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根植於人民之中後記二(3)
看來,這部作品又取得了成功。可是,我永遠不會忘記這部書的寫作過程,實在太艱苦了。一般來說,我寫作的速度較快,一部《黑白道》包括修改不到兩個月就完成了,而《絕境》卻寫了小半年。今後,沒有特殊況,我是再也不會寫那些自己不熟悉的東西了。可是,我也不敢保證,因為,我寫作往往聽從心靈的呼喚。《絕境》這部書就是如此,是我的心靈、我的良知逼着我寫出來的,我把它獻給我的刑警弟兄,獻給廣大讀者,更獻給那些我認識和不認識的、被人忽視的受苦受難的打工者們。我知道,自己描寫煤礦的某些細節可能不準確,不內行,可是,我的創作態度卻是嚴肅的,我相信,我的這部《絕境》和其他作品都是我們社會所需要的,是廣大讀者需要的。我希望我的作品能為我們社會的進步揮積極的作用。
六、我努力說真話
人生活在社會中,總要受到各種誘惑,也時常產生各種困惑,我在寫作上也同樣如此。不止一家影視拍攝單位和製片人看了我的作品后,和我取得了聯繫,建議我能給他們寫一些作品,而且答應給較高的報酬。但是,他們或者要我寫迴避社會矛盾的單純警匪片,或者要我以警察生活為背景來寫愛故事,認為這樣收視率高,而且保險,容易通過審查。甚至有朋友告誡我,儘管我的作品很受歡迎,但總是干預生活,題材也太過尖銳,有可能帶來風險。我也認真地聽取他們的意見,而且也覺得,寫他們所說的那種作品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然而我想來想去卻難以那樣去做。就像我前面談過的那樣,我的創作聽從心靈的呼喚,我只能寫那些打動自己的東西,寫那些生活給予我的東西,絕不會為了多賺稿費或所謂的保險安全,蒙蔽自己的良知,無視真實的生活,無視廣大人民群眾的心聲願望,去寫一些風花雪月的作品。如果那樣,莫如不寫。
我不敢說我的作品如何好,但有一點我卻敢說:我在努力說真話。我相信,廣大讀者一定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在創作中,無論是對全書總體內容還是每一個細節及人物,我都要反覆掂量,是否符合生活實際。即使塑造正面主要人物,我也總是儘力把他們寫得有血有肉,真實可信。儘管他們心靈高尚,身上具備很多美德,可是,他們也是一個平凡的人,我盡量讓讀者感到這個人是真實的,就生活在我們身邊。也正因此,作品出版后經常有讀者問我,我寫的是誰,是哪件事。有一次我在街上行走時被一個讀者拉住,說看到《使命》中的高翔犧牲后哭了很久,問高翔的父母住在哪裏,他想認識他們。我只好解釋說,《使命》是小說,裏邊的人物都是藝術形象。他聽了后還有些不信,連說寫得太真實了。我覺得,這是對我作品的肯定。真實是藝術的生命,一部文學作品假如是不真實的,還談得上其他價值嗎?當然,由於人所共知的原因,有時候說真話挺不容易的,所以,儘管我不能做到時時刻刻都說真話,可我努力在說真話。《上海文學報》女記者李凌俊在對我電話採訪時曾說,通過我的作品可以感受到我是個性中人,我覺得她說得很準確。真的這樣,我已經五十歲了,可熱血仍然激蕩在我的心頭,我仍然時常表現出不像自己的年齡應有的成熟,仍然時常拍案而起,時常為那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怒不可遏或興奮不已。
七、我將永遠為千百萬普通的讀者寫作
人貴有自知之明。儘管我出了幾部書,可是,我深知自己的文學修養還很有限,我的作品也比較粗,存在很多缺點和不足。這不是謙虛,而是真實的想法。我也讀過卡夫卡的《變形記》和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我崇敬他們的才華和在文學上的探索貢獻。青年時代,我也曾嘗試過用比較先鋒的手法寫作,也曾在語風格、韻味上下過功夫,可是,我最終走到如今這條創作道路上,就像這部文集裏的作品現在這樣,只會用笨拙平實的語寫這種現實主義的東西,而且,為增強可讀性,多採取偵破小說的形式,把可讀性和深刻的思想性結合起來。可是,我卻現,很多讀者喜歡我的作品,有影視製片人,有公安局長,有海外華人,有普通警察,也有工人農民教師學生。年長的有六七十歲的老者(哈爾濱一位退休多年的老教師就給我打來長途電話,感謝我寫出這樣的作品),年幼的尚在中學讀書的學生(接到好幾封中學生的來信,其中浙江的一位中學生還專門指出幾處錯別字)。外出時,我曾在火車上被讀者認出,曾在書店裏被書店的服務員認出。我買西瓜時,被瓜農認出,因為他喜歡我的作品。乘出租車時,被出租車司機認出,他同樣喜歡我的作品。這一切使我明白了是誰花錢買我的作品,明白了我在為誰寫作,今後,我將沿着這條路繼續走下去。我曾經在底層生活過,我知道,這些普通讀者大多生活並不富裕,我的書較長,每部都二十幾元,可他們卻從有限的收入中拿出錢來,一部又一部買我的作品,想到這些我的心底不由泛出感激的熱浪:親愛的讀者,請你們監督我吧,我一定要老老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寫作,寫出無愧於良知的作品,使你們用血汗掙來的錢不至於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