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控制不住
“好了,明天還是這個點兒,還是這個地兒,咱們接着比,現在都回家吧”
不容李春妮說話,管家大嗓門子一亮,周圍僕從一擁,徑直將屋裏其餘女孩子們請了出去。
“我明天不來,我沒報名,哎,你給你老爺說聲,我沒報名。”李春妮拉着一個僕婦的胳膊,急得汗都掉了下來,她竟是被自家人給坑賣了。
“你沒報名你來這兒？好了,有什麼抹不開臉的”那僕婦起先滿臉不耐,就想把李春妮扒在她胳膊上的手撫下來。
可不管她是一個手拉還是兩個手拉,或者兩個手拉整個身子往後倒,都沒能將她的胳膊拽出來,僕婦用另只手擦擦腦袋上的汗。
“大冬天折騰我一腦袋汗,也是沒誰了,姑娘,你家是不是特窮,犁地都是你來吧？要我說你就是想不通,就算我家少爺腦子不太清楚,可總得來說,要比你在家當牛好吧,這麼標誌一個人,白瞎呀！姑娘,你放開我,我一會兒還有活兒呢”
……
你才是牛,你全家都是牛！
介於自己的力氣着實是大,唯恐意外傷人,李春妮很是有素質的將手撒開,她就是有火,也知道朝誰發。
曾高僧！李嬌！
“冬天的風,吹着不錯”因為買賣還算合適,劉青白心情倒也不錯,見到李春妮沒在偏廳,卻傻站在院子裏吹冷風,也只出言略帶輕斥的說了一句。
“拿銀子沒？”李春妮閉眼深呼一口氣,被人算計的滋味真不好受。
只一句話,劉青白頓時感覺出李春妮的情緒不對,“嗯,怎麼？”
“我被人算計了,先離開這兒,找到我大哥再說。”狠狠的撓撓頭,很是後悔自己手欠的去幫小姑李嬌,她要鬧就讓她鬧,還能怕她咋的,現在,特么竟是把自己給害苦了。
賈家,這可是大地主,地方性土皇帝,而她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家裏只有幾畝地,吃飯吃不到肉的窮村姑。
人家賈家擺明了不要聽你多說話,呵呵,特么怎麼對抗？
若說劉青白這半輩子最痛恨哪兩個字,莫若‘算計’。
沒有成功出貨的高興,兩人皆是板着一張臉出現在集市,大賣特賣的李春山小春樹兩兄弟無限納悶。
怎麼,這表情怎麼比去的時候還嚴重,又吵了？
“小對聯賣光了,大對聯還有八副,姐夫你再寫寫,離散集還有段時間,我看還能賣上不少呢”小春樹邊交代他們兩兄弟的業績,邊爬上推車掀開破棉被:“哇,去了一多半,這還有二三十條吧？”
劉清白此時才掏出一個青灰色粗布荷包,將之遞給李春山:“大魚挑了八十八條,小魚十八條,大魚二斤往上我要他五十文一條,小魚二斤以下,我要他每條三十文,連上打賞,總共五兩銀子。”
“呵,豬肉此時不過才十八文一斤,咱的魚最大的也不過剛三斤,你賣的可不便宜,都敢上一斤豬肉了。”李春山捏着荷包,一趟魚趕上他們兄弟秋季一個月採藥煉藥的錢了,拍拍劉青白的肩膀,這妹夫能幹。
“八十八,取‘發’？”可能是敏感,一聽數字,李春妮便脫口而出,這在現代很平常。
劉青白挑眉:“說是曾高僧給賈老爺出的主意,說是八十八,要發,所以他們賈家臨近年,所有的東西都是照着有八的數字準備。”
“騙子,王八蛋,我去他￥%￥……@￥……”到了這個時候,李春妮哪裏還能忍得住,像瘋魔了般,一溜的問候曾高僧十八輩親戚的問候語連聲而出。
因為有些激動,越到最後聲音越大,尖銳刺耳,很有潑婦罵街的架勢。
本來劉清白的對聯就屬於熱銷產品,時不時就會湊上前來幾個人看看那幾幅對聯,自然少不了聽到李春妮口出髒話,除了鄙夷的眼光之外,還有好事之人,竟是就在周圍轉悠,也不走了,好像還想等着看看有沒有更激烈的事情發生。
“夠了,你也不看看這是哪兒”李春山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劉清白,這未來妹夫是讀書人,妹妹這麼肆無忌憚,別再惹了嫌棄。
一通亂罵自是解不了氣,不說別的,那個曾高僧她現在找不了,可有一個人,她回村就能找到。
李春妮咬咬唇,唰的站到推車邊上,將小春樹掩好的破棉被一下又掀開,手成喇叭狀放在嘴邊,清脆的女聲喝喊着:“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現在我家賠錢大清倉,哎,大家都來看吶,新鮮的活魚,大魚二斤往上三十文一條,小魚二斤一下全都十五文來,數量有限,清完沒有,另有字跡卓尤大對聯八副,一副六文錢,絕對的賠本清倉！”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全部清倉,賠錢甩賣,賣完沒有,都來看吶！”
幾嗓子出去,直將半個集市喊得寂靜了幾秒鐘,從沒見過做買賣還帶這麼吆喝的。
等反應過來,人群一下就將李春妮他們的攤子給圍了起來。
“這麼便宜,是不是活魚呀？”
“哎,那小魚有一斤一以下的不,有給我算五文唄”
“……”
嘰嘰喳喳,好像掉進了鴨子圈,根本聽不見幾句,但湊在前面的卻是真真的看見了桶里的活魚,很是痛快的攥着錢吆喝“給我來兩條大的！”
“我要一條”
“我也要一條……”
“這小的也不小,小的來兩條。”
轉眼功夫,攤子車上全都一空,李春妮甚至興起,連破棉被都五文錢給賣了。
李春山、小春樹和劉清白連手都沒插上,就見李春妮將錢收了,任由人們自己下手從大水桶里撈魚。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搶的緣故,這些人完全不嫌棄冬天的水冷,抹起袖子就在水桶里認真的撈,這條不滿意,那條很滿意。
總之,連個草繩都不用綁,這些魚和對聯就銷售一空,等人群散開,他們眼前就剩下一輛載着桶的推車和一張桌子。
“地上的攤布是借的”劉清白首先開口,對於李春妮間接性抽風,他已經有些適應,心中也是猜測這次的事情應該不小,不然不會拿着這些撒氣。
但,劉清白有些無語,擺攤子的攤布是他借的,就這麼處理了,他怎麼和人交代？
“你幫我賣了那麼多魚,這些處理的錢都歸你,算給你的分成,那布,過年了,你也給劉媽買塊新布,把家裏舊布拆吧拆吧再縫合,還給人家不就得了”
李春妮眨眨眼,咳,若不是那張破桌子沒人要,剛才她就一併處理了,完事兒趕緊回家找人算賬,她這一肚子的火和一腦袋的官司,還不知道怎麼處置里。
“姐,你賣的價錢比賣給賈府的便宜,人家不會找咱們麻煩吧？”小春樹有些擔憂,畢竟出貨都在同一天,一天兩個價,若是賈府聽說了,咋整。
“一個願賣,一個願買,咱家逼他買了？貨物一出,概不退換,再說,賈家已經找麻煩了！”李春妮沒好氣的揉揉小春樹的腦袋,直把人家的髮型搗鼓成雞窩,這個時代,簡直沒有說理的地方,她要怎麼辦？
劉青白點點頭,卻又皺起眉頭:“到底怎麼回事？”
幾人也顧不上採買,找了個僻靜背風的地兒湊在一塊,聽李春妮將剛才在賈府遇見的事兒說了一遍。
“小姑竟然算計你,爹呢,娘呢,他們知道么？”李春山握拳朝地上狠狠來了一錘,這些人簡直沒有心,竟不聞不問,就私下做了決定,小妹都是許了人的了,怎麼敢往賈家推？
爹娘一直和奶、小姑大伯他們一起,若是他們是知情的,李春山只覺心裏有些憋悶。
“不知道,我沒看見爹娘,奶和大伯他們也沒見到。”李春妮咬着牙,娘應該不會同意,只是爹她不敢確定。
劉清白陰沉着臉站起,竟不知道這點功夫,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看來去后廚不讓外人去什麼的,完全是中了別人的安排。
如此說來,人家早就擺好了套子,就等着他們往裏邊鑽。
“你過來,我問問你”劉清白看向李春妮,事情的關鍵恐怕她最清楚。
“清白,你知道春妮不是自願的,你放心,這事情我是不會同意,我也不會讓我爹娘同意,春妮和你早就下過定,大不了咱們提前辦親事,賈家還能來搶親不成？”李春山看劉清白臉上黑沉,以為他心中不喜,立馬錶明他大舅哥的態度,唯恐劉清白要退親。
“我也不同意”小春樹也趕緊挺起小胸膛,他不想姐姐嫁給賈家那個傻子,在他心裏,他的姐夫就是會教他寫字的劉清白。
劉清白一直仿若別人欠他錢的冷臉,此時微微一笑,甚至帶着些幽默:“有大哥小弟的話我自是放心,就是你們同意我也不同意,這可是我未來媳婦兒。不過就是些小事想私下問問她。”
李春山兄弟表示理解,李春妮咬着唇,卻不以為是小事,憑劉清白的腦子聯繫到昨天曾高僧說的話,肯定是懷疑上她倆的關係。
這特么要怎麼說？
說她和曾高僧都是地球來的？
但此時,李春妮也只能硬着頭皮跟在劉清白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