挽鳶可以依靠一輩子的男人。他絕對是真心愛着顧挽鳶的,並不向她找的那個人。
白娉婷說道:“好,那現在你去雇一輛馬車,將顧挽鳶的身體帶上。”
“去哪兒?”玄墨司疑惑的問道。難道不是應該在這兒嗎?還是說白娉婷有什麼陰謀。
白娉婷道:“我現在只不過是一縷魂力,又沒有實體,又能對你做什麼?”
“你也說了,你是一縷魂力,而不是正常的人。所以你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我一無所知。”
“所以呢?”
玄墨司道:“所以你要做什麼就必須要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我才能夠真正的相信你。”
白娉婷滿意的點頭道:“好。我們現在出發去尋生命樹。靈魂拯救,只有藉助生命樹的力量才能夠完成。”
玄墨司驚愕,“這世上真的有生命樹?”
“當然。”
當玄墨司跟着白娉婷到了生命樹前,看着那高聳入雲,樹榦粗壯到他無法描述,樹冠遮蔽了整片山谷的上空的樹,驚愣的很久都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万俟一直都在找的生命樹。”白娉婷說完轉頭看向玄墨司道:“去,將顧挽鳶抱下來。”
玄墨司這時候才從愣怔中回過神來。
他一直以為万俟口中的生命樹是個謠傳,是子虛烏有的。可如今生命樹就在他的面前,他卻彷彿自己進入了一個夢境。
但是這確確實實的是真實的。
白娉婷讓玄墨司將顧挽鳶放在樹下后命他離開。
然後在玄墨司的注視下,白娉婷不知對那棵樹做了什麼,只是一瞬間樹榦突然劇烈的搖晃了兩下,之後樹葉慢慢的發起光來。
只是片刻的功夫,整棵樹都閃閃發光,隱約間甚至能看到飄散的星星一般。
接着樹榦上便慢慢的伸出一些如觸角的細小藤蔓向著顧挽鳶身上伸去。
玄墨司正看的出神,突然看到白娉婷轉頭看向了他。
“玄墨司。”白娉婷說道:“你要記住你那日跟我說的話,永遠的對顧挽鳶好。鳶兒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虧欠了她很多,她受了很多的苦,所以我希望之後的日子裏,她都是幸福快樂的。”
“我會在遠房默默的囑咐你們。但如果你違背了當初的話,辜負了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玄墨司聽着白娉婷的話有些愣怔。
然後在玄墨司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兒的時候,就看到白娉婷那飄在空中的身影慢慢的變的單薄,隨後變成了無數的小星星快速的融進了那樹藤上伸出來的細小藤蔓中。
而反觀顧挽鳶,她身上原本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的癒合,很快那猙獰的疤痕變的光滑如新。
玄墨司一雙眼睛瞬間瞪到了最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白娉婷哪兒去了?
她不是說她捨不得死,要用他的命抵她的命的嗎?那此刻她消散的無影無蹤了,還要他怎麼為她抵命。
突然,玄墨司像是明白了什麼?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不會讓你失望的。”玄墨司看着原本白娉婷所在的地方默默的說道。
當周圍的光點全部融入藤蔓,顧挽鳶身上再沒有任何的傷口后,藤蔓慢慢的收了回去,生命之樹上的光也慢慢的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玄墨司緊張的衝過去看着躺在那裏的顧挽鳶,想要碰觸她又害怕會將她弄壞,只能小心翼翼的盯着,就連呼吸都放慢了,一雙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錯過了什麼。
他等了很久,久到他快要絕望的時候,顧挽鳶胸口處終於慢慢的起伏起來,然後眼珠子開始轉動。
玄墨司激動的差點兒哭出來。
他知道顧挽鳶活了。
玄墨司將顧挽鳶帶回去一個月後,她終於醒了過來。
可是一個嚴重的問題讓他很是苦惱,顧挽鳶失憶了,不記得從前的一切,包括她的師傅万俟和顧玄朗。
在房間內躺了足足半個月的顧挽鳶站在門口凶神惡煞的看着守門的侍衛,喊道:“我要出去。”
“皇後娘娘,皇上有令,沒有皇上的命令,您不準出去。”侍衛一臉為難的說道。
顧挽鳶只能狠狠的轉身回了屋子。
玄墨司剛下朝就聽到洛塵來報,顧挽鳶又在朝鳳殿內砸東西,連朝服都沒來得急換就直接奔了過去。
“鳶兒。”他進門喊了一聲,可人還沒看到,迎面就飛過來一個瓷瓶。
玄墨司看到後下意識的去躲閃,可是還是沒躲過去,瓷瓶狠狠的砸在了玄墨司的腦袋上。
鮮血像是開了閘門一般兇猛的流了下,玄墨司目光觸及到的地方瞬間變成了紅色,就連怒氣沖沖從內殿衝出來的顧挽鳶亦是如此。
“玄墨司……”
這是玄墨司在昏倒之前聽到的最後三個字,那是來自顧挽鳶的。
倒下去的那一刻,玄墨司腦子裏充斥着三個字,她終於記起我了!
玄墨司這一昏倒竟然七天都沒醒過來。
顧挽鳶看着他額頭上早已經定了痂的傷口,眉頭皺着自語道:“怎麼還不醒?早該醒了啊?”
她忍不住又抓起玄墨司的手把了好一會兒的脈,脈象平和宏大,人好好的啊!可是為何總是醒不過來呢?
正在她冥思苦相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撇到玄墨司嘴角的一抹笑意。
顧挽鳶瞬間明白了過來。
她眉頭一皺,轉瞬嘴角勾出一抹狡猾的笑意,起身走了出去。
等她再次走過來的時候,手中端着一碗散發著恐怖臭味兒的湯藥。
她一邊攪動一邊自言自語道:“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大補藥,你先試試,如果不行明天換新的。雖然味道不好聞,喝起來有點苦,但是跟你醒過來想必可差遠了。所以你喝吧!”
她說著已經坐到了床邊,攪動了一下就準備餵給玄墨司。
假寐的玄墨司聞到那味道后差點兒吐出來,這究竟什麼東西她要餵給他。
他忍不住將眼睛開出一條縫隙來,就看到顧挽鳶正雙手環臂,頗有興趣的盯着他看。
玄墨司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又將眼睛閉上了,一顆心咚咚的狂跳着。
顧挽鳶冷哼一聲說道:“裝,你還裝。你信不信我將這一碗毒藥給你塞嘴巴里,讓你永遠也醒不過來。”
玄墨司看裝不下去了,這才睜開眼睛。
顧挽鳶問道:“怎麼不裝了嗎?”
玄墨司起身一把抓住了顧挽鳶的手,用力一扯,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裏,說道:“我裝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你不肯認我,我又怎麼可能會用這種手段。”
顧挽鳶一愣,頓時有些尷尬的將臉撇到一邊兒不說話。
玄墨司將她的臉擺正過來,讓她看着他的眼睛,說道:“鳶兒,我們共同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才到一起,我們不要鬧彆扭,好好的幸福的把握以後的日子好嗎?”
顧挽鳶眉頭皺了一下,“可是我不喜歡當皇后。”
玄墨司身體僵了一下,顧挽鳶趕緊說道:“我不是要離開你。我只是不想被束縛在這皇宮內當一隻沒有自由的金絲鳥而已。玄墨司,你能為了我不當皇上嗎?”
玄墨司將她用力的抱在懷裏,說道:“能。但是你要給我時間。”
“多久?”顧挽鳶不怕給他時間,就怕這個時間是到她老死,“五年,十年,還是更久?”
玄墨司道:“不用那麼久,我們的兒子很聰明,所以只要三年,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過你想要的生活了。”
顧挽鳶能夠回過來是顧玄郎不敢相信的,所以在她活過來之後,顧玄朗便做了一個決定,他要當太子,當九州國的皇帝,以此來成全他的父母。
三年的時間內,顧玄郎奮發圖強,一天十二個時辰,他有十個時辰在學習。
終於在九州四年的時候,九州國將國號改為景,顧玄郎繼位,年僅十三歲。
玄墨司和顧挽鳶便成了太上皇和太后。兩人移居別宮。
而事實上,玄墨司沒等到顧玄郎繼位大典開始,便已經帶着顧挽鳶出宮,遠遠的離開了京城。
馬車上,顧挽鳶問道:“你後悔嗎?”
玄墨司伸手拉住顧挽鳶的手,將她的一雙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說道:“為了你我從不後悔。”
顧挽鳶嘴角微微彎起,將腦袋輕輕的靠在了玄墨司的肩膀上。
夕陽的餘光從車窗照射進來打在兩人身上,顯得那麼祥和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