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抗爭(5)
陳英奇和程玉明對視一眼,只得示意年輕刑警把門打開。***可能是門開得突然,一個男人踉踉蹌蹌地撲進來,要不是程玉明眼疾手快拉一把,非摔個前趴子不可。隨着這個人闖進來,病房內立刻充滿濃烈的酒氣。
是那個姓薛的主治醫生。本來是程玉明扶住他使他不致跌倒,可他卻使勁一甩胳膊,起脾氣來:你們有什麼權力不讓醫生進來?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們公安局!說著俯身觀察**祥,怎麼樣,他醒過來了嗎?說話沒有?
他絕不是關心病人。可此時做什麼都來不及了,陳英奇急忙向床上看去,卻見**祥眼睛已經閉上,一動不動,完全是昏睡狀態。
薛醫生又是試呼吸,又是摸脈搏,又趴着**祥耳根喂餵了兩聲,見其沒有一點反應,才鬆口氣抬起頭來,表緩和了一些,對陳英奇道:啊,陳局長也在這兒,您可真負責呀,有個弟兄守着就行了唄,還用您局長親自看着!
陳英奇敷衍地一笑,話裏有話地說:哪裏,和您相比就差多了。你看,今晚不是您值班,卻半夜三更來看患者,這責任感不是比我們還強嗎?薛醫生,您經常這麼做嗎?
這……啊……不,哪能總這樣呢……這不是嗎,我看你們警方這麼關心他,心裏也就特別挂念,夜裏睡不着,就起來了……怎麼樣,他醒過來沒有,說話了嗎?
這位醫生說的顯然是假話。難道,這一身酒氣也是從夢裏帶來的嗎?他是跟誰剛剛喝過酒呢……
這些話只能擱在心裏,不能說出來。陳英奇搖搖頭,然後反問:薛醫生,你看他到底怎麼樣,能醒過來嗎?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這……薛醫生誇張地嘆口氣,搖搖頭說,這可不好說,現在看,況不太好,很快醒過來不太可能,而且……到底往哪個方向展還不能最後確定,也許能醒過來,也許醒不過來……
什麼意思?陳英奇的心跳得自己都聽得到。程玉明在旁邊問:哎,薛醫生,你昨天不是說過,他也許很快就能醒過來嗎?
是啊,可我說的是也許。薛醫生看了一眼程玉明說,任何事都不能說得太絕對,患者眼看着好轉又突然加重甚至死亡的事也是常生的……當然,現在也不排除他轉好的可能性,只是,也不能排除轉危的可能,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這是什麼話!
程玉明冷笑一聲:薛醫生,聽你的話不像醫生,好像是獸醫。這……薛醫生感到失,急忙更正,啊,我是做個比喻,意思是,我們要盡最大努力來救治這個人,不過,你們也得做最壞的準備!
聽他的口氣,凶多吉少。不行,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再在這裏治下去了,更不能讓這個醫生再治下去了。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彭局長打來的:老陳,我已經和駐軍醫院聯繫好了,那邊已經做好接待的準備。我馬上帶車和人過去幫你們!
太好了!
陳英奇關了手機,轉臉對薛醫生說:對不起,我們馬上轉院!什麼,這……半夜三更,轉到哪裏去……不行,這是我的患者,轉不轉院醫生說了算,你們不能轉院,我不給你們開轉院證明!
他想動手阻攔,被程玉明劈胸扭住:你想幹什麼,再胡來我按阻撓公安機關執行公務拘留你!
薛醫生有點害怕了,扭動着身子說:這……你這是幹什麼,我……我也是為你們好,在平巒,我們中心醫院的醫療水平最高了,你們還往哪兒轉?
程玉明說:這你管不着,反正不在你們這兒治了,更不讓你這樣的大夫治。你一會兒說他很快就能好轉,一會兒又說死馬當做活馬醫,還滿嘴酒氣,什麼醫德,我們信不着你!
你……我……薛醫生惱羞成怒又色厲內荏地叫起來,你誣衊,你污辱人,我……我要告你們,我要向蔣縣長、何書記告你們,你們公安局什麼作風,我……
隨你便,只是不許你影響我們工作!
程玉明說著把薛醫生推出急救病房,又把門關上,讓年輕刑警擠住,不許他再進來。
薛醫生卻沒有再吵鬧,而是匆匆奔向衛生間,從懷中掏出手機按了個號碼:是我……你們說的那件事不行了,他們馬上要轉院……我攔了,可他們說再阻攔就拘留我……這你放心,借我個膽也不敢說出去,不過,我的事你一定要幫忙啊,聽說,縣裏近期就研究幹部……他們轉哪個醫院?我問了,他們不說……好,我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