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第十八章(12)
許建昌剛把頭抬起,望了一眼許敬修,委屈得又想流淚,趕緊又把頭低下。許敬修說:“建昌,別怕,不能喝就少喝點,或以茶代酒就行了。”許建昌說:“敬修叔,不是酒把我喝醉了,是氣醉了!才叫喊着讓那不是人的六畜聽的……”許敬修說:“不提剛才不愉快的事了,別掃大家的興。”王青山說:“不能因噎廢食,這麼多人就一瓶酒哪能醉了呢?建昌少喝點也行,但不能太少!”他之所以說得這麼輕巧,因為沒見過建昌剛才表演的那套精彩節目。
酒菜到桌后,青棗又問服務員:“還有啥酒我們女士能喝的,我今日不喝他們的白酒。”“有紅葡萄酒、白葡萄酒,你們都能喝。”“還有啥高檔的?”“法國白蘭地,價錢也跟五糧液差不多。”“好,就要這個,男女平等嘛。”李幼婷笑着說:“咱喝那貴的酒幹啥?”許敬修朝王青山擠了擠眼說:“青棗今日個招待她李姐豁出去了!”王青山說:“這分明欺壓本縣嘛!”青棗笑了笑說:“你倆這麼一說,今天我非做東不可了!”建昌說:“這東我做了,誰別……”青棗張目一笑說:“你敢跟我爭?”
服務員給六隻杯子把酒斟滿,青棗就端杯站起說:“民女敬縣老爺一杯,打板子時囑衙役手放輕點,咯咯咯……”王青山哈哈大笑:“像你這刁民,扳子不能輕,要重重地打!”接着一片哈哈哈、咯咯咯的笑聲。立在旁邊的服務員也嗤嗤笑着。王青山說:“小姐,忙你的去吧,我們自己來。”服務員微笑着退出去了。
許建昌又給許敬修、王青山添滿了白酒。也給青棗、李幼婷倒了白蘭地,站起來說:“王書記、敬修叔!還有青棗姐和這位大姐,我敬大家一杯。”王青山說:“今日沒有王書記,只有川子溝插隊的知青王青山!來喝!”自己帶頭一飲而盡。
活躍的青棗一會邀李幼婷,一會勸王大芹,又敬王青山,還要許家叔侄陪着。在熱烈的氣氛中白酒、洋酒都下去了許多。
王青山不時地問許建昌川子溝許多人的近況。許建昌一一做了簡短介紹。當提到知青周媚時,王青山感慨地說:“我對不住她,那件事我做錯了,不該……”許敬修知道是指他極力推薦許建田當合同工那件事,建田順這梯子爬上去了,把媚蹬了。就說:“過去的事再別提了。”
“不管咋說,我總覺得我欠人的,她在我們這幫子知青中最小、人品也好,善良不多事,命運卻是不濟呀!”王青山說。
“人的命天註定,誰也沒辦法。”李幼婷說。
“咋不濟?我看也罷咧。雖沒嫁人,也並不孤單,她愛着一個人,那人也疼她。媚跟我關係很深,當時我早看出來了,在這事上我口可緊得很,還以為我眼笨看不出成色。憑她那行動飄腳飄手,走路咯咯擰擰的誰看不出……都知道她人好,把大罪受了!沒人說閑話就是咧……”青棗表自己的見解。
“這如今誰說閑話也不頂啥!人家領了證。龐叔剛拿到了平反文件,馬上就要上班去,誰知道生那個事,上房換瓦掉了下來腰墊在接腳石上,住院治療后一條腿殘廢了,癱在家,媚姐就是在龐叔腿殘后辦的那證證兒。叫人咋說呢?只能認命。媚姐好像也認了自己的命,她每天除過精心地照料病人外,還努力展她的工藝作坊。她很能幹,加上開初做燈籠兒賺的錢、龐叔平反補的工資、還有她父親留的古畫賣的錢,有了展資金,她又誠實厚道,所有僱用的幫工都把這事當自己的事來操心,不久那個小小的作坊便成了一個小有規模的加工廠,而且還不斷展了。到目前已成為有一定實力的企業。也算是對她的不幸‘天一虧,地一補了’。”
“媚這個人真不簡單!”青棗又是一笑略帶訕味地問:“你稱的龐叔是誰?”沒等建昌回答許敬修就說:“龐仁秀,麻子黑。”青棗笑着說:“建昌真乖,一會是媚姐,一會兒是龐叔把我倒糊塗了。”王青山說:“這裏邊有個技術問題,你老叫‘青棗姐,敬修叔,青棗能滿意嗎?”青棗忙咯咯笑着說:“我才不計較這些呢!不像有的人別人不稱王書記就給人穿小鞋兒……”許敬修說:“閉嘴!關喇叭……”青棗頗有感觸地說:“媚給‘麻子黑’爭來了人對他的尊重是在理中,我跟他也算是平起平坐,現在依然被人稱敬修叔,青棗姐心裏啥滋味?……”大家聽后都哈哈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