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開篇追源(9)
老爺子知道后,讓二姐娃把元豐叫到上房說了好大一會子,元豐才轉到她倆住的小廈房對漢婉說:“老人家的主意,先請外科先生看看,不行再走下一步。***”漢婉說:“那就試試。”謝玉只是哭,一句話也不說。
當即元豐背上捎馬,騎着那匹栗色騾子,拿着許冶長的名帖把杏樹坡的伍先生請來了。
伍先生幼時和許冶長同塾讀書,后承襲祖業專治外科,許冶長一直和他過從甚密。
伍先生到了許家,茶沒喝一口,便給謝玉診脈,又用探針探了一下,一句話沒說就出了小廈房走到上房。
許冶長招呼他坐下,二姐娃很有眼色,立即跟了進來給伍先生斟了一杯茶,雙手遞給先生說:“先生叔,喝茶。”就退了出去。
先生抿了一口茶后,捻着鬍鬚說:“小姑娘是有來歷的,練家。”許冶長微笑着說:“不瞞賢弟,她是犬子元豐不才在回鄉的路上救的一個小道姑。”伍先生說:“着,着,着,傷已用過練家之葯,暫不會傷及臟腑,我已用探針探過,骨頭有些妨礙。”許冶長說:“妨礙到何地步,請直。”伍先生說:“不大,會不會留下殘疾,就看醫家的手段和醫緣了。”說著從文匣中拿出了墨盒、筆和方箋,提筆開出:
黃芪九錢人蔘一錢漢三七三錢血竭三錢雲苓三錢柴胡醋炙二錢肉桂三錢生薑去皮三錢王不留三錢當歸三錢豹骨三錢米醋引子
日兩副,早晚分服共六副。
許冶長看了不語,似有疑問。伍先生笑着說:“老兄莫疑,這黃芪大有補中氣,托內排膿之用,三七、血竭、當歸活血化瘀之用,豹骨補骨,是骨科常用之葯,也沒啥特別的,其他都是些調和營衛之葯,生薑、柴胡泄外之劑,這是泄外補內之方,內充盈,外邪瀉,營衛調合方好實行手段。”許冶長點頭稱是。
謝玉服了伍先生的六副葯后,自感精神倍爽,只覺疼痛略有加劇。伍先生認為這正是藥力增進內補外泄的作用,正是施行手段的時候了。
他給謝玉施行了華元化刮骨之術,先除去腐肉,刮掉被帶毒的刀因毒所蝕的黑骨表層,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幸虧謝玉自小習武,能忍住劇烈的疼痛。
也許伍先生故弄玄虛,竟要精壯男子的鮮血來和他的“白骨生肉散”敷在骨頭上。略懂現代醫學的漢婉說:“這得講究血型吧!”伍先生反問:“血型?血型是啥?”許元豐立即說:“來用我的,我是‘o’型,長風他是‘b’型,在一次為傷員獻血前我倆都化驗過,才得知的。”漢婉沒奈何,拿着針管抽了元豐半管子血問:“夠不?”伍先生忙說:“夠了,夠了。”其實他原本是取意而已。
給謝玉把和好的葯敷在傷口上,漢婉取出了繃帶不緊不松地包紮好。伍先生大為驚奇,這手法比自己徒弟林麥冬強多了。
伍先生拿出了自配的丸藥,叮囑:“每日服一丸,一月就會耍刀掄棍了,嘿嘿嘿……”
雖是知己朋友,許冶長仍拿出了重金酬謝先生。伍先生在推卻不過的況下收了。
一個月後謝玉臂傷徹底痊癒,活蹦亂跳地出入許家,村裡人認為是許冶長收養的小女,小門窮戶人家都叫她“二小姐”。
川子溝朝上走六七里地的山坡上有片人們少去的森林,傳說有虎狼鬼怪出沒,這倒是個練武的絕好地方。謝玉告知老爺子說:“老伯也!師父教的幾套拳腳劍法近來也生了,我想去村外的后溝溫習溫習,行么?”老爺子說:“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不過甭走得太遠,回來也不能回來得太遲了。”從此謝玉早出晚歸,以《秘籍》中文圖為師範苦練武功,過着半凡半仙的日子。
不知是漢婉剋星大,還是其他原因。在她和許元豐成婚不到一年,許冶長突然無疾而終。
剛過半月老太太也睡倒了,漢婉奉湯藥不幾天老太太也壽終內寢了。
兩宗喪事,許元豐只能踢地、糶糧來應付,日子更加走下坡路了。莊稼還是由許元豐、啞巴、長風加上個夥計群老五務勞着。周漢婉和二姐娃在家鍋上案前手腳不停,眼看下坡日子將又要上去咧。