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阿米娜
安保公司頂樓的辦公室里,薩夫瓦放下電話,看了1眼站在對面的茨佩爾與柳布,隨後撇撇嘴,聳了聳肩。
剛才的電話里,部長先生又發脾氣了,原因依舊是奧爾加那個營所搞出來的狀況:昨天的時候,有1個來自波蘭《國家選舉報》的記者,就奧爾加營所採用的納粹符號,對奧爾加本人提出了問題,問他知道不知道德國納粹在2戰期間針對猶太人的暴行。奧爾加當時反問這個記者,問她是不是猶太人,在對方回答是之後,這傢伙竟然朝着人家臉上啐唾沫。
為了這事,外交部那邊都接到了波蘭和以色列方面的抗議了,而紹伊古本人,也受到了總統父親的問責,在剛才的電話里,紹伊古表示,高加索地區民防委員會方面,必須就這1事件展開嚴肅調查,清除高加索民防部隊中所存在的反猶主義、法西斯主義傾向。
是的,紹伊古先生在電話里表現的很憤怒,他就差朝着薩夫瓦罵大街了,但作為人精,薩夫瓦卻是聽的出來,對方的心情其實是很不錯的,因為他的目的就要達到了。
什麼目的?很簡單啊,就是掌控民防系統的目的。試想,奧爾加所指揮的作戰營,現在歸屬於誰負責?答案自然是高加索地區民防指揮部,也就是歸屬於薩夫瓦指揮。而民防部隊實際上是歸由誰統管的?這個答案則是國防部,是布爾卡科夫中將。換句話說,奧爾加出了問題的話,如果總統父親以及國防部那邊要追責的話,怎麼也不該追到紹伊古的頭上去,而是應該追究布爾卡科夫中將的責任。
但是現在呢,不管是總統父親,還是國防部那邊,都為此事找了紹伊古的麻煩,而這顯然就說明民防部隊的指揮權,至少有1部分,也就是高加索地區民防委員會這1部分,已經落到了紹伊古的手裏,這位部長先生已經在奪權之路上,取得了初步的成績。
在這種情況下,他在電話里對薩夫瓦的訓斥,實際上演戲的成分還是更多1些的,而對於薩夫瓦來說,他當然也懶得去追究奧爾加的問題,充其量,就是將莫斯科的意見轉達給那個傢伙,讓他自己去看着辦。
“走吧,去見見咱們的市長先生,”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薩夫瓦抻了抻軍裝的下擺,1邊從辦公桌的後面繞過來,1邊說道,“咱們還需要他的那份政府合同呢,可不趕在眼前這個時候慢待了他。”
在當前頻頻受到車臣武裝分子襲擊的情況下,基茲利亞爾其實有很多需要雇傭安保力量的市政項目,比如說水廠、輸油管道項目、變電項目,乃至於市內的關鍵型企業刀具廠等等。
不過,要想從市政廳的手裏拿到安保合同,薩夫瓦也是得做些事的,比如說,面對即將到來的市長、市議員選舉,薩夫瓦就得給某些政治人物站站台,如果他不能給別人帶來好處,人家又憑什麼要把好處送到他的手裏?
就像這次市長大人來安保公司參觀,本身也是1場政治秀,其原因,就是伊澤梅斯安保公司目前在市民中的好感度很高,市長大人來走1趟,表示1下對這家安保公司的關注,就能為他自己贏得1定的選票。如今的俄羅斯就是地地道道的資本主義,而在資本主義的政治生態中,資本與政治的媾和本身就是這樣1種套路,到任何時候都不會變的。
陪着市長先生在公司里轉了1圈,又到地下的靶場打了幾槍,最後,還同市長先生1塊,接受了1個短暫的記者採訪,1直忙活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才算是將市長先生1行人送走,說真的,在薩夫瓦看來,應付這些政客,可要比應付車臣武裝分子累多了。
送走了市長先生,薩夫瓦獨自1人上到2樓,他順着走廊1路向右走,直到走廊前方出現1道棕色的保險門。這扇保險門很厚重,1看就是不久前才剛剛加裝的,門的上方還安裝了1個監控,給人1種門內是重地的感覺。
薩夫瓦走到門前,剛想伸手去口袋裏掏鑰匙,就聽到保險門內發出咔噠1聲響,隨後,足有3寸厚的鐵門被人從裏面拉開,1道嬌小的身影從裏面竄出來,嗖的1下竄到了薩夫瓦的身上。
1隻手托着薩沙肉肉的小屁股,1隻手撈住她纖細修長的大腿,薩夫瓦1邊回應着對方的熱吻,1邊抱着她穿過保險門。
保險門內,穿着1件乳白色睡裙的伊莉娜,正背靠着牆壁,面帶微笑的看着他,直到他和薩沙糾纏在1塊的舌頭分開,伊莉娜才將1雙拖鞋放在他面前,說道:“聽說今天市長要來,就知道你肯定也會過來。”
自從恐襲事件發生之後,伊莉娜就不再去醫院工作了,她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裏照顧薩沙,有時候也會幫着薩夫瓦處理1些賬目上的事情。
將痴纏的薩沙放下,薩夫瓦轉過身,又將伊莉娜攬進懷裏,1邊在她唇上親吻着,1邊斷斷續續的說道:“最近兩天都要留在這裏......”
“前線的戰況很緊張?”伊莉娜問道。
“緊張還談不上,”薩夫瓦霸道的將她推到牆邊,1邊扒着她身上的睡衣,1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先不說這些......”
1通酣暢淋漓的宣洩過後,卧室的大床上,薩夫瓦懷裏摟着薩沙柔軟的身子,與身側的伊莉娜小聲交談。
“你還記得阿米娜嗎?”蜷縮在薩夫瓦身側,伊莉娜把玩着男人的手指,輕聲說道,“就是當初那個藥店的女人。”
“給我兩千美元,讓我替她殺人的那個阿米娜?”薩夫瓦笑了笑,說道,“怎麼突然想起她來了?”
“前天的時候,她聯繫我了,”伊莉娜說道。
“她?聯繫你?”薩夫瓦皺了皺眉,問道,“她怎麼聯繫你的?”
“通過給薩沙看病的醫生,”伊莉娜說道,“她托醫生帶了1封信進來。”
她這麼說著,就那麼在床上翻了個身,拉開床頭柜上的1個抽屜,從裏面拿出1個信封遞到薩夫瓦面前。
薩夫瓦將信封接過來,心裏卻是默默將這件事記了下來。由不得他不注意,這件事裏反映出來的,其實就是1個安全漏洞,而且是非常要命的1個安全漏洞。
“她在信里說了什麼?”將信箋從信封里抽出來,薩夫瓦隨口問了1句,這才動手將摺疊起來的信箋展開。
“她說希望能夠與你合作,”伊莉娜說道,“她在信里留了1個電話號碼,我之前給她打過,她在電話里只說如果你對合作感興趣的話,可以隨時聯繫她,她最近1段時間都在新加加特利,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她可以來這裏和你見面。”
就像她所說的那樣,信箋上並沒有寫太多的東西,只是說分別日久,有些想念伊莉娜了,所以想要和她通個話,並留了1個電話號碼。
將信重新折起來,薩夫瓦摸了摸下巴。他回想起了1下有關阿米娜的情況,在他的記憶中,那女人當初找他殺人,是因為那個目標殺害了她的父親,而她的父親好像是1個伊瑪目......
嘶,吸了口氣,薩夫瓦朝着伊莉娜問道:“對阿米娜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我也不是很了解她,”伊莉娜想了想,說道,“我只知道她是魯斯蘭部族的人,她的父親是魯斯蘭部族的伊瑪目。”
“魯斯蘭部族?”薩夫瓦好奇的問了1句。
“就是古傑爾梅斯的1個地方部族,”伊莉娜說道,“他們好像是蘇菲派穆斯林,當初因為不支持杜達耶夫的路線,遭到了清算,阿米娜的父親就是因此被殺死的。”
薩夫瓦瞭然點頭。
車臣是個部族文化很繁盛的地方,即便是經過了前蘇聯長達近1個世紀的統治,這1點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在車臣地方上佔據着主導地位的,始終都是部族,家族式的部族。而在過去幾年裏,整個車臣地區,也不是所有部族都願意跟着杜達耶夫瞎胡鬧的,至少教義較為溫和的蘇菲派穆斯林部族,就不想參與戰爭,他們更願意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就像阿米娜的部族,應該就屬於這種情況。
因為車臣地區的部族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薩夫瓦也不了解這個魯斯蘭部族是什麼情況,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既然阿米娜的父親是被拉杜耶夫幹掉的,那麼她站到車臣武裝那邊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小了,換句話說,她所說的尋求合作,應該是真的。
在床上翻了個身,將懷裏快要睡着的薩沙輕輕放到1邊,薩夫瓦從床上爬起來,光着屁股跳下床,說道:“我先去打個電話,查1查魯斯蘭部族的情況。”
要對付車臣的武裝分子,僅僅依靠清剿這1手是不夠的,還必須從根子上改變車臣的權力結構,說白了,就是將杜達耶夫以及支持杜達耶夫的那些人打下去,換1批立場傾向於莫斯科的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