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逼宮前夜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逼宮前夜

將傅慕竹送走之後,牧青寒臉色陡然一變,立刻衝到牢房的角落之中,伏下身子乾嘔起來。

他唯恐那酒已順着喉嚨流經四肢百骸,嘔吐得愈發激烈,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忽然,有人自他身後重重一擊,牧青寒眼前一黑,哇地一聲將腹中酒水全數吐出。

牧青寒直起身,看着身後的太初,慘淡一笑:“多謝師父。”

“我早知他有此一招。”太初的嘴唇緊抿着,眼底浮動着不知名的意味:“但是……”

“就算一早知道他會來試探,也沒有別的法子。”牧青寒接着他的話說了下去:“尤其在此時,萬不可讓其看出一絲端倪來。”

太初無言半晌,輕嘆一聲:“委屈你了,青寒。”

“沒事兒。”牧青寒粲然一笑:“再說,我方才不是都吐了出來了么?”

太初神情嚴肅:“南疆囊括天下奇毒,誰又知道剛才那酒里到底下了什麼東西。”

“說得也是。”牧青寒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那酒一切如常,根本沒有任何味道。”

太初一把將他的胳膊抬起來,食指放在他的脈門之上細細感知片刻,依舊一無所獲,他嘆了口氣,搖搖頭。

牧青寒故意笑着逗他:“師父,怎麼平時沒見你這麼緊張我啊?”

太初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抬手毫不客氣地沖他腦門招呼了一下:“命是你自己的,你愛要不要!”

牧青寒揉着腦袋訕笑了幾聲:“傅慕竹這個人我別的不知道,他是絕對不會下致命毒藥的,眼看着大事已成了,若我是他,我非得讓我所恨之人親眼看着他是如何失去這一切的。”

“你說得倒有幾分道理。”太初神情黯然地點點頭,仍是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雖說如此,但你身子若出現什麼狀況了,一定要通知我。”

牧青寒彎起眉眼笑了笑,太初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昏暗的牢房內再度剩下他一個人,牧青寒扶着牢門,眼神悵然落在不遠處,隔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輕聲自言自語:“幸虧喝這酒的人,不是皇兄……”

傅慕竹離開皇宮,徑直上了等在神武門外的一輛馬車。

馬車裏,吉默不放心地問道:“如何?那天牢裏關着的人真是牧青寒么?”

傅慕竹冷笑:“牧青野到底還是優柔寡斷之輩,依我看,把他關在牢裏,怕是牧青野有意要保護他了。”

吉默眉頭驀然蹙起:“你是說,皇上已經知道了這些計劃?”

傅慕竹聞言不語,而是通過窗戶朝外看去,此時馬車恰好經過鳶月樓,他看着自己曾付出心血裝潢的分店門庭緊閉,連那露台都被人拆了。

他眼中閃過失落,不過須臾便被他狠狠壓入心底,他回過頭看着吉默:“那倒不可能,只是牧青寒這一路上多災多難,想必牧青野也知道有人存了心要害他。”

吉默鬆了口氣,眼神不甘道:“方才就應該一味毒藥送那牧青寒歸西,省得夜長夢多。”

傅慕竹嘴角勾起淡淡笑意,抬手默默注視着蒼白的掌心,冷意幽幽地開口:“牧青寒的命,我要親手了結。”

神武殿內,牧青寒跟牧青野換過龍袍,他對牧青野欠身說道:“今日傅慕竹來試探之後,臣弟料想,距離他動手的時間不過幾日了。”

牧青野翻看着案上各知府送來的回信,沉吟道:“若我尚且還被蒙在鼓裏,真被喂毒喂到神志不清,他們的計策或許就真成了。”

牧青寒嘴角勾起弧度:“一群草頭兵而已,況且他們為利而結,是長久不了的。”

“這次平定南疆亂黨,要多靠你費心了,青寒。”

牧青野極為罕見地伸出手握住牧青寒的胳膊,眼中閃動着點點光芒,欲言又止。

“皇兄放心,有青寒一條命在,絕不會讓天下到別人手中去。”牧青寒微笑回答,眼中滿是堅定。

牧青野心中大為震動,他看了牧青寒許久,驀地喟嘆一聲:“平時總聽母后絮叨,說起你幼時曾替我試毒,救了我一命,現在又……”

他話說一半驀然收聲,像是想起之前他把牧青寒逼得出逃的事,一時間氣氛陷入尷尬的沉默。

“皇兄早些休息吧。”牧青寒先開口道。

牧青野點點頭,身形消失在密道入口。

與此同時,雲軒殿內。

左思鳶跟小魚兒兩個人面面相覷着。

“這一隻鹽酥雞腿好像出浴美人,在熱油中炸過之後,立即用宣紙將剩餘的油吸干,所以才能這麼又香又脆~”

左思鳶舉起只雞腿,神色誇張地念叨着,卻勾不起小魚兒的一絲興趣。

“再看這雙皮奶,嘖嘖,真是讓人吃了還想吃~”左思鳶繼續誘惑。

小魚兒沒精打采趴在桌上,眼皮耷拉着,長長的睫毛在細嫩臉蛋上投射出一層倒影,叫人看了心生憐愛得緊。

“小魚兒。”左思鳶把雞腿在他眼前晃了晃,突然冷聲叫了他的大名:“牧長君。”

小魚兒聞言,才算是有了動靜,他眼皮輕掀睨她一眼:“什麼事呀?”

“這都一整天了,你都沒精打採的,怎麼啦?”

小魚兒長嘆道:“母后都多久沒回來了,時七姐姐,你就告訴我吧,她到底上哪兒去了?”

這下輪到左思鳶無言,隔了好久她才強顏歡笑回答道:“你不是最煩你母后老是說教你你念叨你嗎?現在沒人嘮叨了多好。”

“平時我每日都要去父皇寢殿晨昏定省,現在晨昏定省也免了。”小魚兒眼珠轉了轉,飛快推理出了結果:“母后是跟父皇在一起嗎?發生什麼事了?”

左思鳶聞言,心中頓時挫敗感橫生,小魚兒不過一個七歲大的小孩兒,她卻怎麼都騙不住。

“這個……是因為……”

她支支吾吾地說道,心下始終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繼續撒謊,還是乾脆把事實真相告訴他算了。

小魚兒一雙純黑色眼瞳定定看着她,總讓她想起牧青野那雙似乎能夠洞察世事的眼睛。

就在這時,從殿外傳來一個聲音:“你父皇生病了,母后在寢殿負責照料你父皇,還有什麼問題么?”

清朗悅耳的聲音傳來,左思鳶心底不禁大為震顫,她甚至都不用抬頭,就能聽出這聲音正是來自她心心念念的青寒。

“皇叔!”

小魚兒見了牧青寒,當即從殿上撲到他面前:“父皇得了什麼病?是得了風寒嗎?還是跟長君上次一樣,吃多了雞腿積食啊?”

牧青寒拉住他的手,神情嚴肅:“比風寒還要嚴重一些,而且最近朝廷也不太平,有人圖謀造反,皇叔正在跟你父皇母后一起解決這件事情,你知道了嗎?”

左思鳶被嚇得微愣,看來她這兩天的謊是白編了。

小魚兒聞言,反倒安靜下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臉浮現着分外嚴肅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懂了多少。

牧青寒看着他又問:“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了。”小魚兒嘴唇緊抿,嚴肅回答道。

“那你知道你應該如何去做嗎?”

“長君應該待在時七姐姐身邊,好好保護自己,免得被叛軍抓來殺掉。”小魚兒認認真真回答。

牧青野臉上浮起讚賞的笑意:“真聰明。”

見到他如此彪悍的教育方式,左思鳶一陣汗顏,不過從小魚兒的反應來看,牧青野的做法並無錯處。

牧青寒的眼神這才停留在她身上:“時七,我有話對你說。”

接觸到那雙明顯疲憊許多的眼神,左思鳶心裏一酸,眼淚當時就要落下來,她咬緊牙關才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憋了回去。

小魚兒乖覺地起身:“長君告退。”

說罷,他拉着銀雀的手離開主殿。

大殿之上,只剩下他們兩人,牧青寒伸手握住左思鳶擱在案上的手,語氣之中帶着刻意為之的輕鬆:“時七,幾日不見,你可有想我?”

若在平時,他問出這句話,只有遭左思鳶搶白的份兒,可此時她聞言,揚起一雙水光瀲灧的杏眼,情深款款地看着他:“想了,想得都睡不着覺,想要打聽你的消息,卻又害怕打擾到你。”

牧青寒聞言,心湖泛起一絲帶着甜蜜的疼痛來,他沉吟半晌道:“方才傅慕竹托周福海說,明日傍晚要來敬獻九龍杯。”

左思鳶周身輕輕一顫,立刻反應過來他話中含義。

“你是說……他明晚就會率兵攻打皇宮?”

牧青寒並未回答,轉頭朝殿外說道:“進來吧。”

大門吱呀一聲,嚴飛跟茶香走入殿中。

“你這是什麼意思?”左思鳶看着牧青寒問。

牧青寒恍若未聞,衝著嚴飛和茶香:“明日要好好保護時七,知道了么?”

“是。”殿下兩人齊聲應承。

牧青寒沉吟半晌,再次開口:“若本王明日子時之前還未來此迎接時七,嚴飛,茶香,你們就帶着時七連夜離開京城,能走多遠走多遠,永遠不要回來,知道么?”

“屬下領命。”嚴飛跪在地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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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棄婦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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