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尋人的齊躍寧(二)
不,齊躍寧在心中糾正自己,應該說這連房子都不想,更像是立在大地上的恐龍蛋。
他發出靈魂疑問:“這是給人住的?”
“瞧你說的,”周院士橫了他一眼,“當然是給人住的啊,這是月球屋,這個造型是奇怪了點,但也是為了符合月球上特殊的環境嘛,因地制宜懂不懂。”
那他肯定不如這些專業人士懂,齊躍寧摸摸後腦勺,不敢再隨便質疑了。
周院士正色道:“月球是無主之地,地盤都是誰先佔住歸誰,我們國家當然不能落後,所以這個項目非常重要,同時也是最高級別的保密項目,能有效推進你姐夫和外甥女功不可沒,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我們再三申請之後,上面才同意將這個項目適當透露一點內容給你,這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你千萬不可以對外透露哦。”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齊躍寧心裏有信了三分,畢竟再怎麼看,自己都達不到讓院士親自出面忽悠的級別吧。
所以自己的猜測居然是對的嗎?姐姐一家子是真·上天。
走出中科院大門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抬頭,然後就被耀眼的藍天白雲刺激到了眼睛。
哦,現在是大白天,也看不到月亮。
頗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劉桐擔憂地問:“知道姐姐一家的消息了?”
她熟悉丈夫的情緒,一顆心頓時揪起來,這個狀態只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結果齊躍寧搖頭又點頭:“知道了,不過……”
他為難地看着妻子:“要保密。”
劉桐稍微安心了一些,只要不是最壞的消息,其他的她倒也不是非要知道,於是連忙道;“有消息就好,既然要保密,你就不要再說了。”
“嗯。”齊躍寧點點頭,忽而長嘆一聲,“唉,這家裏人太厲害了也是不會,這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團聚了。”
月球第一批實驗移民啊,想想都知道絕不是幾年十幾年能回來的。
不過知道他們還好好的,他到底放下了一顆心,長吁短嘆了一陣子也就放下了。
轉眼又是一年過去,當年齊御海留下的小院面臨拆遷。
這房子的歲數本來就不小了,當年齊御海買的時候地理位置很不錯,但隨着這麼多年發展下來,那一片已經變成了老城區,各種設施落後了許多,齊躍寧一家子並不住在那邊,也只是將那裏留着當個念想。
如今要拆遷,雖然有些遺憾以後爸爸媽媽留下的東西又少了一件,但他還是簽了意向書,然後帶着妻子回去收拾東西。
老房子的傢具什麼的一直在定期保養,但房屋這種東西,沒有人氣怎麼保養都會顯出腐朽之氣來,所以這些傢具也只是看上去還完好,細節上很多地方都出現問題了,也沒必要再搬來搬去,他只去爸爸媽媽、自己和江一飲的房間裏收拾,仔細檢查還有沒有什麼有紀念價值的東西沒帶走的。
齊御海夫妻的東西能挪的其實都挪走了,他沒什麼收穫。
自己房間裏倒是有幾個擺設玩具,他都裝到了箱子裏。
倒是江一飲的房間一直沒怎麼收拾過,最開始姐弟倆關係緊張,他壓根就不往她的房間去,後來兩人關係緩和了,但兩人畢竟都是成年男女,他更不會隨便去姐姐房間裏了。
再後來江一飲結婚搬家,這邊大部分東西都收拾走了,沒多久他也搬去了距離酒樓更近的單身公寓,就更沒什麼機會過來了。
這次一收拾才發現,柜子裏抽屜里居然還有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不免抱怨:“這些東西到底是留着還是扔了,現在也沒辦法聯繫她問問。”
劉桐知道丈夫其實很想念姐姐一家子,不過每次表達的時候都很彆扭,便笑着安撫:“都不是什麼大件,收拾一下找個箱子裝上也不礙事。”
“行吧行吧,哼,她反正就喜歡拿我當苦力。”齊躍寧冷哼一聲,但動作倒是挺麻利。
夫妻倆很快將那些零零碎碎都收到了箱子裏,劉桐打開衣櫃檢查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了哪裏,衣櫃側面的板子突然掉下來一塊,差點砸到她的手,咣當一聲也把兩人嚇了一跳。
“受傷了嗎?”齊躍寧立刻跑過來,抓着妻子的手左左右右地檢查。
“沒事,”劉桐笑眯眯地任他檢查,“就是嚇了一跳。”
“這些傢具舊了,估計板子腐爛了。”他一邊說一邊掃了一眼,忽然的動作一頓,“這是什麼?”
她也扭頭看去,發現那原來是個夾板,裏面放着一個膠袋,裏面整整齊齊地碼着什麼東西。
兩人對視一眼,齊躍寧皺起眉頭:“她還搞了個暗格?神神秘秘的幹什麼呢!”
說著就把膠袋提了出來,花了半天才解開袋子上的結,一股濃郁的樟腦丸味道撲面而來。
“咳咳咳——她這是放了多少啊……”嫌棄地用手扇着,他抱怨不已。
好容易那味道散了些,兩人再次探頭看去。
先看到的就是十幾個樟腦丸的空袋子,裏面的東西早就揮發完畢了。
將空袋子清理出來扔進垃圾桶里,再看下面居然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信。
劉桐疑惑:“是姐姐以前筆友的信嗎?看來一定是她很重視的朋友,不然不會這麼精心保存。”
“嘿,說不定是她早戀的證據,怕爸爸看到才藏這麼嚴實。”齊躍寧伸手就拿了一封出來。
“姐姐的信我們看不……咦?”劉桐要阻止他,話說一半忽然拐了個彎,“上面是你的名字耶!”
他低頭一看,果然,信封上寫的是齊躍寧收,右下角還有日期落款,算算日子,自己那時候剛出生還不到一個月。
齊躍寧滿面疑惑,不知道江一飲給一個未滿月的奶娃娃寫信幹嘛,不過既然是寫給他的,打開看就沒什麼問題了,所以他立刻將信封翻了個面。
信封沒有封口,不過年月已久所以變得很脆弱,他不得不很小心地將信紙慢慢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