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在放屁
“你們一定要把高先生的妹妹搶救回來！”
陳海明定睛看看開口說話的人，頓時就吃了一驚，因為這是張濤！
衛生局的一把手，他爸的頂頭上司。
另一個衣着光鮮，氣度不凡，臉上卻掛着焦急之色的男人也跟着接口。
“拜託你們，拜託你們了！”
顯然，這就是張局長說的高先生。
主任李森雖然不清楚這位高先生是誰，但能讓張濤陪着過來，身份絕對不會簡單！
沒敢有絲毫怠慢，趕緊接過急診病歷查看起來。
只是這一看，他的神色就變得凝重。
這個女孩的癥狀，和剛剛檢查過的林德發一樣，屬於突發性的腦幹出血！
這種病，至今為止仍是醫學界的難題！
預后差，死亡率高。
一旦出血量超過十五毫升，死亡的可能性就超過百分之八十！
現在女孩的出血量，已經達到了二十毫升，比林德發嚴重好幾倍。
這樣的情況，還折騰個什麼勁兒，直接準備身後事吧！
高先生見李森看了病歷后一言不發，忍不住焦急的問，“李主任，我妹妹的情況怎樣？”
“情況很不樂觀！”
“那……可以做手術嗎？”
李森無奈的嘆氣，“她出血的位置在腦幹，而且出血量這麼大，不太可能做手術了！”
其實不但不能做手術，甚至也沒別的可以做了。
吸氧，止血，降壓……這些能用得上的治療手段，現在已經通通用上了。
“高先生，為了不延誤病情，我建議您馬上把她轉到上一級醫院去！”
上一級醫院就是省醫院。
這裏去省會羊城，最少三四百公里路程，得好幾個小時。
女人的情況已經陷入危殆，哪還能拖那麼久。
高先生連連搖頭，“李主任，現在轉院來不及了，你救救她，救救她啊！不管花多少錢，只要能救她。”
李森一臉抱歉的看着他，“高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她的腦幹出血太嚴重，我實在無能為力！”
李森是腦外科主任，也是醫學院的教授！
從事腦外科臨床工作近三十年，在這方面屬於絕對的權威專家！
他都沒辦法，在場眾人自然也不會有辦法！
高先生絕望得不行，一向悍勇冷漠，甚至可說麻木不仁的他眼眶終於濕了。
“我有辦法！”
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驟然響了起來。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說話的是個年輕小伙，可是他的身上沒有穿白大衣，明顯不是醫生。
柳雅麗見開口的是林亦天，頓時就不屑的斥責，“林亦天，你插什麼嘴，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陳海明也跟着質問，“我們醫院這麼多專家教授在都沒辦法，你一個破村醫有辦法？”
“對對對，你說得都對！”林亦天竟然沒有反駁，反倒連連點頭，“我沒有辦法，你有！”
陳海明覺得他在說反話。
這麼嚴重的腦出血，自己連門都摸不着，哪來的辦法？
林亦天卻看向李森又說，“李主任，你說陳海明是不是有辦法？”
被他一提醒，李森就想起了陳海明之前說的話，“對，陳醫生有辦法！”
醫院的一班領導頓時就有點懵。
這個陳海明有幾斤幾兩，他們是有所了解的。
他要有真才實學，醫務科就不會收到那麼多針對他的投訴了。
李森指着已經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林德發，向眾人解釋。
“這個患者，跟高先生妹妹的情況幾乎一樣，也屬於腦幹出血，推進來的時候還昏迷不醒，現在已經沒事了！陳醫生說是他治好的！”
這下，陳海明終於明白林亦天的用意了，他要讓自己騎虎難下。
然而他又沒辦法否認。
剛剛才當著眾人誇口說病人是自己治好的，轉眼就一推三六九，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是為難之際，一個聲音從身旁響起。
“對，我可以作證，陳醫生用他祖傳的點穴手法，把這個病人治好了。”
陳海明看一眼給他作證的人，差點沒氣得吐血。
這不是別人，而是柳雅麗！
你個傻筆！
你特么是林亦天派來的卧底嗎？
柳雅麗的話音一落，另外幾人也跟着出聲。
“我也可以作證，陳醫生確實是這樣說的！”
“沒錯，沒錯！”
“……”
腦外科的醫護人員想拍副局長兒子的馬屁，爭相發起助攻！
陳海明被他們弄得快要哭了！
麻皮！
你們是替我作證嗎？
你們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吧！
……
局長張濤忙問，“陳海明，你真的有辦法？”
陳海明被問得臉色白了下，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張濤卻以為他默認了，忙指向車床上的女孩。
“那你趕緊用你祖傳的醫術給治療一下吧，高先生會很感激你的！”
陳海明欲哭無淚，他有個屁的祖傳醫術，他祖上是賣燒餅的。
“張局，我確實有祖傳的點穴手法，但極為耗費精神體力，施展一次，我最少短壽十年以上……”
沒等他把話說完，高先生已經刷地上前來。
“陳醫生，你要多少錢才肯救我妹妹，你給我說個數字，一百萬，一千萬，哪怕是一個億，我都可以給你！”
我去，姓高的這麼有錢。
陳海明吃了一驚，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說中的大人物。
“您姓高，您是……”
“對，我就是高啟昌！我妹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只要你能救活她，我欠你一條命，你所有的損失，通通由我買單！”
高啟昌是什麼人？
盛世集團的董事長！
富豪排行榜上有排名。
黑白兩道通吃的大人物。
被老阿姨看上，或許只是少奮鬥三十年。
但要是被高啟昌當作恩人，這輩子都不用再努力了。
如果可以，陳海明立即就點頭，然後開始救治高啟昌的妹妹，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問題是，實力不允許他高調！
陳海明裝出一臉抱歉表情，“高董事長，真的對不起，我這個點穴手法真的會耗損壽命！”
高啟昌的腰板突然挺直了，雙目緊緊的盯着陳海明。
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渾身上下，散發出騰騰殺氣。
“陳醫生，你要知道，我是高啟昌，得罪我會是什麼下場！”
“不不不！”陳海明被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我不想得罪你！”
高啟昌指向車床上的女孩，“那你立刻，馬上，救我的妹妹！”
“不是我不想救，是我真的有心無力，我要調養三五個月後才能再次施展這個祖傳的……”
一聲怒喝驟然響起，“你在放狗屁！”
眾人順着聲音看去，發現說話又是那個村醫林亦天。
陳海明一見他開口，瞬間就有點急。
“哎，你還在這裏幹什麼，趕緊帶你爸出去，你爸剛被我治好，需要卧床靜養，快快快。”
後知後覺的柳雅麗此時也醒覺自己給陳海明惹了麻煩。
“林亦天，我跟你的事，我們出去說，來，我帶你們回病房去。”
林亦天理也不理他們，只是看向高啟昌，“我爸根本不是他治好的，他根本不會七絕還魂點穴法！”
七絕還魂點穴法？
什麼玩意兒？
場中絕大多數人都聽得莫名其妙，但主任李森則是耳朵一動。
他似乎，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點穴法，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陳海明卻感覺事情要壞，忙大聲沖外面叫喊，“保安，保安，進來把這個無理取鬧的人給我轟出去！”
保安頓時就從外面衝進來，動手要將林亦天拖出去。
林亦天此時剛回過一口氣沒多久，身體正是虛弱，被他們一拖，差點沒倒在地上。
“住手！”高啟昌立即沉喝一聲。
院長葉東順見他發怒，忙沖那班保安擺手，“沒你們的事。”
一班保安趕緊放開林亦天。
高啟昌看向林亦天問，“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亦天挺起胸膛，“救我父親的人是我，不是他！”
對於他的話，在場的一班醫護人員無不嗤之以鼻。
如果說陳海明的話不可信，那林亦天的話就更不可信。
陳海明假假也是研究生學歷，是他們醫院的主治醫生。
這個林亦天是什麼玩意兒？
一個村衛生室的破村醫罷了！
真有那本事，用得着去做村醫？
在大醫院工作它不香嗎？
陳海明一臉鄙夷的問，“你怎麼證明？”
林亦天竟然伸手指向他，“你就可以替我證明！”
我證明你麻皮……陳海明暗裏冷笑一聲，張嘴大聲喝罵。
“林亦天，我為了救你父親，損失了十年壽命，你一點都不懂得感恩，反倒污衊我，我真是瞎了狗眼了！”
柳雅麗也跟着說，“姓林的，你別在這裏胡攪蠻纏了，高董事長可不是好惹的，小心自己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啊，明明是陳醫生才會點穴手法，你會什麼！”
“快滾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院長，讓保安把他攆出去！”
“……”
偌大的手術室，瞬間變得亂轟轟的。
精明如高啟昌也一時間搞不清誰是誰非。
不過照眼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叫林亦天的村醫在胡攪蠻纏的可能性最大。
“陸漠，把這人給我拖出去！”
一道人影在手術門口乍現！
林亦天只覺眼前一花，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已經多了個一身黑的男人。
這人滿身腥氣，目光陰冷的盯着自己！
林亦天瞬間有種被一頭兇猛野獸盯上的感覺，心裏無法自控的產生恐懼。
這，是一個高手！
他身上的腥氣不是魚腥味，而是殺過人才有的特殊血腥味！
別說林亦天現在內氣耗盡，就是那團氣還在也未必打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