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他是老闆
劉清白一出現,小二立即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只是過於隱晦,沒有誰注意到。
其實,小二的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要不是掌柜的吩咐過,樓上的是真正少東家的家眷,他才不會招惹李嬌也就是現在的賈府少奶奶。
劉清白是這家茶樓的真正東家,這個事情,除了茶樓的掌柜和信得過的夥計,還真沒誰知道。
李春妮的心思都在對付李嬌和潘大娘身上,哪裏管劉清白和小二的眉眼官司,她望着劉清白偉岸的身軀,忙一把將他拉過來:“清白,你總算來了。”
嗯,很親近的稱呼,劉清白表示,他心甚為喜悅,不過他的笑容一閃即逝,體貼安慰過李春妮,劉清白轉而面對李嬌諸人的時候,面色有些冷厲,但是對上潘大娘的視線,他皺了下眉,聲音較為恭敬:“大娘,好久不見,這二樓我包了,不好意思。”
劉清白認識潘家的人,而且念及房內的兩人,少不得和她們周旋一下。
潘大娘早就急的跳腳,本來她得到李嬌的消息,沒想到這麼興師動眾,是李嬌的僕人小題大做,一群人吆五喝六的過來,事關她女兒的清譽,她哪裏能過於喧嘩？遮掩還來不及呢。
劉清白給了台階,潘大娘見好就收,乾巴巴笑道:“啊,劉公子也在,看來是搞錯了,裏面這個不是空房,我們還是去別家吧,你說呢賈少奶奶,我們回……”
去字未說完,李嬌尖刻的聲音猛地響起:“來都來了,難不成潘大娘想退縮？”
李嬌一貫嬌蠻,哪管三七二十一,今天一定要好好奚落下李春山和李春妮,也不枉她讓大哥李眾盯着李春妮,終於發現李春山和潘大朵的事,她費勁巴力的找來潘大娘,就是為了報復李春妮兄妹。
哪知道是潘大娘個扛不住事的。
臨陣退縮可不行,李嬌一揮手,等在兩邊的僕婦家丁立即擋住了潘大娘的去路,李嬌看劉清白大義凜然的樣子就覺得諷刺,裝什麼大尾巴狼啊,還不是窮小子一個,這個茶樓是本鎮數一數二的所在,劉清白憑什麼誇口說是他包下的啊。
她現在是賈家少奶奶,十個劉清白也不放在眼裏。
想到這,李嬌胸脯一挺,輕蔑地掃了劉清白一眼,語氣譏諷:“劉公子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這裏可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就能定下的,就是我們賈家這樣的世家,也要事先知會一聲,人家才會留上好的包間。”
以前對劉清白有多喜歡,現在就多看不起,李嬌恨不得將人踩在腳底下,狠狠碾壓。
“不如這樣吧,我出雙倍的價錢,你們的茶樓我包了。”李嬌將財大氣粗發揮到極致,當真從袖子裏拿出銀票,出手那叫一個闊綽。
口舌之快讓李嬌很得意,她鼻子哼了兩聲,不打算搭理劉清白夫婦,對着潘大娘翻了個白眼,但是很快就掩飾好。
劉清白始料未及,他的真實身份不想這麼快亮出來,誰知道李嬌會苦苦相逼,忍無可忍,劉清白堅定地抿抿唇,沖小二使個眼色。
片刻后,掌柜的氣喘吁吁跑上來,在眾人的詫異中,對劉清白深深一作揖:“當家的,請恕我眼拙,忙着查賬,沒及時過來找您。”
一時間,眾人鴉雀無聲,尤其是李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多能開染坊了。
李春妮是第二個震驚的人,劉清白有多少底牌,她好像一點都不清楚。
她探究地看着劉清白,劉清白深深看了她一眼,轉頭和掌柜的簡單交談幾句。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李嬌被狠狠打臉后,一臉不甘,她在賈家待了一段日子,雖然對於劉清白的身份也很震驚,但是驚詫過後,更加怨恨李春妮嫁得好。
她暗暗罵了兩句“狗屎運”,便拉過潘大娘小聲耳語:“瞧我,可能還是手下的人看不清楚,興許那個人不是大朵妹子呢,要不然這麼久了,指不定都和男子做出什麼事情來。”
潘大娘原本萌生了去意,誰知被李嬌一鼓弄,火氣一點就着,這還了得,她女兒和李春山門不當戶不對的,現在不是平白被人耍嘛。
“快點讓開,我倒要看看你們幾個野猴子要搞什麼貓膩！”潘大娘潑婦勁上來,不管不顧往李春妮身後硬闖,根本沒有貴婦人的樣子。
李春妮沒料到,她以為潘大娘即使猜到了什麼,也會私下解決,哪想到被李嬌三言兩語就挑撥了,被撞了一個趔趄,險些閃了腰,還是劉清白眼疾手快,在她跌倒的瞬間一把抱住。
李嬌墊着腳,接過丫鬟手裏的摺扇,小兒得志的笑着,她一定要讓潘李兩家的名譽掃地！
李春妮不是能耐嗎,看看怎麼對付潘家！
“哐當”一聲,門被生生撞開,屋內的兩人相對而坐,並沒有越禮的地方,瞧着門外俱是大驚失色的表情。
“我的兒,真的是你！”潘大娘連聲哀嚎,瞬間將大夥的注意力拉回來。
潘大朵的臉,唰地紅了,囁喏着不知道說啥好,她沒有注意,不知所措地看着李春山。
眼瞅着兩人眉來眼去,潘大娘心裏不是滋味,虧她認為李家兄妹憨厚本分,而潘老爺和劉清白也熟識,夫妻兩個談起他們,只嘆家世不好,但是日後必成大器,誰知道她眼裏的老實人,竟然將主意打到寶貝女兒身上！
越想越氣,潘大娘跌跌撞撞的跑進去,拉起女兒的手就要走。
劉清白最為鎮定,他對李春妮點點頭,然後望向看好戲的李嬌,眼神森寒。
李嬌被瞧的一個哆嗦,但是又硬着頭皮,試圖做出高傲的表情,不過她失去了底氣,看着也像在強撐着。
“咋辦啊？你倒是想想辦法。”李春妮揪起劉清白的前襟,她沒有耐心打啞謎,現在六神無主,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劉清白身上。
劉清白拍拍她的背,安撫道:“一切都交給我。”
就是交給你才出了岔子！
李春妮白了他一眼:“自己的茶樓還能讓人隨便進來。”這話一出,不止劉清白尷尬,一邊的李嬌也臉色難看。
這話原封不動被李春妮還回來,就像被反手抽了一個巴掌,那滋味,嘖嘖。
李嬌杏眼一瞪,再好的相貌因為狠毒和怨恨也變得像夜叉,她陰測測的挑撥:“呦,自己的茶樓就將人家姑娘扣在這,為非作歹還是另有圖謀啊？”
意思不外乎劉清白故意和潘家做對。
劉清白和潘掌柜相熟,一句話成功將潘大娘的火氣燒到劉清白身上,潘大娘也不哭嚎了,擦了兩下臉,白白的胭脂混合淚水,將一張原本保養得宜的臉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沒有平日的穩中賢淑。
“劉夫人,我女兒平日裏總和我提起你,哪知道你包藏禍心,為了你大哥的婚事,設計拐騙我女兒,倒是打的好算盤！”
潘大娘也算見過世面,年紀閱歷都在那,很快倒打一耙,她為了女兒的閨譽,為了潘大朵還能嫁個好人家,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李春妮不怨潘大娘,這事他們做的確實不地道。
潘大娘作為長輩,她有苦也咽下去,可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是就此默認了,不止潘大朵的名節有損,她哥哥李春山以後還想不想娶媳婦啊。
飯能亂吃,話可千萬不能亂說。
李春妮忍着不忿,上前賠小心道:“大娘,我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