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四時養心湯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四時養心湯

“娘娘放心吧,這是青寒跟皇上想出的計策。”左思鳶壓低聲音道:“其實,皇上待在天牢之中,會對他的身子恢復更好。”

皇后此時已是紅了眼圈兒:“自從衡王離宮后,皇上的心情就變得愈發陰晴不定起來,好幾次本宮都被拒在殿外,所以也不知道皇上的近況。”

左思鳶聞言微愣,皇后貴為後宮之主,竟能在被如此冷待之後首先想到牧青野的安危,看來也是個痴心之人。

“皇上不過是得了些燥熱之症,已經找人好生診治了。”左思鳶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依草民看,皇上先前如此冷待娘娘,乃是出於對娘娘的保護,畢竟雲軒殿在後宮深處,總是安全些。”

這話本是說與皇后寬心,卻沒想到皇后聞言,眼淚愈發垂落下來,她擦乾眼角淚痕,對左思鳶道:“請問左姑娘會不會做一些凝神養氣的湯藥?”

見她點了點頭,皇后又說:“能否請姑娘教本宮一道?本宮想親手做了去看看皇上。”

左思鳶驚訝地將眉毛一挑:“娘娘,現在您可是在禁閉之中,非召不得離開啊。”

皇后眼神中帶着決絕:“姑娘只需教本宮熬煮湯藥,本宮自有法子。”

果真是人在屋檐下,左思鳶心底暗嘆一聲,跟着皇後走進廚房。

“這凝神養氣的補品眾多,但對於皇上而言,此刻吃得越清淡越好。”左思鳶一面繫上圍裙一面道:“草民就教給娘娘一道四時養心湯,乃是用党參、去子紅棗、麥冬、茯苓熬煮成一道甜湯,還有一道綠豆百合乳餅,都是凝神靜氣的上品。”

“就這些嗎?”皇后聞言,兩道柳眉顰蹙:“左姑娘,雲軒殿內無論什麼補品,只要你提出來,本宮都能給你。”

“皇上本就是心內燥熱之症,吃多了滋補的東西反而對病無益,草民方才所說的雖然是一般的食材,加上用心調理,卻反而比昂貴補品來得好。”

皇后聞言,靜默片刻,似有領悟,旋即默不作聲跟着左思鳶學習燉湯,不消多時已是做成。

完成補藥之後,皇后將湯藥放入食盒之中,披了件披風便走出雲軒殿。

門口駐守着的禁衛軍一見她,立刻跪於地上:“請皇後娘娘回宮!”

皇后眼底泛起森寒之色,神情凌厲地朝那幾人身上掃去:“本宮乃後宮之主,誰敢攔我!”

說罷,便匆匆走下台階,台階下早有宮人牽馬等候着,皇后翻身上馬,策馬朝神武殿方向而去。

左思鳶立在大門之內,看着皇后利落而去的背影,暗自讚歎一句:“沒想到這皇后平時看着弱不禁風,居然還有這一手。”

“那是自然了。”不知何時,銀雀出現在她身後:“皇後娘娘乃是前朝大將軍的獨女,自幼長在軍營,馬術一向了得。”

左思鳶聞言,努力在腦海中把皇後跟銀雀口中的那個形象聯繫到一起,耳後微微咋舌:“那她現在怎會變得如此?”

銀雀喟嘆一聲:“她跟皇上本是青梅竹馬,自幼便立志要嫁給皇上,為此還說服了將軍把兵符作為嫁妝,因此大穆上下沒少笑話她,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兩人十分恩愛,可一旦皇上登基,後宮中的女子便多了起來,娘娘也就越來越鬱鬱寡歡。”

聽她所言,左思鳶不禁想起那個素來裝扮妖艷的洛妃。

她想了想勸道:“患難見真情,說不定歷此一劫,皇上就會發現誰才最值得他珍惜。”

皇后一路駕馬馳騁,在神武殿外勒馬,跑到大殿前,衝著駐守殿外的周福海道:“把門打開,本宮要見皇上。”

看着主子滿面厲色,周福海心裏打顫,卻只能硬着頭皮回答:“回娘娘,皇上在裏面處理要務,吩咐誰也不見。”

皇后冷笑一聲,揚聲說道:“本宮倒想要問問,左思鳶一介犯人,為何會被關在雲軒殿裏,難不成本宮的寢殿就是用來關押犯人的嗎?”

周福海遲疑片刻,對皇後行了一禮:“皇後娘娘息怒,待奴才回稟皇上。”

他去了一會兒,回來便低眉順眼地把皇后讓了進去。

皇后清麗的容顏上帶幾分怒意,竟不比平常的柔美,多了些英姿颯爽的氣質。

她逕自上了台階,走到牧青寒面前:“皇上呢?本宮要見皇上。”

牧青寒緩緩抬眸:“皇嫂,皇兄在靜養之中,恐怕不願別人打擾。”

“還是你要看着本宮從天牢正門進去?”皇后挑眉反問。

牧青寒垂眸思忖片刻,才低聲道:“請皇嫂跟臣弟過來。”

天牢之中,牧青野穿着囚犯的衣裳,頭髮蓬亂披散下來遮住面目,躺在一堆乾草上一動不動。

皇後跟在牧青寒身後,從暗門中出來,見到夫君如此憔悴慘淡模樣,當時鼻尖一酸。

牧青寒把她帶到之後,給駐守的禁衛軍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都退下。

皇後步履踉蹌,撲倒在鐵圍欄上:“青野。”

牧青野聞聲身形一顫,旋即睜開眼睛,看見皇后明顯一愣:“靈犀?你怎麼來了?”

“你都病成這樣了,難道還不許我來見你?”皇后哽咽着說。

牧青野從乾草堆上起身,鋒利的眼神落在牧青寒身上,張口就要興師問罪。

牧青寒急忙說:“我可什麼都沒說。”

牧青野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吧,以後無事不許來打擾。”

這種地方,就算讓我來我都不願意。牧青寒在心裏腹誹一句,臉上保持着微笑:“臣弟告退。”

牧青寒的身影消失在暗門之後,昏暗的牢房裏,只余他們兩人。

皇后打量着這艱難的環境,語氣之中流露几絲抱怨:“雖說是坐牢,可這地方也太簡陋了些,青野,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這一聲含嬌帶怒的青野,彷彿瞬間又回到在太子府的時候,兩人明顯一愣。

片刻,牧青野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這兒雖陰冷,可卸下龍袍,倒教我覺着輕鬆不少。”

皇后推開牢門,走進去坐在牧青野身旁:“你這幾日不做皇上,那我便也可以少當幾日皇后了。”

“聽靈犀這語氣,倒像是不喜歡做皇后了。”牧青野淡淡笑着揶揄。

皇后聞言,深褐色瞳仁裏帶着玉般溫潤的光芒,看着他反問:“那青野又願意做皇帝么?”

牧青野聞言沉默,半晌他輕輕伸手把皇后攬入懷中,兩人沉默看着從牆上天窗之中透進來的一線陽光,享受着這難得的安靜時刻。

京城,丞相宅邸。

傅慕竹面色陰沉坐於書房,聽着屬下的稟報。

“右帝,牧青寒昨日已經被打入死牢了。”

傅慕竹聽聞,溫潤容顏上浮起陰狠的笑容:“看來牧青野已經到了神志不清的程度了。”

說罷,他看着吉默說道:“王子,近日便可起事了。”

吉默語氣卻帶着猶豫:“雖說軍營之中混入了我們的人已經亂成一團了,但大穆畢竟有着百年基業,近日……當真是起事的好時機么?”

“你怕了。”傅慕竹挑眉,冷冷丟下一句。

吉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半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抬頭直視着傅慕竹的眼睛:“丞相所計劃的時間,足足比小王計策之中提前了數月,小王的確是怕……”

他話未說完,傅慕竹便出聲打斷了他,只見他瑩白玉指間握着一隻冰瓷茶杯,狹長的桃花眼看着翠綠的湯色:“歸根結底,你是怕咱倆半路同謀,到時候真出了什麼岔子,我必定不會保你,對么?”

他的語氣雖輕,卻像是一根極細的銀針直戳進吉默的死穴。

吉默不知他話語背後的多重深意,沒的多了些陰惻惻的感覺,他抿了抿髮乾的嘴唇,再次請求:“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聽他所言,傅慕竹眼中一暗,把杯中茶湯飲盡,這才悠悠開口:“你要知道,我手中握着的兵馬,可以轉向你,也可以隨時轉向大穆皇帝,對我而言,我只需要一個可操縱之人替我登上帝位罷了,而那個人是不是你……”

他話音悠長,抬頭看着吉默,語中意有所指:“就全看王子如何選擇了。”

吉默從未想過自己會在一個大穆的臣子這裏面臨這種恥辱,他本能地攥緊拳頭,眼中燃燒着火紅的怒意。然則他已經在大穆王面前誇下海口,此事若不成,他便只有一死了之。

過了良久,直到吉默因為內心反覆的掙扎沁出了滿額汗水,他才重新直視着傅慕竹的眼睛:“敢問丞相大人,可曾想到什麼掩人耳目的方法。”

傅慕竹嘴角揚起滿意的笑意:“我會以送九龍杯為因由入宮覲見,到時候我會把皇宮之中的守衛撤除一部分,你只需在我入宮之後帶兵攻打皇城。若你進行得順利自是好說,若你遇到什麼不測……”

他話音稍頓,揚手在空中做了個揮刀的動作:“便直接把那皇帝殺了,反正他服了你喂的毒,也就不長久於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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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棄婦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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