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始上路
“娘？”
“對，你看娘說話算數吧？”雲舒親了一口便宜兒子的小臉。
然後小糰子哼哼唧唧的開始哭，嚇了雲舒一跳，“怎麼了？哪裏疼嗎？”
“娘，安兒好累，腳痛，嗚嗚。”
能不疼嗎？雙腳都磨出血泡了，整個隊伍里最小就是他，成年男子都帶枷，女眷都是嬌弱的貴女，邱姨娘也是瘦小型的，勉強照顧一下他，要說抱着他走路也沒那個力氣，小小的孩子足足走了一上午，中午還沒有飯吃。
“好好好，娘想辦法，下午我們安兒不走路了。”雲舒心疼死了，這古代算孩子的年齡是虛歲，說是三歲，實際孩子剛剛過完兩周歲的生日。
“可是爹和祖父都說了，讓我要堅強，等到了地方就能休息了。”小糰子口齒伶俐的學舌。
“他們說的也對，但是你還有娘呢，娘給你想辦法，現在我們安兒先吃點東西，好不？”雲舒拿出幾張白麵餅子，幾塊肉脯，一點點掰開餵給他，就着剛剛王柱在商隊那邊拿來的熱水餵給小糰子。
“小姐，小少爺腳上的血泡得挑開上藥。”王嫂子小心翼翼的問，這麼小的孩子，小腳嫩的跟塊豆腐似的，遭這個罪。
“杜辰安，有一個事情要跟你商量。”雲舒怕他剛吃完東西就哭，會吐，索性跟他說清楚。
小糰子反射性的拉住他娘的手，“娘，你是不是不要安兒了？”
“不是，不要哭，剛吃過東西就哭會生病的，但是你腳上要上藥，會有些疼，娘抱着你，你不要大聲哭好不好？”讓一個孩子疼了都不哭，不太人道。
小糰子看看自己的小腳，紅紅的，點點頭，把臉埋進親娘的懷裏。
雲舒對王嫂子點點頭，王嫂子點燃蠟燭，拿出一根銀針烤了烤，快狠準的挑開血泡，擠出血水，撒上藥粉，幾個血泡全都挑開，纏上細軟的白布。
雲舒看着她的動作滿意的點點頭，王嫂子夫妻的身契在莫家老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名下，這個遠房親戚孤家寡人一個，莫雲烈把她接到自家，養在老家的內院，放一些不打眼的產業和下人在她名下，王嫂子一家就是這種情況，平日裏夫妻兩個跟着莫家商隊東奔西走，這次被派來照顧莫雲舒，莫雲烈承諾只要照顧好他妹妹，現在就送王家的兩個孩子讀書，五年之後就放了他們的身契。
“好了，安兒真厲害。”雲舒把懷裏的小糰子挖出來，用拇指把他臉上的眼淚擦乾。
“娘，安兒是男子漢。”
“好，我們安兒是小男子漢，累不累？”
大概半刻鐘，差役那邊出來催促出發，流放犯怨聲四起，差役也不慣着他們，抄起鞭子就抽了鬧的最大聲的人，“勸你們開開眼，還以為自己是金貴的老爺少爺呢？如今不過是死活不論的流放之人，別惹爺們不開心，你們走不走的到黑水城，都是你們的命，爺們兒一樣領俸祿。”
雲舒抱着孩子下了車，給小糰子裹的嚴嚴實實，扣上風帽，用背帶纏到王柱的背上，“安兒，乖，下午王叔背你走，你要是累了就睡，醒了也不要哭，晚上就見到娘了。”
“嗯”小糰子昏昏欲睡。
雲舒趁亂拿着幾條腰帶走到了流放隊伍里。
“三兒媳婦，額，莫小姐。”杜劉氏神情有些複雜。
“先別說這些，這個腰帶里有些碎銀子和小額銀票，這一路上我不方便照顧你們，你們該花錢的地方別吝嗇，平平安安的活到黑水再說其他。”雲舒低聲說，無論是她對原主的偏袒，還是她是糰子親祖母，亦或是她是未來皇后親娘的身份上，雲舒都覺得值得投資一下。
“大姐，這裏面有些碎銀子和銀票，該花錢的地方別省着，別苦了孩子，活下去才能有翻身之日。”雲舒面對未來的皇後娘娘，動手把腰帶幫她系在腰間，低聲說道。
昔日的恆王妃神情恍惚，動了動眼珠，有些陌生的看着眼前的雲舒。
雲舒有些着急，這位是未來的皇后，如今她的長子跟恆王在川地，身邊跟着流放的是次子和長女，原書里，恆王稱帝后對這位髮妻極其重視，只是髮妻已經不能生育，長子在川地受傷，落下終生腿疾不良於行，次子在流放途中身染惡疾無錢醫治，雖保住了性命但是體弱多病，連子嗣都沒有，皇帝只能另擇皇子，但是這個次子硬是拖着病殃殃的身子讓所有皇子不敢掠其鋒芒。
雲舒順手給兩個孩子一人嘴裏塞了一塊肉脯。
二房這邊只有邱姨娘一個女眷，“邱姨娘，裏面有二百兩銀票和碎銀子，一百兩是我酬謝你照顧安兒的，其餘的你們留着日常花銷。”
雲舒同樣給大房二房的孩子一人塞了一塊肉脯。
差役那邊打完人，虎視眈眈的看着流放犯人們，雲舒匆匆的回到了馬車上，趕車的換成了王嫂子，趕着馬車回到了商隊的隊伍里。
張頭騎在馬上，看了一眼背着孩子的王柱，招呼眾人出發，晚上要趕到驛站休息。
流放隊伍里，恆王妃看着自己七歲的小女兒和十歲的次子，咬咬牙，為了這兩個孩子，必須振作起來了。
“二哥，這是什麼肉啊？真香。”蕭玉兒悄悄的嚼着嘴裏的肉，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沒吃過。”十歲的蕭焱溫柔的回答妹妹。
恆王妃杜青竹差點哭出來，自己的兒女，金尊玉貴的宗室兒女，如今吃一塊肉都覺得難得了？
杜劉氏摸摸腰帶，走到自己相公身邊準備扶着他，成年男子都帶着枷，杜老爺一屆文人，年歲又大了，走的很是艱難。
“她給你什麼？”杜伯謙問自己的妻子。
“腰帶里有一些銀子，說是不方便照顧，讓我們自己花錢照顧自己。”
“這已經很難得了，杜家如今這個狀況，她已經算是難得仁義之人了。”
“是，沒想到，我們居然能得她的濟，娶她進門本就有些對不起她。”
杜家的嫡次女在一旁撅撅嘴，“爹娘，她們莫家能攀上我們杜家，已經算是走了大運了，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如今她一點苦都不吃，出點銀子怎麼了？他們莫家也就有點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