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攻破紫金山

國軍固然已經將這些地方包圍了起來，但軍事意義上的包圍，絕對不是嚴絲合縫，密不透風的，特別是日軍援兵抵達之後，國軍的兵力恐怕根本不夠實現那樣的包圍。

換言之，“鐘山堡寨”和“紫金山堡寨”裏面的日軍想要突圍，其實並非不可能，而外面的援軍想要進入，也絕非做不到。堡寨之外雖然有數萬國軍在牽制，山腳處固然也有國軍部署的陷阱和築起的土牆，但並沒有完全覆蓋下山的各個通道，也達不到完全堵住日軍的程度。

林1凡看到了紫金山和鐘山山頂方向不斷閃動的火光，眉頭微微皺起。這個時候，原本漆黑1片的夜空已經被兩座堡寨因為激戰點燃的無數火光染成了微黃色。密集的槍炮聲，喊殺聲1陣蓋過1陣，堡寨內外的戰鬥越來越激烈，中日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總長，紫金山那邊現在剛剛攻上第1道城牆，鐘山那裏行動遲了1些，鬼子都已經警覺了起來，現在還在壕溝里混戰，太平門外堠台堡壘群的戰況，也不容樂觀。”朱國睿看着哨騎剛剛送來的軍報，憂心忡忡道。

朱國睿知道這些堡寨易守難攻，但沒想到炮轟了這些天，上面的垛口很多都已經轟平了，結果還那麼難攻。

“鐘山堡寨恐怕很難在今晚攻克了。不過，現在最關鍵的，還是紫金山堡寨，只要紫金山堡寨被咱們攻克了，鐘山和太平門內外的鬼子工事都將獨木難支，不堪1擊。”

“沒錯，最關鍵的，就是紫金山。鐘山距離城牆太遠，攻克不攻克，都不影響咱們拿下南京內城。老鬼子在那裏修建堡寨，1來是為了掩護紫金山，而來也是為了分咱們的兵而已。”

林1凡點了點頭，他比朱國睿更明白棱堡的厲害，特別是短期之內，駐有強軍的棱堡，簡直就是無懈可擊，林1凡隨即對着劉長風下令道：

“傳我的軍令，讓張衛國和陳清寬領着本部軍隊，繼續強攻，不惜1切代價，1定要在今晚奪下紫金山堡寨。記得，是不惜1切代價！”

“是！”劉長風立即應下，隨即轉身去和手下的參謀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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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無數國軍士兵正擁擠在“紫金山堡寨”的第1道城牆邊上，密密麻麻的雲梯上不斷有人慘叫着掉下來，有1些登上了城頭的國軍士兵還沒站穩，又被日軍士兵瞄準擊殺，直接被子彈的衝擊力推了下去。

上千國軍精銳從發動突襲到現在，死傷了數百士兵，還是沒能攻上“紫金山堡寨”的第1道城牆。

而日軍此時也已經損失了上百名士兵，攀上了“紫金山堡寨”外圍的第1道城牆的國軍士兵雖然很快就會被迎面而來的日軍士兵射殺，但不少都發起了反擊，同樣殺死了不少日軍。那些受傷的日本兵慘叫着摔倒在地，大部分來不及被拖回去，就又被源源不斷爬上來的國軍殺死。

李大福的上方，喊殺聲，槍炮聲震天，土牆上下均是火光閃動，中日雙方的士兵們都在散射，由於距離足夠近，子彈的殺傷力十分驚人。

於是乎，漆黑的夜色中，第1第2道城牆上的日軍機槍手不斷火力全開，成為了遠程阻擊國軍的主力，在國軍不要命的持續猛攻之下，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攀上城牆，和第1道城牆上面的日軍廝殺在了1起。李大福此時也已經爬着雲梯衝了上去，身後跟着3個飛虎特戰隊的士兵，他們的腰間都掛着數十顆手榴彈。

而這個時候，周2土也帶着手下士兵衝到了壕溝里，他看到城牆上的戰況，隨即又大喝着派出了1支士兵，要求繼續加大攻勢，領兵的人正是他的副手孫興。

忽明忽暗，火光閃動的城牆上，國軍士兵源源不斷地涌了上去，上面的日本兵在國軍的猛攻下連續作戰，損失十分慘重，漸漸開始不支。

但第2道城牆上的日本兵火力依舊很強，並且有火炮支援，衝上第1道城牆的國軍攻勢很快受阻，那些撤退日本兵在這樣的火力掩護下，1開始還是且戰且退，但很快又發起了反擊。

不過，此時土牆上的國軍士兵持續湧來，已經越來越多，這樣的微弱的反擊並沒有奏效，反而是直接被擊退了。

周2土直接站到了壕溝里，在雲梯下督促着身後的士兵繼續衝鋒，他必須儘快打開缺口，取得突破。如果不是還要指揮，他現在已經跟着手下士兵擠上去了。

這些關東軍士兵的戰力之強，抵抗意志的頑固，是他從來沒想過的。關東軍他不是沒打過，但那麼難打的，還是頭1回。

不過，周2土也是身經百戰，見過世面的，他知道自己面前的這些城牆只是看起來平常，但多出來的那些馬面，以及城牆之上還有城牆的設計，會使得攻城的難度大大增加。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城牆上很快就爆發了1連串的炮聲和慘叫聲，那些剛剛登上城牆的國軍士兵很多還沒站穩腳跟，便被炮彈轟得7葷8素，1堆接着1堆掉進了壕溝裏面，原本密密麻麻排列其上的登牆雲梯，不少都被倒下的士兵砸翻，壕溝里的國軍士兵迅速躲閃，亂成1團。

“紫金山堡寨”第2道城牆上的9門火炮和十2門迫擊炮，以及那些1直沒有上陣的士兵，此時也紛紛湧出，整個堡壘到處都是火光閃耀，槍炮聲齊鳴。

駐守在“紫金山堡壘”裏面的日軍足足有1千多，而且機槍火炮都是超配，特別是火炮居高臨下，距離又如此之近，對上毫無掩護的國軍士兵，幾乎是碾殺1般的存在。

而且，日軍的兵力對於堅守這樣1個堡寨來說，是十分充足的。第2道城牆上有近千士兵，又準備充足，絕非第1道城牆那麼容易攻克。

不過，“紫金山堡寨”建設的工期不算長，而且受限於地形，建設難度十分大，畑俊6也只來得及建成了兩道城牆，只要國軍再攻下第2道城牆，“紫金山堡寨”就完了。可以說，日軍此時的處境也相當危險。

但眼前的局勢對於國軍來說，同樣十分不妙。幾乎只是眨眼間，國軍費盡千辛萬苦，才終於攻克的“紫金山堡寨”第1道城牆，在第2道城牆上的日軍無差別槍炮轟殺下，幾乎又被奪了回去。

湧上了第1道城牆的上百名國軍士兵在這樣毫無掩護的情況下，幾乎是被當成了活靶子，數十名日軍士兵又借勢重新沖了上來，想要把城牆上殘餘的國軍士兵驅趕下去。

不過，國軍雖然避不開第2道城牆上，日軍火炮機槍的攻擊，卻也並非毫無準備，許多士兵在日軍發炮的時候，就已經趴倒在了地上，此時炮聲1過，便紛紛起身，點燃了腰間攜帶的瓷手榴彈，紛紛朝着第2道城牆扔去。

第2道城牆上下的狹窄區域內，隨即被扔上了2十幾個手榴彈，這些殺傷力驚人的炸彈很快在駐守的日軍中炸開，1連串的火光接連亮成，連成1片，手榴彈炸開的碎片4處飛濺。

城牆上的無數日軍中招，慘叫聲震天而起。那些被碎片划傷，甚至是刺入面門的日本兵或倒在地上翻滾，或驚慌跑出，衝撞周圍的日本兵，城牆上的日軍瞬間陷入了不小的動亂。

不僅僅是第2道城牆上的日本兵，那些扔出手榴彈的國軍士兵，也有不少因為被日軍的子彈射中，手中的手榴彈炮直接摔落地面，炸到了自己，甚至是周圍戰友的。

國軍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其實早就想到了這1點，但要對日軍實現突然打擊，尋找到突破口，就必須要做出這樣的犧牲。

與此同時，“紫金山堡寨”的城牆下，忽明忽暗的大地上，潮水般的國軍士兵還在不斷湧來。在1陣陣軍號聲，腳步振動的聲中，土牆上隨即又躍出了上百名國軍士兵，他們和土牆上倖存的其他國軍士兵1起，又抗住了日軍的1輪炮擊，然後朝着第2道城牆扔出手榴彈。

而城牆下的國軍機槍手此時也正在朝着上面的日軍射擊，但是為了避免傷到自己人，他們必須射擊的目標放到更遠的地方，但還是起到了1定的掩護作用——密集的槍林彈雨延滯了日軍的攻勢。

李大福雖然1直在小心躲避着，但還是在日軍新1輪的炮擊被前面中彈的人撞下了城牆，孫興則是還在上面苦戰，那些國軍士兵在軍官組成的督戰隊督戰下，繼續發瘋似地衝鋒。他們如今有了城牆平台上堆積如山的屍體掩護，處境稍微有些許改善。

要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中，隨着傷亡的不斷增大，就算是國軍精銳，也會陷入巨大的恐懼之中，如果沒有督戰隊，恐怕不少士兵已經成為潰兵了。

不過，這批士兵很快也消耗殆盡了，周2土在下面看着土牆上不斷閃動的火光，炮聲和慘叫聲中，又有十幾個士兵摔下，心中依舊好像毫無波動1樣，揮了揮手示意下1批士兵繼續進攻。

他通過之前幾次衝鋒的消耗和試探，根據土牆上傳出的炮聲，已經基本確定了日軍的炮火經過之前多次齊射，大大減弱，殺傷力也必然隨之大減。只要再堅持衝鋒幾次，或許不用消耗1個營的兵力，就能發動總攻。

如果是日軍剛剛第1輪火炮齊射那樣猛烈的火力，就算周2土派出上百名士兵，也會被輕而易舉擊潰。但現在，就完全不1樣了，留在第1道城牆上的國軍士兵已經越來越多。

因此，周2土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組織士兵衝上去，阻止日軍的反擊，以確保己方始終能夠佔據第1道城牆，然後便能以此為支撐點，組織起1次強有力的進攻，在合適的時機中，1舉攻上第2道城牆。

其實，如果“紫金山堡寨”有第3道城牆，周2土都沒有信心能在今晚攻下。不僅僅是他，那些衝鋒士兵的士氣也會更加低落。

但現在因為距離成功只有1步之遙，雖然3十1師和大別山縱隊在今晚的這場戰鬥中損失慘重，1個堡壘死傷了近千人都攻不下，許多士兵已經在交鋒中積累了巨大的恐懼，可在各級軍官和督戰隊的督戰下，還是挺住了。

漆黑的夜，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不斷閃動的火光，凄厲的慘叫，都足以讓混戰中處於不利處境的士兵精神崩潰，黑夜和鮮血會放大了士兵的恐懼，這1點無論對於任何軍隊來說，都是1樣。

又是1輪衝鋒，周2土聽到上面的炮聲已經混亂到了1定程度之後，根據自己多年的戰場經驗，隨即確定了時機已到，親自帶着1個營的士兵攀爬雲梯，沖了上去。他的身後，還有着數千名國軍士兵，1直圍在堡壘下方，沒能投入戰鬥。

周2土又1次身先士卒，他剛剛上去，就看到了孫興，曹老2等人和手下的士兵被上百名日軍士兵猛烈攻擊，處於兵力劣勢的國軍士兵不得不連連後退，1個接着1個倒下。如果沒有他們加入戰鬥，這些國軍士兵1個接着1個摔下土牆的場景，恐怕還將再次重演。

“他娘的，小鬼子給老子死！”周2土大喝1聲，1邊抬槍射擊，1邊猛衝了上去。他看到日軍派出那麼多士兵出擊，更加確認對方的火炮不行了。

而隨着日軍的火炮威力大減，從第2道城牆衝下來的殘餘日軍在周2土親自衝鋒的猛烈攻勢下，連連後退，很快被推到了第2道城牆的邊緣，這裏已經是城牆上火炮的死角。

日軍的火炮雖然再次發射，但由於高強度的超負荷使用，前後兩炮之間間隔太久，而且只有5門成功完成了發射，已經無法阻止國軍的持續進攻。

周2土帶着手下的士兵，很快殺死了第1道城牆上的大部分日軍士兵，他的身後，源源不斷的大別山縱隊的戰士們正在通過雲梯攀爬而上，1些士兵甚至已經爬上來對着第2道城牆上的日本兵散射。

又1陣廝殺聲之後，國軍跟着潰敗的日軍士兵，從城梯湧上了“紫金山堡寨”的第2道城牆。而1些剛剛爬上第1道城牆的國軍士兵，甚至還搬來了短梯，想要直接爬上第2道城牆。

而剛剛還在奮勇阻擊的日本兵失去了城牆的掩護之後，已經完全沒了原本的士氣，不少士兵久戰不支，驚慌之下，開始往堡寨里潰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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畑俊6冒着被國軍火炮轟擊的危險，親自來到了太平門城樓，他看着眼前漆黑的夜幕下，到處都躥起了橙紅色火頭的紫金山山頂，根本不敢相信。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紫金山堡寨”很有可能已經被國軍攻破，就算沒有被攻破，國軍也極有可能已經攻到了第2道城牆，並朝着城內發起了火攻。

畑俊6心裏估摸着自己此時至少已經損失了56百關東軍，如果算上鐘山和城外的堠台堡壘群，恐怕損失的士兵已經近千，而且其中還幾乎都是關東軍，這對於內城守軍的士氣來說，完全就是致命的打擊。

但紫金山若是真的失守，就不是損失幾百數千士兵的事情了。到時候，南京內城被攻破，就只是時間問題。而國軍的火炮，1直以來都是日軍心中的夢魘，到時候把炮架到山上，再往太平門轟，效果可和現在玄武湖上的那幾艘炮船完全不1樣。

1時間，深深的無力感湧上了畑俊6的心頭，他從來沒想到給紫金山會那麼快被國軍攻破。甚至，他都不知道國軍攻下了這座南京的“全城之鎖鑰”之後，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守住南京，又該如何打這1場失利不斷，幾乎敗局已定的仗！

不過，就算是這種情況下，畑俊6也是保持了基本的理智和判斷，心中並沒有抱着所謂的僥倖心理，他很清楚“紫金山堡寨”1旦失利，自己必然守不住南京城。

現在距離援兵抵達，恐怕還有半個月之久，如果國軍不惜1切代價強攻太平門，他很清楚自己絕對是撐不住的。而內城1旦失守，軍心俱喪，幾乎不可能再守，否則層層堅守之下，半個月時間是完全可以守住的。

只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關東軍到了南京，面對周邊發達的水系河網，面對南京的外郭城，內城，又如何確定他還在城內堅守？而不是國軍引誘其攻城故意設下的圈套？

其實，畑俊6現在雖然知道局勢緊張，但也不能確定紫金山的真實戰況。這是國軍虛張聲勢，引誘他出兵增援，也不無可能！

不過，戰場形勢如此緊張，根本容不得他多想，1早就部署在城外堠台堡壘內外探查軍情的哨兵，很快就傳來了紫金山方面的最新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