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婚期臨近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折,想到她們兩人走時,整個賈府上下對李嬌當祖宗供着的態度,李春妮不由地搖頭,“這李嬌居然懷孕了,運氣倒是真的好。”
劉青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本來他們聽到了賈府的難堪,還想着李嬌以後在府里未必好過,早晚連帶當時的僕從,一起滅了口,哪曾想竟是大轉折,李嬌倒是命好。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間就到了五月份。
田地里的麥子也都漸漸變黃了,富裕村和白村的田地一片金燦燦的,煞是好看。
對於這些只靠着這田地過活的人來說,看着麥子長得這麼好就是讓他們最高興的事情了。
今年的麥子顯然都長相喜人,家家戶戶都只等着它們熟透去收了。
這段時間李家歡聲笑語從沒斷過,從那蟲災過後,他們家事事順心,就連李老太太也再沒有來鬧過。
就在這麥子都快要熟透了的時節,他們家種植的馬兜鈴也漸漸步入了生長的旺盛期,看着長得茂盛的馬兜鈴,李春山一家都不由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他們能給馬兜鈴施的肥畢竟是有限的,為了減少這些養分的流失,李春山前思後想,準備帶着家人一起去稍稍收拾下地里瘋長的馬兜鈴。
“春山,我們真的要把長勢這麼好的馬兜鈴給剪了嗎？”林氏不知道馬兜鈴具體是幹什麼用的,但草藥不都是長勢越好品相越好嗎？
“娘,這些馬兜鈴雖然看起來長得好,但實際上並沒有花,也沒有發芽,就算是它長成了也是沒有多大用的。如果讓它這麼長下去,反而是在浪費營養。”
這個問題顯然已經不是林氏第一次說了,李春山還是不厭其煩地回答着。
“好吧……反正我也不懂。”林氏是真心捨不得,對她來說這都是錢,但李春山跟着郝郎中學醫也不是一天兩天的,藥材上總是要懂很多。
李春樹在後面偷笑着,娘總是這個絮絮叨叨,他也盼着地里能有個好收成,家裏說了,待家裏再收了糧,就送他去書院。
看到林氏沒有再說的意思,李春山就帶着一家人一起去了馬兜鈴盛開的田裏,準備把生長過旺,卻沒有花或芽的莖蔓又剪除一次。
這也不是一個容易的活兒,一家人都很小心。
路過村裏的田地,感覺着即將豐收的喜悅,人的心裏是舒坦的。
今年發生的蟲災對別的村子可能真的造成了很大的損失,甚至有些村子的損失都達到了一半以上,但白村和富裕村比起他們,就更幸運了。
因為郝郎中研究出來的藥水,不僅比別的村子裏用藥更早,在後面官府發葯的時候甚至連次等田都噴上了藥水,他們的莊稼基本上就是沒有一點損害。
甚至比前幾年的收成還要好,算下來官府給他們免了兩成稅,家裏的餘糧肯定要比前幾年多好多。
兩個村子裏的人最近出去到外面,總是很自豪。
能不自豪嘛！
本來附近的幾個村子應該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因為這次蟲災,他們白村和富裕村瞬間就比別的村子富有。
不管別的,對靠天吃飯的農民來說,留下糧食才是正事。
不說別人,這件事給李春山帶來的好處,就是顯而易見的。
眼看他和潘大朵的婚期已經近了,潘大娘最近對他的態度和之前,可謂天壤之別。
在剛發生蟲災的時候,潘大娘的心裏就無比的後悔,怎麼把女兒嫁給李春山呢。
本來她覺得給女兒找個農戶,就已經很委屈了,居然在和女兒剛訂婚之後,就遭遇了幾十年都難得一見的蟲災。
她最近止不住的埋怨潘掌柜,要不是因為潘掌柜,她也不會那麼快鬆口把潘大朵嫁給李春山,現在好了,潘大朵一嫁過去就要受苦。
她心中的煎熬真的是沒有人懂。
天知道她這做娘的心裏,要不是怕女兒成親之後挨餓受苦,她又何苦做這個惡人。
一次次的嘮叨都不被潘掌柜和潘大朵兩個人理解,她的心中也是十分苦悶。
但是潘大朵畢竟是自己的親閨女,她還能真的不理會這件事情了不成。
為了這件事情,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不過短短的幾天就比之前憔悴了好多。
最後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她終於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但她還沒有準備實施,就又讓潘掌柜掐死在了萌芽之中。
她想着雖然李春山他們家窮,但他們潘家畢竟就只有這麼一個閨女,還真能看着她餓死不成。
這閨女性子也倔,現在明擺着除了李春山那個窮小子誰也不嫁。
更何況已經訂了婚了,就算是潘大朵現在不願意成親,她也肯定不會讓潘大朵背負被退婚的名聲。
潘大娘在操碎了心后覺得,既然李春山那邊已經沒有辦法了,那他們家可以在潘大朵成親時,多給點陪嫁。
他們家的姑娘他們自己養,這樣總可以了吧。
誰知道她剛說出來這個想法的時候,潘掌柜當即就否決了。
雖然潘掌柜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她總覺得心裏不得勁。
按照潘掌柜的說法,要是他們家嫁妝禮太多了,難免會壓男方一頭,這樣閨女嫁過去也肯定會和婆家人產生矛盾。
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李家困難,他們補貼自己家閨女他們還能有什麼說法。
但是大朵他爹又說,潘大朵的嫁妝要是真的壓過彩禮太多,肯定在給夫家沒臉,這種事情誰家都不會給好臉色。
他們這樣做,只會讓李春山他們覺得潘家看不起人,在故意給他們李家沒臉,只會讓大朵嫁過去后更為難。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難道就只能讓他們家大朵,去那富裕村受苦了嗎？
真是氣人,還富裕村,叫得什麼破名字！
正在潘大娘心焦萬分,就聽到有人傳來消息,說是富裕村的莊稼在這次蟲災中,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
起初她是不信的,她甚至都覺得,有可能是潘掌柜和潘大朵為了讓她放心而編出來的事情。
這次蟲災簡直來勢洶洶,就算他們家沒有種田,走在這鳳凰鎮上,外面誰不說這次的蟲災有多嚴重。
她之前就在擔心這個事情,所以也在鎮子周圍的田裏看過了,那莊稼簡直都快枯黃了,這也是她之前一直擔心潘大朵嫁過去會受苦的原因。
現在居然有人告訴她,這次的蟲災,富裕村並沒有多大的損失,別說她心裏不信,就是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人,估計對方也是不會相信的。
蟲災難道還能分地域爆發不成,這鳳凰鎮周圍的村子都受到了蟲災的侵襲,就他們富裕村的沒有遭受蟲災,這種事情不管是誰聽說,肯定都會覺得一點都不靠譜。
然而,告訴她的人語氣實在太過肯定,那言辭鑿鑿的樣子,讓她本來一點都不相信的人,不由改變了想法。
難道富裕村的田真的那麼幸運,沒有被蟲災禍害嗎？
因為潘大朵和李春山的婚期已經很近,她也不好在這時候再跑到富裕村去看,對於這件事情一直將信將疑。
怕潘大朵嫁過去受苦,雖潘掌柜已經告訴她嫁妝不能太過出格,但她在給潘大朵準備嫁妝的時候,還是儘可能多的加了點東西。
既然別的東西不能超出太多,那銀票總沒事吧,她不放在嫁妝里,直接給了潘大朵當做她體己的銀子。
“娘,你這是幹什麼？”
看到娘直接遞給了自己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潘大朵當時就被嚇到了。
“噓,你這丫頭咋一驚一乍,幹啥呢,讓你爹聽到了又說我瞎操心。”潘大娘假意呵斥了潘大朵一聲。
在潘大朵不解的目光中,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附近的蟲災你也見了,李春山是你鐵了心要嫁過去的,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李家的日子估計會過的很困難,原想給你多給點嫁妝,你爹說這樣是打李家的臉,我想想也是,就只能給你點銀子當體己,你可別傻愣愣的拿出來顯擺,偷偷的花,別委屈自己。”
“娘,都說了富裕村的地沒事,女兒嫁過去不會吃苦,你就不要擔心了好不好。”
看着潘大娘說著說著就想抹眼淚,潘大朵無語的同時,第一次覺得以前對母親的成見太深了。
不管她怎樣,愛她關心她的心,卻是十足十的。
“這件事情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你就拿着這些銀票吧,不要讓娘擔心,這銀子是那窮小子給的彩禮,娘又給你添了些。”潘大娘語氣生硬的說著,像是實在憋不住,終究是哭了起來。
“娘……”潘大朵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她一直認為娘是嫌貧愛富,才會不同意自己和李春山的婚事,一直要讓她嫁個有錢人。
在潘大娘獅子大開口對李春山要彩禮時,她對潘大娘的心裏不是沒有怨恨的。
現在,她竟然有點不知所措。
“你這死丫頭！”潘大娘一邊擦淚,一邊哭罵,“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平日裏生怕你多吃一點苦,你可倒好,偏偏要嫁給一個在地里刨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