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團聚（七）
第1183章團聚（七）
深夜。
掛着軍牌的越野車駛入某老舊小區，緩緩停在一棟樓前。
越野車副駕駛位下來位威武的上尉軍官。
這名軍官快走兩步，拉開後座車門，趙思曼下車，對軍官道：“謝謝！”
“不客氣！”
軍官禮貌回應趙思曼，之後關上後座車門，返回副駕駛位。
越野車掉頭駛離。
趙思曼看着遠去的越野車，內心波瀾起伏，感覺今晚遭遇的一切如同一場夢。
在西子湖畔隨意招攬的客人，竟然高深莫測，還幫她免受屈辱。
十幾年來，她見多了人心的齷齪與自私，以至於到現在不敢確定對方是否有所圖。
許久，她搖頭一笑，笑自己胡思亂想。
瞎琢磨，毫無意義。
走一步看一步，她唯一的選擇。
她轉身走入單元門。
十幾年前，父母公司破產，家裏的別墅、房產，都被法拍，之後杭城房價飛漲。
她沒能力買房，只能帶着母親租住在這裏。
回到五十多平米的出租屋，見母親在卧室床上睡的安詳，趙思曼長出一口氣，輕手輕腳洗漱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天亮。
一宿未睡的趙思曼起床，心想：那個男人若是對她有所圖，一定會找她。
之後如何，她不去想了。
順其自然。
如果對方真想睡她，她認命了。
起碼她不討厭那個男人，總比被自己討厭反感的男人糟蹋，好受一些。
上午九點多。
趙思曼陪着母親吃過早飯後在公遠散步。
精神失常的老人，多在戶外走走有好處。
“是媽連累了你。”趙思曼母親說這話，可見這一刻她精神狀態不差。
“照顧自己親媽，天經地義，你是我努力奮鬥的最大動力。”趙思曼笑着安慰母親。
叮咚！
她手機響了，下意識看手機，繼而愣住。
手機屏幕彈出的銀行短訊，提示她剛剛收到一筆匯款，金額是一千萬。
一千萬。
對於如今的她而言，無疑是巨款，足以使她和母親在以後的日子衣食無憂。
她愣神數秒，急忙點開這條短訊，看了又看，確定不是幻覺，沒有看錯。
她想到昨天那個高深莫測的男人。
施以援手。
再給予巨額財富。
這一刻她認定對方有所圖。
一出手就是一千萬。
已經三十五歲的她，還這麼金貴？
一時間，她不知該喜該悲，該哭該笑。
“怎麼了？”
母親察覺趙思曼不對勁兒。
“媽，我們以後可以生活的更好了，我在開心。”趙思曼笑着看向母親，眼中淚光閃閃。
是開心，還是為自己難過。
趙思曼搞不清楚。
這時手機又響了，不是短訊提示音，而是電話鈴聲，她斷定是那個男人打來的。
她做好了認命的心理準備，接通電話。
“錢收到了吧。”
“收到了。”
“那就好，軍方也有人會關照你，我相信你以後的生活越來越精彩，再見……不對……未來我們很難再見面，保重！”
“啊？”
趙思曼詫異。
等她回過神兒，想說點什麼，通話已結束，這結局與她的設想天差地別。
故意逗她？
她胡亂猜測。
………………
時光流逝，半個月過去。
趙思曼沒再接到陳浩電話，終於確定之前想多了，如釋重負的同時隱隱失落。
她拿起手機，再三猶豫，回撥電話。
無論如何，她得向那個男人表達感激之情。
也許，她想表達的，不僅僅是感激之情。
香江。
一座山的山頂上。
陳浩環顧四周，在另一個時空，這一片兒是他一手締造的晶片基地和微電子研究中心。
手機響了。
陳浩低頭看來電顯示，微微一笑，卻未接電話，手機在他手裏化作飛灰，隨風飄散。
從這個時空趙思曼的生活中徹底消失，對彼此都好，就如他之前洒脫揮別劉一菲。
下一秒，他從山頂消失。
傍晚。
陳浩出現在維港。
這個時空的香江，就是他上一世的香江，不是“數碼港”，更不是全球晶片之都。
它靠金融與地產勉強維持繁華。
然而，本地人在內地人面前依舊優越感十足。
“你們好……”一個外國老頭兒笑着說生硬的華語，同幾個玩滑板的年輕人打招呼。
“我們是香江人！”其中一個青年用Y語回應白人老頭兒。
“香江難道不是華國城市嗎？”
老頭兒迷茫的問一句。
“我們高度自治……”
“大陸人來香江，相當於出國。”
“香江只是名義上屬於……”
幾個本地青年用Y語急切解釋着，似乎生怕背負“炎黃子孫”這四個字。
陳浩懶得瞧幾個青年。
擱在十年前，他或許針對他們、收拾他們。
如今，他不屑一顧。
無論這幾個傢伙怎麼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背靠內地過了幾十年好日子，就忘乎所以，既不懂以史為鑒，也看不清未來。
這種貨色，遲早被時代淘汰。
維港周圍，高低錯落的摩天大樓燈火璀璨。
可在陳浩看來，這個城市一枝獨秀的時代早已結束。
今夜維港遊人不多。
陳浩沿着觀景台散步，突然皺眉，神魂感知到來自遠方的異動。
時空隧道開啟！
做出判斷的陳浩原地消失。
秦嶺。
古人稱之為華國龍脈。
陳浩出現在來時那處山洞前。
這裏位於秦嶺最深處，人跡罕至，而在夜幕籠罩下，山洞內更顯陰森。
時空隧道確實在開啟。
陳浩笑了。
上一次，他這麼開心，是制住玉姬時。
終於能離開，老天沒捉弄他太久，可喜可賀。
笑罷，他扭身再看這世間一眼，這一走可能不再來，呢喃：“別了，曾經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